任春梅猛地驚顫了下:
西溪村李家?
整個西溪村不就只有他們一戶人家姓李嗎?
她瞪大眼睛,難以置信看向王媒婆:
自己家有多少銀錢,自己最是清楚的。
全家真正勞力就自己和公公二人,其他人都張嘴等著吃飯。
6兩銀子,他們老李家怎么可能掏得出來6兩銀子。
任春梅滿臉難以置信看向王媒婆。
王媒婆也回了她一眼,洋洋得意推銷道:
“李家大娘子,就是你侄子啦。
你家不是還有一個女兒,保媒這事也交給我吧?!?p> 任春梅嚇得一激靈。
她腦海里都是一團糊。
趕車老張頭也回頭,疑惑看著任春梅。
任春梅忙問王媒婆:
“王媒婆,您所說的,可是真的,李添才真花了六兩銀子娶媳婦?”
王婆子道:
“這還能有假,比真金還真,我此趟到西溪村,可不就是給李添才保媒嗎?”
老張頭訕訕笑著:
“那李富貴,也不知道發(fā)了什么橫財,還能掏的出六兩銀子。”
村里人誰不知道李富貴一家人懶得曬蛇吃啊,一把年紀了,去田里也都是在田埂上睡覺,從來沒干過一丁點兒活,讓他們掏出六兩銀子娶媳婦,那簡直癡人說夢。
任春梅總算想明白了,李添才花六兩銀子娶媳婦,依她看,那是把她家子溪賣了銀子換的錢。
她心拔涼拔涼地,因為自家男人李勤勞被抓壯丁多年,她們娘仨跟著李富貴一大家子一起過生活:
李富貴何玉芳二人整那些什么心眼子她哪里不知道,只不過一向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罷了。
可是這些人真的欺人太甚了,居然趁著她外出趕繡活時,把子溪賣給楊財主那畜生。
任春梅越想心中越不是滋味兒。
……
在任春梅心內忐忑坐著牛車往西溪村趕回時,且說李子溪這邊。
瞧著一邊一大片芋子撐著一片片綠傘,她心安定了許多——
離開李家那一群吸血鬼,餓是肯定餓不死了。
隨便把這些芋子挖一些回去,就夠他們三人墊飽肚子了。
原先打鐵鋪構造,廚房這個位置其實沒什么改造,只是順著廚房和大廳連接處,李勤勞加裝了一些打鐵爐。
打完的器具,順手就收拾到了旁邊的雜物間內。
原打鐵爐灶膛,秦衡對它進行改造調整,乍一看,長得有些像煉丹爐——
爐灶下方做了手動增氧裝置,上方加了增壓配置,怎么看都有點像現(xiàn)代化熔爐翻版。
李子溪盯著這個造型奇特的爐灶看了許久。
秦衡見她注意到這個,忙不好意思撓頭解釋道:
“呃,不好意思,李鐵匠那個鐵爐,被我重新改造了?!?p> 李子溪只對著他笑笑道:
“沒事,你這個改造很科學,下面增氧裝置做得很好,加壓也很靈活?!?p> 秦衡聽李子溪居然說得頭頭是道,他也激動起來:
“這都是我爺爺想的,說起來我之前沒想完全按他的方法,只偷懶想著隨便燒不都一樣嗎,結果就是不成,還得還原他的裝置?!?p> 李子溪看著旁邊還堆著一些石英石,點頭問道:
“這是玻璃煉制爐,對嗎?”
秦衡心想更是神了,這個李子溪,看來應該是自己爺爺?shù)墓枢l(xiāng)人吧!
“對對,你怎么都知道?!?p> 李子溪卻并不以為然,指著那些石英石,道:
“喏,這些原料都堆在旁邊不是嗎?”
她雖然學的是電力,可是平時也喜歡看些雜書,再說了數(shù)理化一向不分家,作為穿越人,知道這一些,不挺正常的嗎。
看著李子溪手指方向,秦衡更是稱奇,爺爺制玻璃這項手藝,只教過給自己,其他,都沒人知道。
他看著眼前這名少女,眼中淡定無波瀾,更是升起幾分欽佩。
打開雜物間,屋子內擺設著各式各樣的鐵器。
李子溪看著門口擺了些木炭包,有些疑惑,古人這么早就知道用木炭吸濕防潮了嗎?
秦衡見她看著木炭包,解釋道:
“是我自作主張,我看這間屋子鐵器多,怕生銹了。”
李子溪沖他感激一笑:
“這也是你爺爺教你的嗎?”
秦衡點頭承認:
“對,我們家里,有不少書籍,爺爺都是靠木炭包吸水,說可以防霉防銹……”
李子溪更加確認,秦衡他爺爺絕對就是個穿越前輩了,只是對方看起來有說不出來的苦衷,否則自己真想見他老人家一面。
李子溪尋找了塊鋤頭片,又找了個柴刀片子。
她走到屋外,砍了根木頭,將樹皮剝掉,放在火爐上略微碳化了下,裝到柴刀上,在地上稍微用力挫了挫,固定好刀柄。
接下來又砍下一截到胸口長短的木頭,同樣剝皮碳化處理,安裝到鋤片上,固定后,就是一把趁手的鋤頭了。
她干活很是利落,秦衡在旁邊也看得有些吃驚。
知道李子溪是要去河邊挖芋子,秦衡走回屋里,找了兩個竹篾編的筐子出來,跟著一起走去溪邊。
之前秦衡怕寄宿在李家老宅,會被村里人發(fā)現(xiàn)自己,都不敢走出老宅正門。
真需要出門時,他才從后門走,而且都是找沒人的時候。
除了需要去山上打獵糊口,他才晝伏夜出。
其他時間,都躲在老宅里,幾年來,沒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出過門。
今天因見了李子溪二人過來,她們都沒發(fā)現(xiàn)自己的真實身份,秦衡心也安定不少——
事情過去了這么多年,西溪村離京城那么遠,況且?guī)啄陙?,自己也長大變樣了,估計沒人能知道自己的真實身份了。
他拎了一把花鋤,挑著竹筐跟在李子溪身后,曬著久違的太陽,是久違的自由味道。
李子溪瞇著眼睛,看看太陽,再認真打量了一圈這附近,他們所在溪對岸,放眼過去,荒無人煙。
老宅后院臨著一座山,山上有幾塊荒廢的田地,種著幾株梨樹,此時正是上果季節(jié),可是那梨子個頭看著卻不大。
李子溪指著那一大片問秦衡道:
“這么好的位置,怎么沒人來這邊種地?”
按理說,在古代這種農耕時代,寸土寸金,更何況,那一片山地邊上山泉流過,離水源又近,更不應該荒廢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