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林暮安暈倒
秦嬤嬤驚駭?shù)乜聪虼藭r的林暮安,心中暗道:遭了!
果不其然,下一秒,。
林暮安許是氣得狠了,本就沒多好看的臉色,更白了些,眼中淚光閃爍:“我鎮(zhèn)北大將軍一門在邊關(guān)苦守多年,承蒙圣恩,終得回京,原想著嫁一平凡人家,相夫教子。圣上體恤林家,讓我嫁進顯赫侯門,過體面日子?!?p> “沒成想,這門婚事竟有這么多看不過的,上至婆母不喜,下至婆子丫環(huán)拿臟水潑我!罷!罷!既然你們淮陽侯府這么看不起人,還請夫君與我休書一封,我這就家去,省著在這里遭人白眼,林家門戶雖小,但還要臉!”
“單嬤嬤,送秦嬤嬤回去!雪青,月白,收拾東西,咱們這就走!”
林暮安這一嗓子,雪青月白進來二話沒說就開始收拾東西。
江景珩在邊上看得正歡,沒想到這把火燒到他身上了!
休書!不可能,好不容易有這么對他胃口的丫頭,他還不想和離呢!
林暮安哭得上氣不接下氣,面容凄苦蒼白,梨花帶雨,看得江景珩心中大急,心頭火氣,遂朝著還站在那里得秦嬤嬤吼道:“狗奴才,仗著母親的勢,欺負到我本心居頭上來了,拿著你東西,給我滾!”
秦嬤嬤早在林暮安變臉時就傻眼了,再聽江景珩的吼聲,回過神來后心頭越來越慌,揣上盒子,就要離開本心居!
她得趕緊去回夫人!
“少夫人!”
“姑娘!”
“林暮安!”
數(shù)道驚呼聲一同響起,一腳已經(jīng)賣出門檻的秦嬤嬤驚得回頭去看,手中的盒子頃刻掉在地上。
一盒子賣身契散落的到處都是,秦嬤嬤恍若未見。
腦子只有一句:完了!
“快去叫大夫!”江景珩接住林暮安,見其雙目緊閉,面無血色,頓時慌了,朝著外面胡亂吼道:“還有侯府所有能主事的,全叫來!我倒要看看,侯府到底還有沒有章法,奴才欺負到主子頭上了!”
一時間,本心居亂了。
漸漸的,侯府也亂了。
戌時的梆子剛剛敲過,本心居燈火通明,屋子里卻靜悄悄的。
本心居正門屋外,烏壓壓跪了一地的丫環(huán)婆子,全都縮肩勾身,大氣不敢出。若是有人細瞧,那跪在當中的正是沈氏身邊的秦嬤嬤。
而沈氏,此時正與江侯爺坐在屋中下首,絞著帕子,神情難辨,在她旁邊坐著沉著臉的江侯爺。
里屋內(nèi),林暮安臥于床榻,江老夫人坐在床榻邊兒,徐嬤嬤守在后面,江景珩站在另一邊。
三人靜靜等待著張?zhí)t(yī)的看診結(jié)果。
須臾,張?zhí)t(yī)收回手,雪青即刻遞過來一張干凈的帕子,月白端著一盆溫水。
張?zhí)t(yī)就著水凈手,再將手擦干。
江老夫人見此,才開口關(guān)切地問:“張?zhí)t(yī),老身這孫媳如何了?”
聽到江老夫人問話,張?zhí)t(yī)不敢隱瞞:“回老夫人,少夫人此前可是受過傷?”
這件事,侯府人如何得知,江老夫人只好將目光投向雪青月白二人。
見此,月白上前朝著江老夫人和太醫(yī)哥行一禮,才道:“稟老夫人,張?zhí)t(yī),我家少夫人兩年前確實受過傷,當時差點救不回來了,后來大難不死,這些年一直吃著藥將養(yǎng)著,敢問太醫(yī),可是那藥的問題?”
還真?zhèn)^,江老夫人心頭捉摸著:“張?zhí)t(yī),我孫媳這傷和這次病倒有關(guān)?”
張?zhí)t(yī)了然的點點頭:“老夫剛剛把脈時,就察覺出少夫人身體有殘余的藥力。那藥是用來補養(yǎng)氣血,驅(qū)寒溫體的,此藥用藥精準,若少夫人用個三五年,身體定會康健。然這藥雖補,卻忌動怒。稍有不慎,就會氣急攻心。少夫人多日來郁結(jié)于心不得紓解,如今氣血上涌,瘀堵于心,才會昏倒?!?p> 張?zhí)t(yī)不愧是宮里出來的,說話圓滑適度,還能讓江老夫人明白的徹底。
哪來的郁結(jié)于心?
張?zhí)t(yī)雖久居宮中,但每每下夜歸府,京都的閑言碎語多少都能聽一耳朵。
自鎮(zhèn)北大將軍一家從邊關(guān)回京,各種閑言碎語不斷,好不容易嫁進侯府了,結(jié)果成婚當天二女同嫁,成了百姓茶余飯后的談資,嫁進來第二日就氣急攻心昏過去了,想也知道這侯府長房嫡子夫人的位子不好坐。
世家大族的腌臜事多了去,張?zhí)t(yī)不想沒事找事。
遂說道:“老臣予少夫人開上幾副藥,等少夫人醒后,予那溫補的藥一同吃,再細心將養(yǎng)著,不出一個月便好全了?!?p> 江老夫人聽了,從藤椅上站起來,微微俯身:“有勞張?zhí)t(yī)了,徐嬤嬤,送送張?zhí)t(yī)。”
徐嬤嬤躬身:“是,老夫人?!?p> 上前走了幾步,稍一側(cè)身,伸手朝著張?zhí)t(yī):“張?zhí)t(yī)這邊請?!?p> “好?!睆?zhí)t(yī)拱手,去外間開了方子后,就離開了。
送走了張?zhí)t(yī),江老夫人重新坐在藤椅上,垂眸看著已經(jīng)換了地方,窩在床邊角看林暮安的江景珩:“好好照顧你媳婦,別再讓人氣著她了。”
江景珩看著安安靜靜躺著的女子,悶聲道:“知道了,祖母。”
老夫人看著長孫如此,沉沉嘆了口氣。恰巧徐嬤嬤送完張?zhí)t(yī)回來,老夫人再次起身,指了指守在一邊眼睛哭得紅紅的月白,話音沉冷。
“你叫月白吧,走,去外面瞧瞧,究竟是多有臉面的婆子,竟還訓斥起我淮陽侯府長房嫡長媳來了!”
江景珩站起身,躬身相送:“勞煩祖母了?!?p> 珠簾相碰的脆響,像是一個開關(guān)。
讓恍惚覺得過了一個世紀這么久的江侯爺和沈氏都看過去。
二人同時起來,躬身道:“母親?!?p> 老夫人看都沒看二人,在徐嬤嬤和月白的攙扶下,坐在正屋上首。
這時,星黎從外頭進來,手上端著些熱茶點心,將東西放下后,慢慢退了出去。
江老夫人眼角瞥見這一幕,心思一頓,倒是個心細的。
視線掃了屋中一圈,在沈氏的身上停留的久一些。
然后,朝著跟出來的月白招呼:“月白,你先把前因后果說一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