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自己掉的，自己磕的

　　文茵聽到動(dòng)靜，急忙轉(zhuǎn)身跑來，見狀也是大驚失色。

　　沈靜姝站在亭邊，冷冷地看了一眼水中掙扎呼救的兩人，瞬間換上一副焦急的神色，高聲喊道：“快來人??！顧大姑娘和謝姑娘落水了，快來救人！”

　　周圍的宮女太監(jiān)們聽到動(dòng)靜，紛紛趕來，倒也沒怎么費(fèi)力就將顧詩怡和謝婉晴從水中救起。

　　宮中當(dāng)差，下水救人都是熟練工種了。

　　宮女急忙一路小跑著前往清宴殿通報(bào)皇后，皇后只覺眉心突突直跳。

　　到底是小姑娘，委實(shí)太過稚嫩愚笨，竟在宮宴之上鬧出這般事端。

　　她喚來宋婉和江氏，同時(shí)吩咐錦姑速速去取披風(fēng)，而后便帶著她們二人一同前往御花園。

　　顧詩怡上岸后，渾身濕透，狼狽不堪，發(fā)絲凌亂地貼在臉上，眼中滿是羞憤與怨恨。

　　她手指顫抖地指著沈靜姝，氣急敗壞地喊道：“沈靜姝，你竟敢推我下水，你安的什么心？”

　　文茵不樂意了，柳眉倒豎，俏臉含怒，大聲喊道：“你胡說八道什么？我和靜姝是婉晴表妹叫來觀魚的，亭中根本無人，何來靜姝推你一說？”

　　沈靜姝也一臉無辜，“顧大姑娘，我站在此處好好的，分明是你自己突然出現(xiàn)失足落水，我同婉晴表妹還想拉你一把，卻沒來得及，反倒連累表妹也被你一同拽了下去。我還想問問你，怎么會(huì)從那處冒出來？”

　　她早就看好了位置，那里被幾根亭柱擋住視線，附近即便有人也看不到發(fā)生了什么。

　　宋婉與江氏匆匆趕來，見她們這般狼狽模樣，皆是心中一驚。

　　顧詩怡見母親到來，像是找到了主心骨，連忙哭訴道：“母親，是沈靜姝推的我，她蓄意謀害！”

　　江氏一聽，揚(yáng)起手便欲朝著沈靜姝打去，宋婉忙上前阻攔。

　　皇后鳳顏一沉，怒喝道：“本宮看誰敢動(dòng)手！”

　　江氏嚇得一怔，手硬生生地僵在半空，又不敢違抗皇后旨意，只得放下。

　　皇后目光掃過眾人，道：“此事尚未查明，誰敢擅自妄為，休怪本宮無情。本宮的小宴上竟發(fā)生如此鬧劇，成何體統(tǒng)！”

　　清宴殿就在旁邊，皇后娘娘突然帶著兩位夫人離開，不少人好奇出了什么事，都跟出來看。

　　只見御花園中一片混亂，宮女太監(jiān)們來來往往，顧詩怡和謝婉晴渾身濕透，狼狽不堪地坐在地上。

　　眾人見狀，皆交頭接耳地猜測著事情的經(jīng)過。

　　錦姑取來披風(fēng)，宮女們趕忙為顧詩怡和謝婉晴披上。

　　“先帶她們二人去偏殿更衣，待本宮問清事情緣由，再做定奪?！?p>　　說罷，她轉(zhuǎn)頭看向沈靜姝和文茵，眼神中帶著審視，“你們且說說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回皇后娘娘，臣女與文茵姐姐本在殿中閑話，婉晴表妹前來相邀觀那南滄國進(jìn)貢的錦鯉，臣女心中好奇，便前來觀賞。誰知顧大姑娘突然從一旁沖了出來，緊接著便落入水中，還未來得及施救，婉晴表妹也被帶落水中，臣女當(dāng)時(shí)亦被嚇了一跳，絕無推搡之事，請皇后娘娘明察。”

　　文茵在一旁連連點(diǎn)頭，附和道：“皇后娘娘，靜姝所言句句屬實(shí)，我二人當(dāng)時(shí)正說得好好的，根本毫無防備?！?p>　　皇后頷首，心中暗自思索，卻并未表露神色。

