夙堯剛?cè)肷裼蛑?,便覺周身靈力被壓,每走一步如過刀刃,頓呼吸滯澀,額間細(xì)密汗珠浸濕額上細(xì)發(fā),清冷的聲線從前方傳來“本君說過,神域非他人可踏足”
夙堯抬頭前面哪里還有青淵神君的影子,忽感一絲涼涼的靈力,周身奔騰的血脈微平靜下來
“隨我來”
靜姝念訣手上一揮將人帶到神域之境下一處殿宇,夙堯疑惑打量,這殿宇布置不凡,他明顯還是能感覺到神域純凈霸道的靈氣,但是仿若全被隔絕在這座殿宇外,他絲毫未感壓迫相反竟然感覺周身靈氣充盈。
看人手中運起靈力查看的反應(yīng)靜姝只是笑笑,而后邊帶人走著熟悉整座殿宇,邊同人解惑道“此處是神君用術(shù)法劈開的一處殿宇,你暫居此處”
夙堯聽著有兩分神游在外“神域之中居然有這樣一處殿宇”
靜姝帶他正經(jīng)過殿宇中一處院落,院落中遍植海棠,靜姝停下來回頭正色視之,夙堯以為自己是有何處愉禮惹人不快,遂恭敬一禮靜候其訓(xùn)
靜姝卻無訓(xùn)示之意,只是又回看了一院海棠,眸色滲著溫柔,回憶著道
“你察覺到了,神域之境縱生而是仙也承受不住其靈氣之純,而此處靈力充沛且極滋養(yǎng)仙脈”
夙堯并未否認(rèn),他方才運起靈力察覺竟較往日更盛,驚詫之余不免好奇,聽人繼續(xù)說道
“我初入神域同你一樣,神君為此用神力術(shù)法辟出此處予我居住,鳳羽一族生而嬌貴,憂我不慣,他足足在此陪了我千余歲月……”
他母妃曾說這三界之中若有人能說動神君,那就只有眼前這位靜姝上神了,他不知她為何要與他說這些,若是想告訴他她在神君心中地位非凡最好更為敬重她,那么在昨日大殿之上他就知道這點。她又為何多此一舉?
夙堯隨之看著那一院海棠,開的嬌艷動人,若隱若現(xiàn)的香氣隨風(fēng)飄來,而一般的海棠是沒有香氣的,除了當(dāng)初翎羽族所居奚景山所植
“堇色海棠”夙堯脫口而出,靜姝聞聽,略帶贊賞的看著人道
“你居然識的這花”
夙堯自覺失禮,禮道“府中習(xí)時,常有卷冊記之”,他倒是沒有說謊,數(shù)萬年前那場大戰(zhàn)多有記載,遂因此幾近滅族的翎羽一族也多有記載,他猜想這一院海棠是神君為開解這位靜姝上神的思鄉(xiāng)之情,離愁別緒所植,依照她所言,這殿宇是她來神域后所有,不知道那神君用了什么辦法從那毀的一草不剩的奚景山里將它弄出來,可謂煞費苦心
靜姝帶他穿過那院子停在另一處幽靜寬敞的院落,前院一株古槐參天,布有假山小池,屋舍二三
“就是這了”
“有勞靜姝上神”
送走靜姝后夙堯在那屋舍走了一遭,書屋一間一案一筆墨紙硯,窗蔓床綢皆為竹青色,無中舍反倒是將中間那屋隔成休憩之所,一屏風(fēng)一榻,旁置有小盞書冊,躺在那榻上一眼就能看到院外優(yōu)美景色,隨手一拿就能夠到旁側(cè)的書和茶盞,若非是在神域之境,夙堯都要懷疑這里是凡間的哪個凡人居住的小院落,臥室也布置的極為清幽雅致,在院外轉(zhuǎn)角的地方甚至有一處小廚房,夙堯為難,他們仙者早已辟谷,雖則很多仙者喜愛珍饈美味,但是專設(shè)廚房?莫非神君或者靜姝上神雖也和他們一樣但是不喜歡仙法做出來的食物?
