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那不是你能碰的
祁芫出了洞溪醫(yī)院大門,一輛車打著遠照燈從不遠處疾馳而來,精準(zhǔn)漂移到了她面前,車門打開,是好友熟悉的面孔。
“上車!”
祁芫拉住他伸來的手跳上了車,喬文恪順勢松開腳剎。
她離開了洞溪醫(yī)院,只聽見身后轟的一聲,在失去骨手力量加持之后,洞溪醫(yī)院的建筑轟然砸在了地面上,掀起巨大的煙塵。
祁芫咬破指尖,重新在骨手上繪制了一道特殊的封魔血符。
她意識到尋常用朱筆繪制的符箓對它的禁錮作用太弱,那她只能用鮮血所繪的符咒壓制它了。
畫完封魔咒后,祁芫虛脫地靠在副駕駛座上,面色蒼白,嘴唇失去了血色。
看著自己掌心猙獰的傷痕,她忽然感覺有點冷,忍不住縮緊了身體,濃烈的困意襲來,沒過多久她便閉上了雙眼……
“阿芫?阿芫?祁芫!”
無論喬文恪怎么喊她,都得不到回應(yīng)。
洞溪醫(yī)院徹底淪為一片廢墟,塵埃緩緩散去,一道身影浮現(xiàn)。
他的口罩和帽子被損毀,身上的衣服也沒好到哪里去,大量黑色紋路爬滿了他的肌膚,慘白的月光下,那張輪廓分明的臉愈發(fā)詭譎昳麗。
地面上倒映的影子除了他自己的,還有一條形狀怪異的影子。
望著那輛遠去的車,他摸著有些許青紫的下巴,低垂的眼眸若有所思,指尖輕輕一按,令人難以忽視的鈍痛涌來。
他抬腳要走出廢墟,忽然觸碰到某樣?xùn)|西,他低頭一看——
是一條細到幾近透明的血線。
沉沉夜色下,那片寂若死灰的廢墟,發(fā)生了第二次爆破。
……
早上八點,岳陵市第一人民醫(yī)院的走廊里,一個身穿藍白條紋病號服的女孩火急火燎地從病房沖了出來,直奔醫(yī)生辦公室。
現(xiàn)在正是交班時間,她扒住了即將關(guān)上的辦公室大門。
里面的人見她這架勢,頓時愣了一下,其中一個醫(yī)生立刻上前把她拖了出去。
門一關(guān)——
邵凈遠把她拉到角落里,壓低了聲音道:“你干什么,有什么事不能等查房再說?”
“小舅救我!有人扮成護士要謀殺我!”
祁芫指了指她病房的方向,激動得就差直接抱住他大腿喊救命了。
“……”邵凈遠知道自己這外甥女平時精神狀態(tài)就不太正常,但看她的表情又不像演的,于是將信將疑地過去檢查了一遍病房。
她那間病房里空無一人。
“……”果然,他就不該信她的鬼話。
“你信我啊小舅,剛才真的有個護士推車進來,那個護士就是昨晚要打劫我的那個王八蛋……”她跟個神棍一樣,絮絮叨叨說了一堆。
“……回去躺著,等會主任查房,你表現(xiàn)……別太奇怪?!鄙蹆暨h把她趕了回去,關(guān)上門,他突然有點擔(dān)心一會兒主任查房,這丫頭要是胡言亂語怎么辦。
事實證明,他的擔(dān)心不是沒有道理的。
“你們有看到我的手嗎?”
“能把它還給我嗎,它離了我不行啊,會被搶走的?!?p> “那只手很危險的,我費了好大勁才把它從地里刨出來……”
女孩舉著纏了繃帶的手,一邊比劃一邊認真地說著,圍著她的醫(yī)護人員雙雙陷入了沉默。
邵凈遠站在一邊扶額,他都不敢去看主任的反應(yīng)。
離開病房以后,主任忽然拍了拍他的肩膀:“小邵,你外甥女是不是有什么精神病史?回頭記得請個會診看看?!?p> “主任你聽我解釋……”
看完其他病人,邵凈遠折回祁芫的病房,才進去就聽見她問:
“小舅,我今天可以出院了嗎?”
“……”
“那可以把那只手還給我了嗎?”
“……祁芫,你先老實交代,高考結(jié)束你不在家里等成績,跑靈海去干什么?你這身傷是怎么搞的?你不會是去盜了誰家的墓吧?盜墓違法你知不知道?”他一連串問題砸了下來。
昨晚祁芫發(fā)小把她送進醫(yī)院的時候,屬實給他嚇了一跳。
祁芫父母很早就去世,除了收養(yǎng)她的賀師父基本上沒人管得住她,她師父一出遠門,她更加肆無忌憚,高考前還是老老實實的乖學(xué)生,高考后人就沒影了。
好不容易見到這外甥女,結(jié)果是在醫(yī)院里面。
她一副理所當(dāng)然的模樣,“當(dāng)然是畢業(yè)旅行啊,高考結(jié)束怎么能不出去玩?這個傷是因為我昨晚被人打劫了,跑的時候弄到的,我書包都被搶走了。說了你又不信。”
然而對方并沒有完全相信她的話,“我沒拿你說的什么手,應(yīng)該是被小喬帶回去了。再觀察一天,沒什么事明天讓你回家。”
“至于你去靈海的事情,等我打電話問問賀沂就知道了?!?p> “……”
祁芫看著他掏出手機,撥打自家?guī)煾傅奶柎a,耍賴似的嘟囔了幾句:“我明明都成年了,還管這么多,以前也沒見你管……”
電話通了,但不知那邊是說了些什么,祁芫看著邵凈遠的臉色變了又變,然后皺起眉,直到掛斷了電話。
見他看過來,祁芫迅速收回目光,靠在枕頭上,裝作不在意地打開了電視。
“怎么樣,我?guī)煾甘遣皇钦f,是他讓我去靈海的啊?”她翹著腿,揚了揚眉,語氣透著一絲小得意。
邵凈遠起初沒說話,只是平靜地看著她,待掛吊瓶的護士出去后,他關(guān)上了門,才向她開口道:“我不希望你去調(diào)查當(dāng)年的事情,阿芫,別做危險的事,那不是你能碰的?!?p> 祁芫的嬉皮笑臉頓時消失,聲音有些冷,“什么叫做‘我不能碰的事情’?你是覺得我沒有權(quán)利知道嗎?那是我的父母,我應(yīng)該知道,我也知道怎么做,我現(xiàn)在不是一個小孩子,也不是當(dāng)初那個只能躲在媽媽懷里被保護的孩子?!?p> “阿芫,她不光是你媽媽,也是我的姐姐,我知道失去家人的感受,可是她拼命保護你是不想你受到傷害,如果她知道你要去做危險的事,她一定會和我一樣不同意?!?p> 祁芫不知道如何反駁,冷哼一聲,扯過被子,留了個背影給他,擺明了一副拒絕繼續(xù)溝通的態(tài)度。
“我只知道,我不會明知道有問題卻還要假裝什么都沒發(fā)生過,茍且偷生一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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室上帕尼尼
注:本文所有地名都是虛構(gò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