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沒人會一直天真下去
沒有比這個更好的坦白機會了。
她看著自己放在腿上的手機，靜靜地等著他的回答。
如同等待宣判。
“其實你應(yīng)該一開始就跟我說的，”薛晏澤說，“這不是你的錯，但我不想你因為這件事變得小心翼翼，你記得你曾經(jīng)很坦蕩的?！?p> 這是安慰，也摻雜著別的情緒。
其實姜瀲清楚他說的是事實，但她聽了，就是會覺得委屈。
“沒人會一直天真下去，”姜瀲轉(zhuǎn)頭看著他，“如果你在意的是曾經(jīng)的那個姜瀲，那我只能告訴你，現(xiàn)在在你面前的不是她?！?p> 兩人對視著，薛晏澤先轉(zhuǎn)開了視線，發(fā)動車子。
“我們想我們還是需要時間考慮清楚。”
姜瀲轉(zhuǎn)頭看向車窗外從面前一晃而過的朦朧路燈，胸口被堵住似的喘不上來氣。
雖然是預(yù)料之中的結(jié)果，但面對的時候還是會難受。
她知道自己賭輸了。
但也沒有辦法。
畢竟她確實再也回不到從前。
車子在醫(yī)院門口停下，薛晏澤送姜瀲上了樓，病房門口，她對他說，“你先走吧，今晚辛苦你了?！?p> 說完，她垂眸轉(zhuǎn)身就要進病房。
“瀲瀲，”薛晏澤叫住了她，“關(guān)于今天的事情，我不是想要責(zé)備你，我只是一時間不太能接受...”
姜瀲輕笑著打斷了他，“我明白，等你想好了，隨時給我答案就行?！?p> “你當(dāng)初答應(yīng)我，真的連一點哪怕是感動都沒有嗎？”
姜瀲沒什么勇氣看他，“是的，只有利用，所以最終你給我的什么樣的答復(fù)，我都欣然接受?！?p> 這就是薛晏澤想要的坦蕩的她。
渾身都是保護自己的鋒芒，別人一靠近都會被刺傷。
她等了會兒，薛晏澤似乎是沒有再說話了，她才轉(zhuǎn)身開門離開。
病房中站滿了的圍著給姜琴做檢查的醫(yī)護人員，姜瀲站在角落里看了一會兒，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直到付醫(yī)生摘下聽診器朝她走過來。
“目前可以判斷病人這次不是因為發(fā)病才跑丟的，具體是什么原因您可以等她醒過來委婉地問問，這邊排除了病因，就不安排別的檢查了?！?p> 姜瀲的視線從病床上呼吸平穩(wěn)的人移開，對付醫(yī)生禮貌微笑了下，“好的，謝謝了。”
付醫(yī)生看她渙散的神情，還是問了，“你是身體不舒服嗎？”
姜瀲搖頭，“沒有，就是太忙了，有點疲憊而已?！?p> 付醫(yī)生嘆氣，“家里有病人就是這樣的，難免會顧不過來，這次的事情我會讓他們引以為戒的。”
“不用，”姜瀲想了下，“這邊以后還是我自己來照顧就好了，不然我這心半懸著也放不下?！?p> 付醫(yī)生顯然是有些為難。
姜瀲立即補充道，“那邊我會說清楚的，您放心。”
付醫(yī)生這才猶豫著點頭，“好吧?！?p> 等人走后，姜瀲走到病床前，看著那張蒼白又憔悴的臉，眼淚不受控制地往下掉。
她似乎再一次走到了末路。
但看著姜琴，她又告訴自己不能放棄。
半晌，她去了外面的小客廳。
拿起手機上面的第一條消息就是娛樂新聞。
賀祈年和薛縈羽一同出席晚宴。
明明不是他們的主場，但兩人的光環(huán)就是可以蓋過一切，相視而笑的時候更是惹人艷羨。
這樣的畫面不是第一次出現(xiàn)了。
她每次看到這些，都覺得自己像一個偷窺者。
屏幕里的世界，和她所處的似乎并不是一個，他們光鮮亮麗的一切根本就照不到她的角落。
甚至?xí)屧诀龅瓱o光的地方被迫隱匿。
她原本是想給賀祈年打電話說護工的事情，現(xiàn)在看來是不太合適了。
手機屏幕熄滅后，她將手機收了起來，抱著雙腿蜷縮在沙發(fā)上，將自己的頭緊緊埋在膝蓋之間。
隔絕這個世界，算是她的解藥。
一夜未眠。
天還沒有亮的時候，她被姜琴的呢喃聲叫醒了。
她趕緊去查看。
姜琴睜著雙眼看天花板，淚水順著她的眼角溝壑浸濕了枕頭。
姜瀲瞬間慌了，“姑姑？你怎么了？”
后者這才怔怔地轉(zhuǎn)頭看向她。
“小瀲...對不起...”
這幾個字她說的都尤為艱難。
“不要說對不起，”姜瀲握住了她朝自己伸過來的手，聲音顫抖，“只要您沒事的就好?！?p> “我知道自己不該去賀家，我知道....但是我真的不知道能為你做些什么了...我以為我去求他們，他們會因為可憐我心軟的...”
姜琴越說越喘不上來氣，姜瀲見況趕緊按下了床頭的鈴，將她的手放在自己掌心緊緊握著。
再后來，她說的話姜瀲也聽不清了。
看著房間再一次逐漸被填滿，她感覺有些喘不過來氣，離開病房后去了樓下的花園。
外面的天還染著暮色，她陷入其中，感覺自己的像是被層層疊疊地包裹著。
現(xiàn)在薛晏澤未必愿意幫她了。
雖然已經(jīng)做好了坦白后被拒絕的準(zhǔn)備，但走到這一步還是讓她失望，甚至絕望。
第一縷陽光照到身上的時候，她的手機響了。
徐主任打過來的。
“小姜，你看新聞了嗎？”
姜瀲起身準(zhǔn)備回病房，“還沒，怎么了？”
“你現(xiàn)在看我發(fā)給你的，等下上班來我辦公室一趟，我需要你給我一個解釋?！?p> 姜瀲退出去看了一眼他轉(zhuǎn)發(fā)過來的帖子。
有人在平臺上匿名爆料她和賀祈年的事情，原本這種匿名消息是很難有熱度的，顯然是有人故意推流，讓這件事有了越來越多的吃瓜群眾圍觀。
姜瀲算不上明星，但就她一個首席的位置就足以掀起風(fēng)浪了。
她進電梯的同時，點進那個帖子。
配的圖是她出入御江苑的照片，還有一些她和賀祈年同時出現(xiàn)的背景圖。
除了方隨琳很難有第二個人會這么做了。
如果事情發(fā)生在她和薛晏澤坦白之前，她絕不是現(xiàn)在這種心境。
病房里已經(jīng)安靜下來了，除了護士在幫姜琴換藥水，再沒有第三個人。
姜瀲站在不遠處，看著病床上安靜的人，強忍著還是沒有靠近，拿了自己的包就離開了。
到了劇院，她直接去了徐主任的辦公室。
秘書從里面開門的時候，徐主任正在里面來回踱步。
“徐主任?！?p> “哎小姜，來了啊，你看看，你來給我解釋一下。”
他說著點進那條帖子的時候，卻顯示已被刪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