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區(qū)區(qū)一百萬，連他一小時薪水都夠不上

　　從繁華的市中心駛向機場，喧囂聲漸漸遠去，林立的建筑也被拋在身后，整個世界仿佛都安靜了下來。

　　姜婳坐在車內(nèi)，不時偷偷打量身旁悠閑開車的人。

　　送花、專車接送、貼心系安全帶，一系列操作下來，她不禁暗嘆：

　　這緋色酒吧訓(xùn)練人的手段真牛?。?p>　　周斯年自己也不清楚，為什么會陪著姜婳瞎鬧，先是匆忙領(lǐng)證、再去這個18天的綜藝。

　　當(dāng)然不可能是因為區(qū)區(qū)一百萬，那連他一小時人工都夠不上。

　　送花是人生第一次也是突發(fā)奇想，因為姜婳填表時寫的英文名是 Diana，他的腦海中便自然而然浮現(xiàn)出路過的那家花店。

　　勞斯萊斯在紅燈前的斑馬線處緩緩?fù)７€(wěn)，周斯年側(cè)頭掃了一眼正在搗鼓手機的小丫頭，思緒一閃，兩人初遇的畫面如老電影般在腦海里播放。

　　那時，他在周氏旗下子公司實習(xí)，大樓里金融公司扎堆，為了防止拉業(yè)務(wù)和銷售上門打擾，門禁森嚴。

　　恰逢上班高峰，上班族如潮水般刷卡沖向電梯，按樓層分隊候梯。

　　周斯年穿著從英國定制一個月的白襯衫西褲走進公司大樓，穿過旋轉(zhuǎn)門時，遠遠就瞅見一個鬼鬼祟祟但清新靚麗的身影。

　　淺藍襯衫黑西褲，一頭濃密黑長直秀發(fā)松松一扎。然而，小丫頭別扭的走姿無情暴露了她職場菜鳥的身份。

　　一看就是個新入職的大學(xué)生，抬腕看了時間，他神色匆忙地加快腳步，徑直朝著電梯的方向趕去。

　　姜婳站在樓層介紹牌前，逐行瀏覽著上面羅列的、在港城赫赫有名的金融公司。

　　她雙臂緊緊環(huán)抱著厚重的資料，手指間還隔著手機屏幕給員工們畫大餅：

　　“大家放心，投資馬上就會到位。今天我已經(jīng)約了好幾家公司，他們都對我們的電商平臺很感興趣！”

　　今天，她來這里就是要推銷自己那尚處雛形、嗷嗷待哺的電商平臺。

　　她時不時撥弄著資料，趁機偷瞄保安有沒有分神打盹，好趁機溜進去。

　　就在她等得有些焦急的時候，終于看到一個模樣斯文、帶著學(xué)生氣的帥氣男生緩緩走來。姜婳心中不禁暗自雀躍：

　　“太棒了，可算逮著一個看起來好欺負的。”

　　待刷卡聲“滴”地響起，她仿若聽到百米沖刺的發(fā)令槍響，瞬間起跑，順利溜進辦公大樓。

　　可憐周斯年被姜婳出其不意地“背后突襲”。

　　她這猛地一撞，周斯年仿若一顆被大力擊出的保齡球，不受控制地在人來人往的大廳中央徑直向前滑出，而后在墻角處結(jié)結(jié)實實地來了一記“完美撞墻式全壘打”。

