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沈小游下次穿越還有二十天。
這幾天,沈小游在楊琛的陪伴下,慢慢適應,現(xiàn)在已經(jīng)能自由活動,和之前沒什么區(qū)別了。
這天,沈小游想請楊琛吃飯,把他約到餐廳。
楊琛早早來到餐廳,卻遲遲未見她的身影,他看了看時間,還有半個小時,自己再等一會兒也不要緊。
就這樣,楊琛坐在餐廳里,來來往往的人都有人陪伴,這樣讓他成了唯一一個另類。
“已經(jīng)到時間了,她怎么還沒來?”
楊琛拿起手機,心底的酸澀和害怕漸漸升起,它們正在慢慢侵占他整個心臟,而他卻毫無辦法。
沈小游,你在哪呢?
怎么還不來?
出事了嘛?
我可以等等,但求你不要不見我。
他遲遲未發(fā)出消息,卻在十分鐘后收到了她的回復。
“楊琛,我已經(jīng)在網(wǎng)上點好了,你吃吧,我今天有事,去不了。”
楊琛看著手機聊天界面,她的回復像把利刃不斷刺痛他的心。
“我是被你爽約了呢?!?p> 他也只是輕笑地說了一句,隨后清嘲自己:“我總是在你世界周圍活動。這樣的我,是不是太沒用了?!?p> 就在他陷入自我懷疑的時候,服務員把菜都端上來了。
“先生,這是沈小姐為你點的菜肴,祝你用餐愉快?!?p> 楊琛只是淡淡地看了眼菜品,點點頭。
服務員有禮貌地退下,留下他一個人,獨自在原位上吃飯。
楊琛最后也只是嘆嘆氣,他很明白自己的定位,在她的世界里。
看著桌子上的菜,楊琛愣了愣。
苦瓜炒雞蛋,清炒藕片,炸帶魚,蝦仁烏冬面。
這菜品點得讓他多少有點摸不著頭腦,他不是不喜歡苦瓜,只是他沒想到會這么清淡。
“原本她是準備減肥嘛?”
這么清淡,明明自己身體才恢復不久,他記得剛帶她去外面走路,適應身體的時候,她總是死死拉住他。
那時候,他有種走進她世界的感覺。
可那段時間,終究是場短暫的美夢。
“我應該放棄的,因為我可能成為你未來路上的絆腳石?!?p> 他邊想邊吃,到嘴的苦瓜真的好苦。
他也不知道為什么,自己最想吃的就是那個苦瓜,因為它最符合自己現(xiàn)在的心情嘛?
這天中午,楊琛一個人吃了場個人宴。
“至少,她請我吃飯了,不是嗎?”他吃完飯,還是感覺很開心,因為她的世界他曾來過。
而另一邊,沈墨聞有想要蘇醒的情況,醫(yī)生通知沈小游快來醫(yī)院。
而正好和楊琛吃飯想撞,她只好讓楊琛自己吃飯,在去醫(yī)院的路上,她還在糾結,自己這樣是不是太自私了。
“楊琛,對不起?!彼狼傅]有聽到。
“希望你能明白那四道菜的意義。”
她雙手緊緊抓著手機,貼近臉閉上眼,內心不斷祈禱他能明白。
“你這么聰明,肯定會明白的對不對。”
她無聲地希望,最終還是沒能實現(xiàn),到最后楊琛也沒能理解那些菜的含義。
到了醫(yī)院后,沈小游來到父親身邊。
她還是和她出發(fā)前一樣,昏昏沉沉,帶著呼吸機,面如死灰的感覺,讓沈小游心抽疼。
“那樣厲害的你,怎么會變成這樣呢,爸?!蹦阈研押貌缓谩?p> 醫(yī)生推開門,心疼地看著沈小游,又一臉惋惜地看向沈墨聞,這孩子年紀輕輕地,就經(jīng)歷這樣的磨難。
“小游,你爸他幾個小時前出現(xiàn)了情緒上的波動。估計馬上就能醒了?!?p> 沈小游聽到這句話,心里也重新燃起希望,她轉身擦擦眼淚,笑著對醫(yī)生說:“謝謝你,申叔叔。”
