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裝比和呆比
六年前——
一通電話打了過來,郁遲箏放下拖著大包小包的行李,將手機打開。
彼時她正在京大的校園門口,準備新生報到。
“箏箏啊,怎么都不跟我們說,你考上京大了啊?”張媛溫柔地問。
張媛是郁遲箏的母親,關(guān)于郁遲箏為什么隱瞞了自己高考超常發(fā)揮這件事,只能說,她不想多添麻煩,因為家里的親戚愛多嘴。
“嗨,沒什么好說的,這不是不想讓你們太擔心嗎?”
郁遲箏突然想到了什么:“對了,媽,你是怎么知道我考上京大的?”
張媛嘆嘆氣:“還不是那個冷家的小少爺,說來找你,沒找到,一打聽你去上學(xué)了,他就說要來京大找你,我這不就知道了?!?p> 郁遲箏的心猛地跳動:“什么?他還說要來找我?”
“是啊……”
“媽,你就不該跟他說我去哪了!”
電話突然掛斷,張敏聽郁遲箏氣呼呼的聲音也不敢問,只是吐槽:“唉,我女兒真是從小到大都是榆木腦袋!冷宴哪里不好?看不出人家喜歡她啊……”
郁遲箏只是覺得心煩意亂,冷宴從初中一直騷擾她到現(xiàn)在,現(xiàn)在好不容易念大學(xué)了,那小子還能想盡辦法來找她?
京圈公子哥嘛,就是浪蕩,等到了結(jié)婚繼承家業(yè)的年紀,興許他就不鬧了。
郁遲箏想到這里,突然放寬了心。
她提著行李走進去,學(xué)長學(xué)姐作為志愿者幫她把行李搬到相應(yīng)的寢室。
緊接著,郁遲箏拿出錄取證書和一些證件,準備去院學(xué)生處錄檔案。
人工智能系所在的大樓是去年新建的,作為京大的新興專業(yè),這棟樓屬實不熱鬧,郁遲箏所在的級是第一屆,一個班30來個人,也就三個班,總?cè)藬?shù)很少,導(dǎo)致這邊和隔壁系相比實在冷清。
郁遲箏抱著資料走到相應(yīng)的教室門口,門外沒什么排隊,很快就到郁遲箏了。
等待時,郁遲箏看著旁邊放著一面鏡子,于是心血來潮在乎起自己的外觀來。
她先是整理自己身上的白色背心裙,檢查腰帶有沒有系好,隨后在右手臂上發(fā)現(xiàn)了一顆才長出來的痣。
她不知道,坐在最里面的男生一邊錄學(xué)生信息,一邊關(guān)注著她的一舉一動。
那個男生眉頭一緊,心想,不就因為是新專業(yè),差生好鉆空子進來么?但怎么招了個傻不拉嘰的貨色進來?
他正視電腦屏幕,一樣不落地錄下學(xué)生信息,卻能一心二用,用余光端詳她的臉。
郁遲箏是那種鹿系長相,眼睛圓圓的,不算大,但勝在又黑又亮,可愛極了。
她的臉型偏圓臉,耳朵從側(cè)面看,耳廓也是圓形的。
中長發(fā),比短發(fā)更長一些,卻剛好差點用小皮筋扎起來。
郁遲箏幾番放棄扎頭發(fā),后面的同學(xué)推了她一把:“喂!別照鏡子了,到你了,快點別耽誤時間?!?p> “哦哦——”郁遲箏這才反應(yīng)過來,看見前方空蕩蕩的隊伍。
郁遲箏走上前,和眼前的男生對視,那一刻,郁遲箏被驚訝到。
這世上竟然真的還有比冷宴帥的男生?!
郁遲箏看呆了,狹長的眼尾微微耷拉下來,但眼中微張得剛剛好,他神色莊重,帶著眼鏡,扶上眼鏡的動作沒有絲毫的刻意,身上散發(fā)著會令人覺得安穩(wěn)的氣質(zhì)。
而且,郁遲箏好像從他身上嗅到了淡淡的松香味。
“嘖?!?p> 男生看她呆愣愣的,神情變得夸張起來,冷厲地瞥了她一眼。
“喂,新生,還看?我好看?還是我臉上有字?”
眾人突然笑郁遲箏,郁遲箏在嘲笑聲中回過神來。
然后,她呆呆地說了一句:“昂?”
男生隨即瞇起眼睛,推了推眼鏡,即使有點混不吝的感覺,卻仍然掩蓋不了他身上穩(wěn)重的氣質(zhì)。
“請問,您剛剛說什么?”結(jié)果,郁遲箏反而像好問思進取的好孩子,道歉道:“不好意思啊,我剛剛走神了?!?p> 郁遲箏看著面前的帥哥哥,尷尬地摳摳手指頭,臉紅,最終又低下了頭。
他捂住臉,長嘆一聲:“我請問呢?你來這里干嘛?”
“趕緊交東西,別浪費后面同學(xué)的時間?!?p> 郁遲箏確實有點忘了自己來干嘛的了:“對啊,我來這里干嘛來著?”
“……”他假笑,企圖穩(wěn)住心情。
郁遲箏想了想,剛剛在照鏡子,發(fā)現(xiàn)自己今天的狀態(tài)還不錯,然后就被他吸引住了,于是郁遲箏脫口而出:“看帥哥。”
現(xiàn)在,別說所有人都在笑,就連那個男生都忍不住笑了,就是不知道笑里究竟帶著幾分真情流露,幾分氣急敗壞。
坐在對面的學(xué)姐停下手中的工作。
“小學(xué)妹不會看上我們小宴了吧?”
學(xué)姐看向郁遲箏:“咱們系雖然是今年才開啟統(tǒng)一招生的,但是去年的時候就在內(nèi)部招過別的專業(yè)的學(xué)生了?!?p> “而聞霆宴本是物理系的學(xué)霸,被教授搶人才,弄到咱們系來了。”
“嗯,小學(xué)妹喜歡他也正常,因為聞霆宴以前就是物理系的系草,暗地里的。”
聞霆宴聽后眉頭一皺:“別說這些沒用的,我又不相親。”
他伸手去扯郁遲箏手里的資料,結(jié)果郁遲箏手里的動作緊了緊。
“你你你、你干嘛?!”
聞霆宴覺得莫名其妙:“你到底要不要錄檔案?不想錄就出去?!?p> 她遲鈍一秒。
聞霆宴扯過她手里的資料,動作粗魯,給郁遲箏的資料紙撕掉了一截。
郁遲箏瞬間不爽:“你干嘛?這么兇干嘛?”
聞霆宴沒說話,錄著檔案就差把“傻子”兩個字說出口,但他心想要斯文一點,又把話咽了回去。
郁遲箏雙手叉腰,惡狠狠地盯著他的臉,心想,帥哥果然沒一個好脾氣的,冷宴和他如出一轍。
帥嗎?用脾氣換來的。
全程兩人都沒有說一句話,但聞霆宴一直在扶眼鏡,認真錄檔案,卻又時不時地露出那張驚為天人的帥臉。
他扯著領(lǐng)結(jié)的動作有點痞,和剛剛出塵的氣質(zhì)天差地別。
郁遲箏還在氣頭上,本想問他弄好了沒有,結(jié)果嘴一瓢,說成了:“快點,別裝……”
她瞪大了雙眼,發(fā)現(xiàn)自己又沒管住嘴,輕輕扇了扇自己的嘴,最后用雙手堵住了嘴巴。
這張情緒上頭就淬了毒的嘴啊……
所有人的目光齊刷刷地看向她,就連聞霆宴也擰過頭來,遲疑道:“你說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