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鯽魚
不受寵,又沒錢,自然不值得他好好應付。
不過這張臉倒還過得去,他勉強可以花點時間應付一下。
“娘娘莫怪,方才有一批新鮮的鯽魚到了,鯽魚是陛下最喜歡吃的東西。安全起見,奴才要一一查驗過,方能運回御膳房,回來的路上才知道娘娘蒞臨御膳房?!?p> 宋清歡怎會聽不出,他是在拿趙扶稷壓她呢。
眼前這人肥肥胖胖,腰帶都快要兜不住似懷胎九月的肚子,可見撈了多少油水。
選秀之事還未和御膳房細細對接,只給御膳房發(fā)了個大概,沒想他立刻反饋御膳房的預算不足,人手不夠。
要不是她攔著,太皇太后便信了此人的話,要給御膳房多挪幾分預算了。
當真是山中無老虎,猴子稱霸王。
她勾了勾唇。
“如此正好,我今日來此就是想親手做一道湯給陛下,既然陛下愛吃鯽魚,那我便做鯽魚豆腐湯吧?!?p> 余公公故作為難道:“娘娘,這些鯽魚都是提前定好了的,眼下沒有多余的鯽魚了。”
換作其他人,可能就要塞錢給他換一條魚了。
宋清歡可不慣著他。
“是嗎?定好做什么了?應當都是有明細的吧,拿出來給我看一下?!?p> 余公公應付得游刃有余。
“娘娘,不是奴才不想給您看,只是御膳房事宜關(guān)乎陛下和太皇太后安危,明細之類是不能隨意拿出來的?!?p> “是嗎?那賬目在你手中,你豈不是想怎么說就怎么說?”
余公公側(cè)過身,嗓音尖銳,一副不拿正眼瞧人的模樣。
“娘娘這話是何意?奴才掌管御膳房十年,從未出過紕漏,陛下和太皇太后都對奴才贊賞有加。娘娘難道要為了一條鯽魚冤枉奴才嗎?”
宋清歡也不惱,甚至笑得分外可人。
“好,既然你覺得冤枉,不如和我一起到太皇太后面前分說個明白。我不能看的明細,太皇太后總能看吧?”
“咱家很忙,沒空跟娘娘鬧這些。娘娘再同咱家耽誤下去,各位太妃怪罪下來,咱家可耽誤不起?!?p> 她溫溫柔柔地道:“沒關(guān)系,這罪名我擔得起,必不會讓余公公受連累?!?p> “娘娘非要如此?”
余公公沒想到她軟硬不吃。
他雖然不怕跟她到太皇太后面前對峙,但被她這么一弄,總是有些影響的。
沒想到她雖然年輕,但卻是個難纏的家伙,早知如此,還不如把鯽魚給她呢。
宋清歡看出了他的態(tài)度松動甚至還有懊悔,主動給他遞了個臺階。
“余公公不如再去看看明細,若能允一條鯽魚出來,我們便也不必去打擾太皇太后她老人家?!?p> 余公公瞟了她一眼,終是妥協(xié)道:“那娘娘等等罷?!?p> 他轉(zhuǎn)身進了冷庫,沒多久,便提著一條鮮活的鯽魚出來,遞給了宋清歡。
“娘娘要的鯽魚?!?p> 宋清歡垂下眼簾,看著那條還在活蹦亂跳的鯽魚,滿意地笑了笑。
“余公公既然知道陛下愛吃什么,想必也會做吧?”
余公公聞言,嚇得一下縮回了手。
“咱家只是個管事的,可不會廚藝?!?p> “那這里做鯽魚湯最好吃的是哪位御廚?”
余公公這下算是明白了,她不僅缺魚,她也不會做魚。
后面的余公公變得格外好說話,她要什么他就給什么。
他安排了御膳房里資歷最老的御廚彭泰教她做魚湯。
備菜區(qū)。
彭泰一對一地教她如何敲暈生魚,給魚去鱗片,挖內(nèi)臟。
眼看一條生魚三下五除二失去了活力,宋清歡心生不忍,本想略過這一步驟,但想了想自己并非素食主義者,總是要殺生的,學會一項技能也沒什么不好。
她忍著不適,花了近半個時辰,才將一條魚處理好。
鮮嫩美味的鯽魚豆腐湯出鍋的時候,已經(jīng)是未時。
她原本打算是給趙扶稷午膳的時候送過去的。
晴雨心疼地看著自家主子手上的傷口,“娘娘有心了,我們快給陛下送過去,待會兒奴婢幫娘娘上上藥吧?!?p> 宋清歡在現(xiàn)代也沒有做過菜,說起來,這還是第一次。
她說不上是笨手笨腳,但處理魚的時候她想趕時間,動作急躁起來,難免被鱗片劃破了手指,還有一些不知何時被燙傷的小包。
但她覺得很有成就感。
她笑著點頭,“嗯?!?p> 一旁的彭泰也為她高興。
他原本以為自己是被叫過來代替她做魚湯的,心里正不屑,沒想到三個時辰下來,她不喊疼不喊累,堅持自己完成了這道鯽魚湯,而且味道很不錯。
對于初學者來說,算是很有天賦的了。
更何況這位原本是一位嬌生慣養(yǎng)的世家小姐。
“娘娘若下次還想學什么菜,盡管找我便是?!?p> “好!”
做完這道湯,宋清歡發(fā)現(xiàn)自己對廚藝還是蠻感興趣的,何況做菜是傍身之計,多學點正好緩解她在后宮的苦悶無聊。
宋清歡親自將鯽魚湯裝進食盒里,拎在手中,哼著小調(diào)往御書房的方向去。
一路上晴雨總想接過來,都被她拒絕了。
宋清歡倒也沒有別的想法,只是覺得做事情要有始有終。
御書房。
男人正坐在書案后批閱奏章,大概是碰上了不舒心的事,一張俊美的臉低沉得仿佛能擰出水來。
何昶小步走進來的時候心頭微微一跳,等了幾息都沒看見男人抬頭。
皇帝脾氣暴躁,這個是眾所周知的。
沒人敢在他明顯不悅的時候上前觸他的眉頭。
但想起宋清歡已在外面等了許久,何昶偷偷瞟了一眼身穿明黃龍袍的人,還是鼓起勇氣小心翼翼地道:“陛、陛下,婉嬪娘娘來了?!?p> 趙扶稷頭也不抬,冷冰冰地道:“不見?!?p> 何昶還想解釋幾句。
“娘娘她……”
男人終于抬起頭,冷颼颼的眼神如同利劍一般刺過來。
“說了不見,滾出去!”
沒辦法,何昶只能灰溜溜地滾到了門外。
御書房大門敞開,宋清歡隱隱約約是能聽見里面的情況的,黛眉微揚。
何昶擦了擦額角流下來的汗,“娘娘,陛下正在處理緊急的政務,您要不先回去,過段時間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