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侯府的規(guī)矩要上天
“是，老夫人?！痹掳坠硇卸Y后，站到了正屋中央，事無巨細(xì)的將前因后果講了出來。
江侯爺夫妻尷尬地站在座位旁邊聽著。
若是目光能戳死人，月白此刻恐怕就要被戳成篩子了。
沈氏暗恨小賤蹄子多嘴多舌，搬弄是非；又怨怪秦嬤嬤，明明叮囑不要與林暮安那賤人說太多，讓其拿住話柄，結(jié)果捅了這么大的婁子！
這方，沈氏思考著應(yīng)對之策，那方，月白講完后，在徐嬤嬤的示意下，站在老夫人身后。
屋子中再次陷入寂靜。
“沈氏，你可有話要說？”
半晌，老夫人沉聲開口，目光淡淡的看向一臉平靜的沈氏，心中對這長媳的行事越發(fā)看不上。
沈氏聽到問話，在老夫人和江侯爺?shù)睦淠孔⒁曄拢庾R漸漸回籠。
上前半步，虛虛一拜：“回母親，侯爺之前確實要兒媳將本心居的丫環(huán)婆子的賣身契拿來給景珩媳婦，兒媳沒有不允的，用罷晚飯，就讓秦嬤嬤送了來......兒媳并未對這事有任何不滿，實在沒想到，下人心疼我，抱怨了幾句，就將景珩媳婦氣病了，真真是兒媳的罪過?！?p> 言下之意，林氏氣性太大，且沒有容人之量。
“住口！”江侯爺?shù)秃鹨宦?，趕緊朝著上首躬身：“母親，是兒子治家不嚴(yán)，擾了母親清凈不說，竟還害了景珩媳婦，都是兒子的不是?！?p> 在座的人都不是傻子，即便是江侯爺這種不懂內(nèi)宅彎彎繞繞的大老粗都聽出沈氏在暗怪林暮安不懂事，更何況是在這大宅子里熬了大半輩子的江老夫人。
諷刺的目光上下刮過沈氏，冷哼一聲：“這么說，倒是景珩媳婦的不是了？”
聽出江老夫人話中的怒氣，沈氏暗中咬牙，趕忙俯首，遮住眼中的陰冷記恨：“兒媳不敢！”
“呵，不敢，你有什么不敢的！”江老夫人猛地一拍椅子的扶手，發(fā)出沉悶的聲響，驚得眾人心頭一縮：“新婦進(jìn)門頭一日，都會查問自己院中的下人，別人家使得，怎得就淮陽侯府的丫環(huán)婆子是金玉堆砌的，打不得，罵不得，更是說也說不得，問也問不得，竟轉(zhuǎn)頭告起主子的狀來了！”
老夫人指著沈氏：“你作為侯府的當(dāng)家主母，不能嚴(yán)懲這樣沒規(guī)矩的下人不說，還縱容自己身邊的人當(dāng)著滿院子的人編排主子的不是，到頭來，你還要怪景珩媳婦不禁氣！”
“沈氏，你安的什么心！”
被當(dāng)眾疾言厲色地訓(xùn)斥，沈氏頓覺顏面掃地，臉上臊得慌。
不等她想好說辭，江老夫人再次開口：“秦嬤嬤在哪兒，押上來！”
話落，門外靜等的兩個粗使婆子，將那跪在院子當(dāng)中的秦嬤嬤提進(jìn)屋里。
江老夫人端起桌上溫?zé)岬牟杷?，余光掃向跪趴著的秦嬤嬤?p> 淺飲一口，撂下茶碗，拿帕子摁摁嘴角，才淡淡開口：“老身記得，你是你家夫人的陪嫁婆子吧，也就是一同從寧遠(yuǎn)侯府出來的?！?p> 沈氏聽了，眉頭一皺。
秦嬤嬤此時早就被這陣仗嚇到了，根本不敢拿喬：“回老夫人，奴婢確是夫人的陪嫁?！?p> “既如此，你現(xiàn)在收拾收拾，哪來的回哪去吧，奴大欺主的東西，我淮陽侯府消受不起?！崩戏蛉藫]了揮手。
輕飄飄的語氣，對于秦嬤嬤來說猶如五雷轟頂，對沈氏亦是。
將秦嬤嬤攆回家去，這是在明晃晃打她的臉！
老夫人怎能如此！沈氏眼睛瞪大，胸脯一起一伏，顯是氣得不行。
若真是攆回家去，以后她在這京都還有何顏面，頃刻間就會成為滿京都的笑柄！
這下，沈氏再穩(wěn)不住。
“母親！”沈氏大叫一聲，撲通跪了下去，未語淚先流。
“母親，千不該萬不該，都是兒媳的錯！秦嬤嬤跟了兒媳大半輩子，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今日也是一時想差了心，辦了糊涂事，求母親開恩！打板子，關(guān)禁閉都行，莫要將秦嬤嬤攆回家去！”
“母親，若是真的將秦嬤嬤攆回家去，我也沒法活了！”
秦嬤嬤聽到沈氏求情，也抬頭顫聲求饒：“老......老夫人，奴婢再也不敢了，都是奴婢的錯，奴婢愿意受罰，求老夫人莫要將奴婢趕走！”
見老夫人面色未見松動，秦嬤嬤連連磕頭，眼淚鼻涕留了一把，嘴里念叨著求饒。
沈氏則將目光投向江侯爺，那目光有多凄楚，江侯爺見得真真的，想起沈氏這些年在家中的操勞，心頭一軟，看向端坐在那一臉嚴(yán)肅的老夫人，剛要開口，老夫人就打斷了他。
“沈氏，老身年輕時為老侯爺繼室，知道為人繼室多有難做，你想盡早當(dāng)家，在江家盡早站穩(wěn)腳跟，我理解，在你嫁進(jìn)來的第三日就將江家中饋交予你，亦是相信你，可你看看你，怎么管理的后宅？”
沈氏跪服在地，聽了江老夫人這話，沉默不語。
江老夫人沉沉的嘆了口氣，手中轉(zhuǎn)著佛珠，眼中疲憊之色盡顯。
“罷了，就看在你在江家操勞許多年的面子上，饒她一次，不過，該有的懲罰不可少！”
“來人，將秦嬤嬤拉下去，打二十大板，罰奉半年，趕去外頭的平嶺莊上去！沒有我的準(zhǔn)許，不許再回來！”
沈氏忽地抬頭，眼睛瞪大：“老夫人！”
這是要生生斷她臂膀！
“你若再開口求情，老身就奪了你的管家權(quán)！”老夫人一掌拍在桌面，打斷沈氏。
沈氏：“......”
沈氏對上江老夫人的目光，知道她這話是真的，便不敢在開口。
比起管家權(quán)，一個秦嬤嬤也......不是不可以舍去！
聽著外面秦嬤嬤的哭叫，沈氏垂下的眼皮遮住了眼中兇狠的光。
處理了秦嬤嬤后，江老夫人疲憊不堪，在徐嬤嬤的攙扶下，離開本心居。
江侯爺和沈氏也先后離開。
本心居終于安靜下來。
院中的丫環(huán)婆子終松了口氣。
松濤院。
沈氏一回去就將屋中的東西能砸了都砸了。
喬嬤嬤端著茶盅進(jìn)屋，見到屋中的狼藉，眉頭都沒動一下，揮揮手，叫來小丫環(huán)處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