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豐厚的報酬
桂香姑說這些東西算是給了一半的報酬，剩下的，等抄寫完經(jīng)書，再一并給?！耙膊凰愣嗟?，正好趕上我們家里辦事，剩出來的東西多。是不值幾個錢，但夠你們用上一陣子?！?p> 又補充說：“你們要抄寫的經(jīng)書，沒個六七日，怕是抄不完的，會辛苦些。你們既然應(yīng)下這事，那我們家就不會再另找人，這事再不好辦，你們都得辦成了。記得明日早些來?！?p> 她忙說：“這是當(dāng)然的。”
桂香姑又另拿了盒棗泥糕和半袋小米給孫嬸子，當(dāng)作酬謝。
孫嬸子邊收下邊說：“這怎么好意思？我也沒出什么力?！?p> 眼看就到飯點了，桂香姑還說要留她們吃頓飯，讓廚房的煮飯婆子準(zhǔn)備幾雙碗筷。
付繁期連忙推辭，說家里還有事。
出來后，孫嬸子還問：“怎么不吃頓飯再走？他家的伙食頓頓有肉，就是來幫工的，也有兩樣葷菜，很實在?！?p> 其實付繁期就是不想帶著兩個女兒跟人家擠在廚房里吃飯，哪怕伙食會比自家要好。說到底，她多少還是放不下那份曾經(jīng)的高貴和體面，心里過不去那道坎。
日子還長，她想她能慢慢適應(yīng)的。
先是回到孫嬸子家，孫嬸子把那盒棗泥糕分給淺余姐妹吃，還不讓她們拿回家去，“就在我這吃完再回去，你們家里人多，都不夠分的。”
付繁期不大好意思，“還是大姐你吃吧，不用……”
“嗨，我一個老婆子，吃什么都一樣的，上回春山給我買的果脯還沒吃完呢。這種點心得趁早吃，容易放壞的。跟我還客氣什么，我是拿她們當(dāng)我自己女兒來看待的?！?p> 等拿著一摞東西回到家里，就聽到在灶臺上忙活午飯的肖氏埋怨道：“大姐和曹媽媽也是，出去那么久還不回來，說好的早午飯她們來負(fù)責(zé)，到點了又不見人，該不是偷懶吧？”
話音剛落，在劈柴的東延看到她們回來了，驚喜地喊著：“娘，二姐三姐，你們回來了！怎么拿那么多東西？”
他跑過去幫忙提，“好多東西啊，還有肉和雞蛋！”
聽到這話，裕哥兒幾個孩子爭先圍了過來，看到有魚和臘肉，還有雞蛋，都?xì)g呼雀躍起來。
肖氏和秦氏放下手里的活走過來，乍見那么多糧食，也頗為吃驚。
葉伯問：“大姑娘，哪里來的這些東西？買來的？”
付繁期笑說：“不是，等會跟你們細(xì)說?！?p> 曹媽媽和秦氏負(fù)責(zé)把莊家給的糧食魚肉放好，又準(zhǔn)備開始忙活午飯，這一頓終于能吃上葷腥了。
得知這是淺余姐妹要給人家抄寫經(jīng)書得來的，付老爺子欣慰地點點頭，“沒想到我們家最先掙錢的是余姐兒和意姐兒。那戶人家可信嗎？”
付繁期說：“在本地是大戶，素來是積善之家?！?p> 付老太太卻有些不滿，嗔道：“我說繁期吶，你也是糊涂了，怎么能讓余姐兒她們出去拋頭露面？還跑到人家家里去。哪有姑娘家掙錢的，這像什么話？以后她們名聲還要不要?！?p> 沐意剛進(jìn)門來一聽到這話，立即反駁說：“外祖母，我們已然是尋常人家，我看外面，也有女子來往做生意的，自己掙錢，有何不可？何況我和姐姐是小輩中最年長的，自然得替家中分擔(dān)，這哪里不對？難不成讓延哥兒裕哥兒出去掙錢嗎？”
這話說得是有道理，可付老太太是信奉那種大家閨秀要足不出戶才合規(guī)矩的，哪怕是落魄潦倒了，也不能丟了自家應(yīng)有的面子。她固執(zhí)地認(rèn)為女子在外掙錢，有辱自家門楣。
沐意不好和付老太太爭執(zhí)，又氣又不能說什么。
付繁期解圍說：“娘，我們行得端坐得正，不怕別人亂嚼舌根子。我們家現(xiàn)在這個情況，也只有女人家能撐起來。我們不出去掙錢，難道要為了所謂的面子，活活挨餓受凍嗎？她們姐妹有能力掙錢，我們該欣慰才是?！?p> 話雖如此，付老太太聽得心酸不已，念叨著：“唉，我們付家當(dāng)真是沒落了，怎么會可憐到這個地步……”
本來是件開心的事，經(jīng)付老太太這么一說，似乎變得不大光鮮了。
倒是付老爺子還算豁達(dá)，“福禍相依，這是自古的定律，有福，就有禍的，不必這樣怨天尤人。繁期和幾個孩子能干，能撐起這個家來，是你我的福分。余姐兒意姐兒，你們到人家去，要懂規(guī)矩，我們?nèi)缃袷遣槐热思?，但不可過分自卑，要不卑不亢才是?！?p> 灶臺上忙著涮鍋的秦氏，時不時留意堂屋的動靜，瞧了眼在角落里找蟈蟈的秦方，神色復(fù)雜。
明明秦方跟淺余姐妹年紀(jì)相差無幾，淺余姐妹都能掙錢，秦方卻還跟小孩子一樣，只知玩樂。
她是疼秦方不假，也舍不得秦方受苦受累。以前還在京城，以她付家大夫人的身份，是能保秦方這輩子衣食無憂，享盡富貴的。
偏偏她現(xiàn)在什么也沒有，給不了秦方什么，甚至不能讓秦方吃飽喝足。
她知道付家是難再有出頭之日的，她一個婦道人家，養(yǎng)不了秦方多久，付家也不會情愿長期養(yǎng)著秦方的。
她得給秦方尋覓一條出路，起碼讓秦方不會挨餓，還能娶妻生子，延續(xù)秦家香火。
忙碌一中午，飯桌上有了像樣的飯菜，有紅燒肉，清蒸河魚，小米粥，時蔬炒臘肉，雞蛋羹，煎蘿卜糕，還有還在灶臺上煮著的紅豆湯。
有肉就有香味，又有芝麻油增香，這頓飯聞著別提多饞人了。
“來，余姐兒，你最愛吃魚的。”付老爺子親自給淺余夾魚肉，又給意姐兒夾了紅燒肉，不斷稱贊她們姐妹。
又回想起往事來，“當(dāng)初你娘要給你們姐妹請個先生教字畫，我還覺得沒必要，說能認(rèn)字讀書就很不錯了。你娘說，男孩子要學(xué)什么，也得讓你們學(xué)什么，多學(xué)些東西總是沒錯的，不能因為你們是女孩子就虧待你們。那時哪能想到，今日能派上用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