申靖牧看著她已經(jīng)不那么悲觀,耐心地跟她說,沈墨聞現(xiàn)在的情況。
“你爸身子本來就有點毛病,又受了這么大的打擊,一時間還真不知道他啥時候醒?!?p> “不過,你放心,他既然有蘇醒的意識,應該用不了很長時間?!?p> 沈小游只是點頭,現(xiàn)在除了爸爸醒來,其他的她真的都提不上勁頭。
看著她還是什么都不想說,申靖牧也只好閉嘴,讓她知道她爸現(xiàn)在沒事就好。
“小游叔叔還有病人先走了,你陪陪你爸吧?!?p> 說完,沈小游點點頭說讓他忙吧自己會照顧好爸爸的。
申靖牧離開后,沈小游忍不住淚水,它順著臉頰滑下去,毫不留情地落在她的手背上,無助的樣子讓人心生憐愛。
“爸爸,你知道嘛,我見到了三十年前的媽媽和你了。”
她笑著對爸爸說穿越的事情,淚水還是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沈小游也好不在意它是否會弄濕自己的衣服,她只想給爸爸多說說話,說不定他就醒來了。
“爸爸,你不是說,媽媽追的你嘛?那為啥媽媽的同學說你在追媽媽還沒追到呢?”
她這時才擦擦自己臉上的淚痕,抱怨道。
見爸爸還是什么反應都沒有,沈小游抓住床單一小邊,咬咬唇,對爸爸說出自己的目的:“爸爸,如果我能回到四天前,我就能把媽媽救下來?!蹦菢樱阋膊粫粼谶@里,媽媽也不會孤零零一個人在他世。
沈墨聞還是沒反應,沈小游也不在乎,她現(xiàn)在只求時光機能夠精確穿越時間,這樣她就能回到那天,救下來媽媽。
鏡頭慢慢拉向窗外的夕陽,它正在慢慢降落,隨之而來的便是人們害怕的黑夜。
夜色沉下三分,我便明了這一天的終結。
沈小游坐了一下午,看著已經(jīng)暗下的天,她站起身,低頭看著還在睡著的父親。
心里不斷翻涌的酸澀與不舍,將她慢慢侵蝕,只有她本人知道那一下午多么難熬。
她剛想離開,突然想起什么,對著自己父親笑著說:“爸爸,你知道嗎,我遇見了個很好的人。不過,他很死腦筋,也很容易自卑,所以爸爸我…”
話還沒說完,沈小游便離開了。
她最終還是沒辦法說出來那幾個字,真難啊。
“媽媽,你說這幾個字怎么這么難說出來?!?p> 她仰著頭,看著天上的一切,或許在這不多的星星中,總有一顆是她媽媽。
“媽媽啊,你要在天上等一下啊,等我去接你?!碑斈慊貋恚乙欢ㄒ湴恋卣f我媽媽在天上做過星星。
沈小游走后,申靖牧走進沈墨聞的病房。
看著躺在病床上一動不動的摯友,申靖牧的心里有太多無法言語的話。
他倚靠著墻,手里還拿著報告表,就這樣僵持著。
明明是兩個人,一個無動無衷,一個麻木呆滯,就這樣耗著,隨著時間流失。
直到申靖牧開口,時間仿佛又有了生命,開始為屬于他們二人的時間轉動。
“沈墨聞,你對她食言了?!彼阅阋欢ㄒ褋?,去看看她,看看她。
說完這句話,他便離開了,病房里,只有月光照著一角的沈墨聞。他仍舊對外面沒有感知,只是麻木停留在失去妻子的那一刻。
沒人知道他們的感情有多深,也沒有人知道他們經(jīng)歷了什么。
“沈墨聞,你說過的,要陪著我?!?p> “嗯,我說的陪著你,就絕對不會食言?!?p> 那一刻,她像是重新被渲染上色彩,記憶中的那個她又一次活過來。
明亮的樣子,充滿了靈動與活潑,她又一次落入這凡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