赤夜在即墨山修習(xí)劍書,而夙堯在神域之境的第三天也開始了修習(xí),青淵在第三天丟給夙堯一本心法,他用神識引導(dǎo)其修煉,待確定其掌的要領(lǐng)不會因修煉出錯而入魔后,便連神識也未曾在他所住的院落出現(xiàn)過,如此過了一年,赤夜的劍法已修至第二境界劍息已生,而夙堯憑著天資過人,修為又有所突破
這一日赤夜正在院中練劍,四周林木蔥郁,紛揚的白雪,似有意無意的總落在他和旁邊一位青衣男子身上,辛豐以手中折扇代劍指點人招式,弋幽不知何時出現(xiàn)在院外,走近兩人練劍的庭院,辛豐覺察,見弋幽站在不近不遠處,看見他后轉(zhuǎn)步往一側(cè)走去,辛豐知道這是有話要對他說,遂停下手中的動作與赤夜交代“繼續(xù)練你的劍”
弋幽離停在一株樹下,離那庭院甚遠,遠的一絲劍聲也聽不見,辛豐一路上跟著人一步的距離,辛封看著樹下遙淡紫色羅裙僅一步之遙的人一瞬恍惚,輕搖頭往前走去同人并肩而立
辛封“你既在意,又為何對他疏遠至此”
弋幽側(cè)身輕輕回眸唇角有淡淡笑意“太多牽絆,總歸不好”
“你在說他,還是說你”他的言語柔和帶著甚至有著絲絲笑意,卻不是打趣,是無奈中的那絲絲愛惜
“他可適合”
辛豐又笑了笑將折扇在手中敲了敲淡淡搖頭“他修為不差,天賦尚可,但劍道絕非他最終大道”
弋幽認(rèn)同點頭“以他天賦,若然是此時當(dāng)不是如此修為”她看著遠方景色,楓林亭閣入眼她微微皺了皺眉陷入沉思。
辛封欲離忽而又回過身予她道:“你那小徒弟的心極為敏感脆弱”他輕笑一聲繼續(xù)道“又出人意表的堅韌”
弋幽靜默的看著他又低眸回過身來繼續(xù)看那遠處,山峰青翠,楓葉未紅,神識散開一瞬觀的竹中幽泉被風(fēng)吹的窸窸窣窣,夕陽落在山澗一座竹屋處,似凡塵一隅,水泉菜園,照的院外一院的花格外刺目,弋幽猛的收回神識心口一窒,壓住那一絲不適。
神域非即殿
神域非即里,青淵的目光落在鏡中那回眸微笑的人身上,一襲淡紫的身影站在樹下同青色的背影并肩而立,這幅畫面美得相當(dāng)?shù)牡K眼,下意識的捏緊手指靈力波動引蒼欒之境鏡身晃動,他快速反應(yīng)過來收了靈力,微不可察的松了口氣,再看時便看到那一襲淡紫獨自立于樹下,清風(fēng)拂動衣擺顯得那般孤清,他輕輕呢喃了聲“幽兒”,低沉似水的嗓音里含著無限的哀涼和情思。
手中一晃,鏡中鏡像消失他出殿一眼就看到靜姝守在殿外
“何事?”
“神君又在用蒼欒之境察三千浮世”
靜姝手臂上幻出一件月白斗篷“神君耗費靈力,殿中寒冷”
說罷走上前去想未人披上斗篷,近時感覺到人周身寒氣,蒼欒之境是未關(guān)三千世界而造,所立之境如冰封,浮光輸里,非入神境連殿貌也看不真切更遑論進入殿中了
而開啟蒼欒之境,需神境修為注入蓬勃靈力,遂每每啟動蒼欒之境后青淵都會消耗大部分靈力,短時間連驅(qū)動靈力御寒都是不能的,每每此時靜姝總會在殿外為人捧上一件斗篷
她小心的靠近他講斗篷輕輕落在他肩上,眸中閃過詫異后是驚喜而后是溫柔似水“神君”
而青淵此刻方回過神來,看到身上披的斗篷和看著他的人,眸色愈冷
靜姝松開斗篷退后一步神色頗為受傷卻不得不遮掩下來對其禮道“靜姝逾矩”
青淵將斗篷從肩上扯下靜姝在斗篷落地前快速的用攬臂接了,再想與青淵說話時,人已經(jīng)走遠,她看著青淵離開的背影,心中的那唯一一點欣喜消散,她伴青淵千年此番他終于允她這般靠近,她以為這千年來她的心意青淵終愿意嘗試接受,可是……她的眼中滿是不甘攬緊手臂中的斗篷似在抓住那最后一絲與他有關(guān)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