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看不見,不是真的看不見,而是無法理解,就以為自己沒看見?”
“沒錯!”
“我明白了,萬事萬物都有獨屬于自己的視角!擁有別人的視角,才能真正看見別人!你們能看見我們眼中的世界,因為你們擁有我們的視角!我們無法理解你們的視角,所以看不見你們眼中的世界,只能看見你們的影子或腳印,還以為自己什么都沒看見!”伊香鳶恍然大悟。
太白無相點點頭,笑容清澈和睦,如同清風(fēng)拂崗、水光撥月,伊香鳶竟有些不想離開,環(huán)顧四周,天朗日明,風(fēng)清氣靜,如此桃源仙境,真想來了再來,相反,暗幽沼那種鬼地方,她是一次都不想去了!
“那我下次想見你了,要怎么來這兒呢?”伊香鳶問道。
“你想見我,就在睡前喊我的名字!我會去找你!”
離開前,太白無相告訴了她一個見面的方法。
玄青孤煞與太白無相是天地間的兩股能量,前者滿心滿眼只有自己,后者滿心滿眼都是別人。
玄青孤煞是負能量,激起人的貪念、邪念,用恐懼、憤怒、妒忌、匱乏等負面情緒操控著宇宙生靈,我們無法看見它,卻時時刻刻都能感受到它,它變化多端、波詭云譎,變成各式姿態(tài)引誘你,把你拉入深淵,讓你沉浸在它制造的圈套中,無法自拔。
你看到的它,只是它想展現(xiàn)的樣子,它時而變成妖嬈女子,時而變成肌肉猛男,時而是動物,時而是氣體,這些都只是它的面相。
它會用各種面相掩飾自己,幻化為各式極具誘惑力的形象,那是它期待的樣子,也是你渴望的樣子。
太白無相是正能量,是積極、勇敢、付出、正義等詞匯的集合體,是光,是希望,它消除我們的不安,凈化我們的污垢,讓我們在黑暗中看到光,于淤泥中看到希望。它包容接納著我們的一切,設(shè)身處地為我們考慮。
它沒有私心,全方位關(guān)注著每一個生靈,無條件、無保留地感受與關(guān)懷,了解你的每一處傷痕,每一次挫敗,它全然接納著我們,任何人看見它,看到的都是自己,它足夠充盈富足,有著源源不斷的能量,不僅滋養(yǎng)了自身,還惠及了他人。它是你,也是你不得不面對的自己。
看到自己,感受自己,了解自己,接納自己,破除內(nèi)心執(zhí)念和魔障,才能進入心外無物的狀態(tài),整個世界,除了自己以外,別無他人,由此,你消除了匱乏感,不匱乏,便不會向外索求,從內(nèi)在生出了無盡的力量,本自具足,多余的部分,還能分享給他人。
你滿了,世界就滿了,你可以是自由的風(fēng),可以是流動的水,可以是殘缺的葉片,也可以是一日游的蜉蝣,圓滿無關(guān)乎你的外在,只關(guān)乎你的內(nèi)心狀態(tài),你是否匱乏,是否足夠,是否專注內(nèi)心,是否向外索求?
若外部世界已經(jīng)沒有任何事物能夠吸引你,你只是靜靜站著、坐著,就已經(jīng)感受到了平和寧靜,感受到了滿足愜意,不著急趕路,也不憂慮未來,不關(guān)注他人,也不留戀過去,你只在乎當(dāng)下的情緒,當(dāng)下的生活,只想好好照顧當(dāng)下的自己,擁抱身邊有愛的人,那你便達成了圓滿與充盈。
當(dāng)你圓滿充盈時,便不再有縫隙,你沒有縫隙,他們就無法找到你的弱點,啃咬你的根系。
你知道花的存在,是因為光照在了花上,花吸收了部分光,又反射了部分光,那部分反射光讓眼睛吸收了,在我們的大腦中形成了圖像,而暗物質(zhì)不吸收也不反射光,讓光直接穿透它,所以,我們看不見它。
你可以成為花,也可以成為暗物質(zhì),面對愛你的人,像花一樣回饋溫暖,讓對方感受到你的愛意,面對無端的謾罵,就讓自己變成暗物質(zhì)吧,左耳進右耳出,對方看不見你,自討沒趣,也就走了。
離開近無相天后,伊香鳶回到了物質(zhì)世界,她一遍遍溫習(xí)著從太白那兒獲得的知識,又一遍遍思考著人生這門課程。
是啊,既然人生是堂課程,我們都是未畢業(yè)的學(xué)生,為什么不趁著還能學(xué)習(xí)的階段,多完成一些課題呢?人生不是只有甜,還有酸苦辣咸,要是細分的話,說不定還能多些全新的口味,或許有些人生活順利些、平穩(wěn)些,有些人則起伏頻繁些、陡峭些,就像考卷,有人得分高些,有人得分低些。
同一份試卷,都能考出不同分數(shù),更何況我們有著各自的課題,有著各自的考卷,人生道路自然不可能完全一致,答得好,分數(shù)高些,答得不好,分數(shù)低些,倘若真的有輪回,那些人生道路稍顯順?biāo)斓娜耍瑫粫谇笆?,他們就已?jīng)把復(fù)雜課題完成得差不多了呢?今生,就只需完成簡單課題,生活的磨難也就少了些。
有些人則是認真完成了今生課題,得分高,順利通關(guān),阻礙也就少了許多。這就好比一門考試,有人準(zhǔn)備充分,一次性過了關(guān),有人則反反復(fù)復(fù)卡在這里,總是要面對同樣的問題,每次都選擇錯誤的答案,無法通關(guān),感覺前方處處受阻。
這樣想來,伊香鳶對于這個世界又有了全新認知,很多曾經(jīng)想不通的事情,突然之間想明白了。
她一宿未眠,第二天,趕了最早的船次,正要上船時,一個男聲叫住了她,是凌禹。
“伊香鳶!”
她回過頭,看見他風(fēng)塵仆仆趕了過來,黑眼圈明顯,眼角有未擦拭的眼屎,頭發(fā)卻梳得油光锃亮,時不時抬手整理晨風(fēng)吹亂的發(fā)絲。
“早啊,你這么早就回去?”原本清潤的嗓音略帶沙啞,很明顯,他也是一宿未眠。
伊香鳶沒多想,她也沒空多想,竭摩島帶給了她太多不安和恐懼,她一心只想逃離,再者,她現(xiàn)在有任務(wù)在身,也沒多余心思放在其他事上。
“嗯!你呢?要去哪?”
“哦,我?。〕擞屋喅qv表演,我還得去太白域一趟,有個演出!”他又抬起手整理了下頭發(fā),伸手往褲兜里掏了半天,接著又往挎包里掏了掏,掏出一面鏡子,格外仔細地查看自己的外表,終于發(fā)現(xiàn)了那坨眼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