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難產(chǎn)
“啊——”慘叫聲劃破了含象殿上方的天空。
近日來,因為皇后之位對她心生間隙的裴秋池,也焦急的在屏風外走來走去,“陛下呢?陛下怎么還沒來?”
“用力,用力啊娘娘!”因著孕中經(jīng)歷的事太多,這個孩子沒在肚子里待到滿月便提前出來。
羊水已經(jīng)破了一個時辰,可穩(wěn)婆卻遲遲沒看見胎兒的頭。
裴秋池到底是個不經(jīng)事的姑娘,每隔一段時間便要問一句陛下什么時候來,吵的沈荼白心煩。
“生孩子這種事他又幫不上忙,來不來的有什么打緊?”話雖這樣說,沈荼白卻不由想起阿寧出生的時候。
那時,李廷寒不顧規(guī)矩守在馬車前,毫不顧忌王爺?shù)捏w面為她招攬醫(yī)士,阿寧出生后很長一段時間都是他日夜抱著哄著。
如今,也不過短短四年,她竟連他的面都見不到了,一股委屈油然而生。
沈荼白忍不住鼻子一酸,隨后極力克制自己的情緒。
穩(wěn)婆見狀頓時慌亂道:“我的娘娘,您別哭呀,一哭泄了氣哪還有力氣生孩子!”
“住口!怎么跟娘娘說話呢?”春蟬開口訓斥,眼看著就要亂做一團,沈荼白趕忙開口,“都閉嘴,拿參片來。”
沈荼白將參片含在嘴里補充力氣,“再來!”
沈荼白抓著被子用力,時間一晃來到晚上,距離發(fā)動已經(jīng)過了四個時辰。
沈荼白從未受過這種折磨,血水一盆一盆端出去,守在外面的裴秋池早就嚇軟的手腳,甚至對著嬤嬤說出了不敢生孩子這種話。
室內(nèi)的沈荼白也幾近昏厥,雖然生阿寧時也折騰了將近半個時辰,但她那時更多的是為馬車外的人緊張,身體實則上沒有太大的痛苦。
但此時,每一次的宮縮褪去最初的麻木都會成倍返還到她身上,沈荼白就算是個鐵打的人也被折騰的沒了力氣。
就在她雙眼發(fā)直,即將昏過去時,穩(wěn)婆驚喜道:“出來了,出來了!”
沈荼白看到希望重新打起精神。
“啊——”穩(wěn)婆驚恐地大叫一聲,“先出來的是孩子的腳?!?p> 殿內(nèi)的人都知道,先出來腳那便意味著難產(chǎn)。
沈荼白此刻已經(jīng)疼到麻木,比起穩(wěn)婆口中的難產(chǎn),她更想知道這個穩(wěn)婆是怎么被招進宮的。
這般一驚一乍,也不怕把她嚇死過去。
這么一想,沈荼白反倒冷靜下來,呵斥道:“慌什么?從前婦人難產(chǎn)你們是怎么做的,如今怎么做就是。”
沈荼白的話一出,穩(wěn)婆們穩(wěn)了穩(wěn)心神,隨后晃晃悠悠地從醫(yī)箱里拿出一個造型奇特的鐵器。
眼看著她們用那東西對準了沈荼白的雙腿,春蟬連忙張開手臂擋住她們,“這是什么東西?”
產(chǎn)婆神情焦急但還是耐心解釋道:“這是助孕鏟,是我們吃飯的家伙,若非是娘娘生產(chǎn)我們還不會拿出來呢?!?p> 沈荼白微微直起身,“春蟬,讓開,讓她來?!?p> “是?!贝合s應了一聲緩緩退開,只是目光中仍舊滿是擔憂。
在親眼看著沈荼白身下的噴涌出的鮮血時,她更是嚇出了眼淚,雙腿都忍不住軟了下來。
“哇啊——”嬰兒的啼哭宣告生產(chǎn)的結(jié)束。
還未等眾人高興,門被外面的人粗暴的推開。
“娘娘才生產(chǎn)完見不得風,誰準你們開門的?”春蟬不算嚴厲的呵斥。
裴秋池也忍不住蹙起眉頭,扭頭看向來人卻又一瞬間揚起嘴角,興奮的迎上去,“陛下來的真巧,沈姐姐才剛生下孩子母子平安。”
“母子平安。”李廷寒機械的重復了一遍這幾個字,而后一把將裴秋池推開,大步向屏風后走去。
裴秋池此刻才發(fā)現(xiàn),李廷寒的手里還提著一把寶劍。
她顧不得心驚,下意識地追上去,“陛下,陛下,沈良娣才剛生產(chǎn)完,您這是要干什么!”
裴秋池再次抱住他的手臂,想要將寶劍奪過來,卻再次被李廷寒一把甩開。
這一次,劍甚至架在了她的脖子上,“不關(guān)你的事,回你的宮中去,再敢插手朕連你一起殺?!?p> 李廷寒身上的殺氣如同實質(zhì),裴秋池嚇得不住的流淚,她不可置信地看著眼前的人,而后被身邊的嬤嬤強行拖起來離開含象殿。
裴秋池走后,李廷寒閉了閉眼,而后一劍劈開了面前的屏風。
屋內(nèi)的宮女嚇得四散而逃,只剩穩(wěn)婆牢牢的抱住了懷里的小皇子,而春蟬和春蘭跪在地上擋在了床榻前。
“陛下,娘娘才剛生產(chǎn)完,無論她因何錯惹了陛下不快,看在她為殿下誕育子嗣的份上,求您容她些時日再問罪吧。”
春蟬等人雖然不知發(fā)生了些什么,可看著李廷寒這副殺氣騰騰的模樣,毫不懷疑他真的會殺人,但她還是擋在了沈荼白身前。
李廷寒往日里一直待下溫和,這一次卻全然沒了耐性,“你既想做忠仆,那我就成全你?!?p> “住手!”沈荼白掙扎著從床榻上坐起身,動作間新?lián)Q的被子再次被鮮血浸濕。
春蟬見了心疼不已,李廷寒握劍的手也松了松,可他不知想到了什么,僅僅一瞬就再次雙目猩紅。
沈荼白艱難地靠在枕頭上,“陛下是來殺我的?我的性命也不過是陛下一句話的事,何必這樣大動干戈?”
李廷寒聞言立即欺身上前掐住她的脖子,“你真以為朕舍不得殺你?”
“陛下都拿著劍闖進產(chǎn)房了,還有什么舍不得?只是臣妾都是要死的人了,還不能說句想說的話?”
說罷,不等李廷寒開口,便問出了自己的猜測,“陛下這些日子不見臣妾是為了崔小姐,今日持劍闖進產(chǎn)房也是為了她吧?”
“陛下對她的話就沒有絲毫懷疑,無論她挑撥什么你都相信?”沈荼白說到這兒當真有幾分傷心。
李廷寒卻瞬間收緊了她脖子上的手,“你還敢在朕面前提她?”
“咳咳——”沈荼白瞬間臉色漲的通紅,掙扎的咳嗽了兩聲,“陛下都要為她殺我了,我連提都不能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