　　偏殿。

　　顧詩怡換好衣裳，絞干了頭發(fā)，心中怒火難以抑制，見謝婉晴出來，不由分說便沖上去，揚(yáng)起手狠狠地打了她兩巴掌。

　　“啪啪”兩聲脆響在偏殿內(nèi)回蕩，謝婉晴的臉頰瞬間浮現(xiàn)出兩個(gè)清晰的掌印。

　　她被打得眼冒金星，踉蹌著后退幾步，滿臉驚愕。

　　顧詩怡咬牙切齒地罵道：“你個(gè)賤人，竟敢與沈靜姝合起伙來算計(jì)我！”

　　謝婉晴捂著臉，淚水在眼眶中打轉(zhuǎn)，急忙辯解道：“顧姐姐，我不知道事情怎么會(huì)這樣，我絕沒有與她勾結(jié)害你啊?！?p>　　顧詩怡哪里肯聽，又欲上前動(dòng)手，一旁的宮女見狀，趕忙上前拉住她，勸解道：“顧大姑娘，莫要沖動(dòng)，皇后娘娘還在等著，若是再鬧下去，恐對您不利。”

　　顧詩怡這才強(qiáng)忍住怒火，狠狠瞪了謝婉晴一眼，整理了一下衣衫，轉(zhuǎn)身朝正殿走去。

　　謝婉晴心中暗恨，卻也只能默默跟在后面。

　　宴會(huì)上自是沒了玩樂的心思，眾人已枯坐了半個(gè)多時(shí)辰，皇后端坐在鳳座之上，緩聲道：“今日之事，你們可有何想說的？”

　　顧詩怡剛欲說話，顧詩樂卻悄悄伸出手來，以廣袖做遮掩，捏了捏她的手。

　　她一噎，隨即不情不愿道：“臣女方才是被那落水之事嚇得糊涂了，實(shí)是臣女自己著急去看錦鯉，一時(shí)疏忽大意，未曾留意腳下，這才不慎落了水?！?p>　　韶貴妃瞧見謝婉晴雙頰紅腫，故意問道：“謝姑娘這臉是怎么了？方才看著還好好的呢?！?p>　　謝婉晴趕忙低下頭，用衣袖遮了遮紅腫的臉頰，囁嚅道：“回貴妃娘娘，臣女不小心在偏殿摔了一跤，磕到了臉，讓娘娘見笑了?！?p>　　韶貴妃意味深長道：“哦~原來如此?！?p>　　皇后抬眸，看了看謝婉晴，又看了看顧詩怡，心中對事情的真相已然有了數(shù)。

　　女眷之間的紛爭看似瑣碎，但若深入追究，恐會(huì)引發(fā)各府之間的嫌隙與爭斗，于前朝后宮皆是不利，到時(shí)，就是她這個(gè)皇后的錯(cuò)了。

　　顧詩怡已在宮中認(rèn)了是她自己不慎落水，對皇后來說就已足夠，至于顧詩怡出了宮之后怎么說，便與她無關(guān)了。

　　她輕咳一聲，說道：“如此說來，今日之事不過是場意外。今是本宮的千秋之喜，不應(yīng)被此等瑣事攪擾了興致?！?p>　　在座夫人都是高門大院的主母，平日里斗那些妾室什么手段沒用過，聽皇后下了結(jié)論，也皆道皇后圣明。

　　經(jīng)此一鬧，小宴也已接近尾聲，眾人皆準(zhǔn)備前往文德殿，參加真正的宮宴。

　　宋婉看著謝婉晴，心中甚是失望。

　　自己親手帶大的孩子，怎么會(huì)不清楚她的脾氣秉性，只是她始終想著這是妹妹的遺孤，想好生相待。

　　她與謝婉晴并肩而行，目光直視前方，說道：“婉晴，有些事你若不想說，姨母不逼你。你想嫁程家，你就嫁。你的嫁妝，我都給你備好了，你大了，姨母只盼你能過好你的日子，你懂嗎？”

　　謝婉晴只心中冷笑。

　　女兒扯上這種事，呂氏心中害怕，正叮囑文茵今后還是盡量不要同平陽侯府走太近，結(jié)果文茵見沈靜姝一人走在后面，當(dāng)即掙脫了呂氏的手追了上去。

　　她貼近沈靜姝小聲問道：“靜姝，真不是你推的？”

　　沈靜姝眨眨眼，“是我?！?p>　　文茵：“……”

　　“不過我只推了謝婉晴?！?p>　　“……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