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送湯
宋清歡倒是不介意吃閉門羹，畢竟她今日過來，也只是因為太皇太后要她來。
她將手里的食盒遞給了何昶。
“等他心情好點，把這個給他喝?！?p> 何昶接過食盒，疑惑地問：“這是？”
宋清歡揚眉一笑，“我花了三個時辰親手做的鯽魚湯，太皇太后覺得陛下和我不是很親近，特地讓我做過來送給陛下?！?p> 就，也不用說得這么直白吧？
何昶嘴角抽搐地看著寶藍色宮服的女人消失在遠處。
宋清歡走后，趙扶稷急召來幾個大臣議事。
不知過了多久，激烈的爭吵聲停止，大臣們陸陸續(xù)續(xù)從里面退出來。
人已散盡，里面?zhèn)鱽硪坏郎硢〉纳ひ簟?p> “何昶?！?p> 何昶麻溜地拎著食盒進去了。
“陛下。”
趙扶稷的臉色看上去了正常了許多，只是素來深邃的鳳眸透著幾分疲憊。
他一下注意到了何昶手中的食盒。
“這是什么？”
何昶笑嘻嘻打開蓋子，將食盒里的湯拿了出來。
機智如他，為了陛下隨時能喝婉嬪娘娘親手做的湯，他可是偷偷摸摸溜出去加熱了好幾次。
現(xiàn)在那湯都是溫熱的，入口剛剛好。
“回陛下，這是婉嬪娘娘方才送過來的鯽魚豆腐湯，是娘娘花了三個時辰親自燉的?！?p> 至于是太皇太后吩咐她來的話被他自動略過了。
趙扶稷垂眸看著那碗鮮白肥美的湯，鼻翼微動，已聞到了讓人食指大動的香氣。
“她還有這手藝？”
他語氣有些不大相信。
畢竟尋常官宦貴女是絕不會下廚的。
何昶原本也不信，但方才他方才去了一趟御膳房，從宮人們的三言兩語中確定了事實。
于是他不遺余力地大肆夸贊宋清歡。
“奴才聽說，娘娘原本不會下廚的，這道湯都是特地為了陛下現(xiàn)學(xué)的，還受了許多小傷呢?！?p> “受傷？”
趙扶稷眉梢微挑，到底是執(zhí)起湯匙，舀了一口湯送進嘴里。
味道也是出乎意料的好。
他將湯匙放回碗中，似笑非笑道：“何昶，你說她這是什么意思？”
何昶沒愛過誰，聞言，一根筋理所應(yīng)當?shù)溃骸斑€能有什么意思？后宮妃嬪給陛下送吃的，一般不都是示好，想求陛下寵幸嗎？”
“是嗎？”他頓了頓，“朕不見她，她走的時候什么表情？”
何昶費勁腦筋回憶了一下當時的情形。
“娘娘好像沒什么表情，不驚訝也不傷心，淡淡的。”
他那會兒還覺得她脾氣好，看得開。
但是帝王聽到這里，意味不明地輕笑了一聲。
“呵。”
這可不是什么愉悅的笑。
何昶甚至從他語氣中捕捉到了幾分不悅。
趙扶稷語氣平常地警告：“你最近似乎很向著她，不要忘了誰才是你的主子?！?p> 何昶如同被人當頭一棒，腦子嗡了一下就要跪下來。
“陛下，奴才不該揣測圣意，奴才罪該萬死！”
趙扶稷沒有責罰他，不知道出于什么心思，低下頭將那碗湯慢條斯理地喝完了。
何昶收碗的時候心情十分復(fù)雜。
他怎么覺著陛下最近越發(fā)言行不一了呢？
雖然他嘴上是說不該揣測圣意，可哪天他真不揣測，離死也就不遠了。
……
從御書房離開，宋清歡本是想往崇華宮去的，然而走到一半，她突然了改變方向，回了自己的朝云宮偏殿。
晴雨有些不明白。
“娘娘，咱們不去找太皇太后了嗎？”
她也是宮人，最是看不慣余公公那般裝腔作勢欺壓宮人之人，自是恨不得將他除之而后快。
宋清歡腳下步伐慢悠悠的。
“不急，那人世故圓滑極了，若我們就這么貿(mào)然去請?zhí)侍螅赜蟹ㄗ佣氵^去。”
屆時，她們不僅討不著好，還會陷入惹是生非的禍端。
晴雨頓時想明白了。
“那娘娘，我們接下來該怎么辦？”
“接下來這段時間我仍然會去御膳房學(xué)做菜，你跟桃紅想辦法從御膳房當差的宮人里打探些有用的消息?！?p> 桃紅是服侍她的另一名貼身宮女。
只不過她平素出行不喜帶太多人，便將桃紅留在了偏殿。
如今正是用人的時候。
晴雨的眼睛一亮，用力點了點頭。
……
華燈初上，朝云宮偏殿的晚膳才剛剛開始。
宋清歡從御書房回來便睡下了，晴雨趁她睡覺給她的手指涂了點藥。
本以為今夜無事，偏殿卻迎來了一個不速之客。
身穿龍袍的人站在屋內(nèi)，本就不大的偏殿被襯得更逼仄了些。
宋清歡沒想到他竟真的會因為一道湯過來。
不是很忙嗎？
她行了個禮，被免平身后，又回自己的座位上慢吞吞地吃了起來。
期間只有晴雨給他上了一盞茶。
這是完全不打算招待他的意思。
趙扶稷是用過膳的，就這么坐在對面靜靜地看著他吃。
“今日為何突然有興致下廚？”
宋清歡將嘴巴里的食物咀嚼干凈，才斯文地回答：“閑來無事，路過了御膳房?！?p> 他的視線落在了她執(zhí)筷的手指上，只見原本纖細白嫩的手指紅彤彤的一片，有些地方甚至被燙出了水泡，不過好在有好好上過藥，還算乖。
“閑得把自己的手折騰成這樣？”
“還好吧，今日御廚夸臣妾有做菜的天賦，臣妾還打算多學(xué)幾天。”
她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指，張開手又收緊，低頭繼續(xù)若無其事地吃飯。
他劍眉不悅地擰起，“還要學(xué)？宮里又不缺你一個做飯的。”
這話聽起來是挖苦，但偏殿里的所有人都聽得出來，陛下這是在關(guān)心婉嬪娘娘。
偏生正主不領(lǐng)情。
宋清歡無甚所謂地笑了笑，“沒關(guān)系啊，臣妾就是想學(xué)?！?p> 他目不轉(zhuǎn)睛地看著她，過了一會兒，才問道：“為了朕？”
直覺告訴他不是，但他還是想從她嘴里聽到答案。
果然。
宋清歡無語地撇了撇嘴。
“臣妾是覺得有意思，也很有挑戰(zhàn)性?！?p> 她瞟了他一眼，頗為傲嬌道：“當然，若是陛下實在想嘗一嘗臣妾的手藝，臣妾做好之后也不是不可以送一些到承乾宮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