　　這畫面，既狼狽又令人忍俊不禁。

　　慌亂之中，姜婳的高跟鞋還不小心在他的白襯衫上踹了一腳，沒干的馬克筆醒目印在他潔白的襯衫上。

　　撞擊聲響徹大廳，人群迅速圍攏過來。

　　姜婳臉上雖堆滿歉意，雙腳卻像靈動狡猾的小狐貍，悄悄往人群里挪動。

　　禍兮福之所倚，她一邊揉著隱隱發(fā)疼的小蠻腰，一邊不忘佯裝吃瓜群眾趁機打量倒霉蛋的情況，妄圖天衣無縫地蒙混過關(guān)。

　　說巧不巧，電梯門適時打開，眾人魚貫而入。

　　“周倒霉蛋”只能堅強扶著墻咬牙起身，但臉上竟不見怒色，只是直勾勾地盯著姜婳。

　　姜婳似乎讀懂了那眼神在說：

　　“這筆賬我們慢慢算?！?p>　　進電梯后，姜婳嘴角緊抿，手指無意識地攥緊手中的資料，使得原本整齊的一疊 A4紙邊角都漸漸起了褶皺。

　　姜婳心里那叫一個慌，七上八下的。

　　她佯裝不經(jīng)意地借電梯反光偷瞄一眼，誰料竟與鼻血正緩緩下流的周斯年來了個尷尬對視。她心下一驚，急忙裝作擦拭電梯的樣子，慌亂地用袖子在周斯年鼻子下方隨意抹了幾下，提醒他流鼻血了。

　　身后的周斯年瞧著她不停的小動作，不禁被逗得一點難為她的心思都沒有了，跟個沒事人似的用袖子瀟灑一抹往外冒的鼻血，殷紅的鼻血卻不偏不倚地滴落在襯衫的墨點之上。

　　姜婳見狀，心中暗叫糟糕，莫不是碰到個傻子，或是自己把人撞傻了？

　　思緒尚未回籠，一低頭，她又瞥見剛涂好的鞋子不知道什么時候又被蹭花了，那斑駁的痕跡在光潔的鞋面上顯得格外刺眼。

　　就在她猶豫要不要再去廁所把鞋子修補一下，旁邊突然有個人大聲打了個噴嚏。她像只受驚的小鵪鶉，身軀下意識地微微顫抖了一下。

　　這電梯和她八字不合，接下來的時間她雙眼盯著電梯樓層數(shù)字，仿佛那是她此刻唯一的救命稻草。

　　門一開，也顧不上腳疼了，跟被惡鬼攆著似的，一瘸一拐地開溜。

　　周斯年默默記住了樓層，可事后去打聽時，根本找不到人。

　　自那之后，姜婳就像一顆匆匆劃過的流星，再也沒出現(xiàn)在大樓里，也在他的世界里短暫閃現(xiàn)后便消失得無影無蹤。

　　*

　　車在濕滑的道路上穩(wěn)穩(wěn)前行，隨著街景往后穿梭，機場周邊的指示牌越來越多。

　　姜婳還低著頭，用手機搜集著少的可憐的節(jié)目訊息。

　　《再見戀人》節(jié)目組在微博官宣了即將參與節(jié)目的四組嘉賓陣容，其中既有初代選秀明星李星曼曼夫婦，網(wǎng)絡(luò)紅人王哥角梅嫣夫婦，更有令人倍感意外的重磅嘉賓——星女郎琳達楊帆夫婦。

　　想當(dāng)年，琳達飾演的啞女形象堪稱經(jīng)典之作，只是后續(xù)因為解約風(fēng)波和緋聞纏身，消磨了觀眾對她的期待。而她又在演藝事業(yè)巔峰之際選擇結(jié)婚生子，自此漸漸淡出大眾視野。

　　如今若提及她的代表作，除了那部經(jīng)典之作外，大概就是和她那爹味的老公合作的令人不忍直視的電視劇了。遙想當(dāng)年在她身旁充當(dāng)群眾演員的人，如今有的都已踏上好萊塢拍電影了。直至當(dāng)下，仍有路人不時為她扼腕嘆息，感慨她要是一心搞事業(yè)，那得紅成啥樣啊？

　　姜婳瞅著這嘉賓陣容，清一色的過氣回爐想翻紅，心里立馬開罵，廣告部那伙人簡直就是飯桶嘛。

　　罵歸罵，腦子也沒閑著，已經(jīng)開始琢磨新的營銷點子了，就這嘉賓配置，節(jié)目播了大概率也是撲街的命，翻不出什么水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