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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和畫卷

第五十七章 考苑長夜

宣和畫卷 一只文兒 2018 2016-02-24 10:07:14

    楚風(fēng)與劉正卿在天香樓里吃過晚飯,回到書畫行的時候,知州府的一位府吏已經(jīng)等候多時。

  這府吏已經(jīng)被知州大人親自吩咐過,對楚風(fēng)不敢怠慢,恭恭敬敬的問了安,便請他往考苑移步。

  楚風(fēng)問了問考苑的規(guī)矩,一打聽,果然是什么東西都不能往里帶的,于是作罷。只跟文端先生、張大哥告辭一番,便隨同府吏蹬車,往考苑處行去。

  彼時已入夜色,街上落了清幽??荚繁旧砀钦C之地,前后不聞市井嘈雜,只有些蟲叫蛙鳴,在這樣的春夜里,倒也更顯出幾分幽靜來。

  府吏見楚風(fēng)已經(jīng)用過飯,便直接引著他往廂房來,一面指著北面的院墻介紹著:“那邊就是考苑的正殿,明日士子們便是在那里作答。明日看管的可能會嚴苛些,好在不像府試那樣冗長,一日便罷。若是楚郎君有什么急事,大可跟小的說。那些看守的莽夫,若是一時瞎了狗眼有什么得罪之處,還望楚郎君大人不記小人過,跟小的說一聲,小的自當(dāng)好生教訓(xùn)一番?!?p>  楚風(fēng)笑著道了聲“客氣”,再聽府吏說了下應(yīng)該注意的地方,便隨他一起進了一間廂房。

  廂房早已打掃干凈,油燈都已經(jīng)點好,正等人來。

  楚風(fēng)四下打量,發(fā)現(xiàn)這廂房窗明幾凈,比自己在陸氏書畫行住的地方還要寬敞不少,便十分滿意了。

  府吏偷瞧著楚風(fēng)的臉色,這時候也不免松了一口氣,笑道:“咱們杭州城雖然人口不少,但是考苑上一次修葺是三十多年前的事情了,此地實在說不上寬敞。楚郎君也是通情達理之人,在這里難為幾夜,想必不會追究的罷!”

  楚風(fēng)笑著沖這府吏拱了拱手:“您真是太客氣了,在下不過是過來幫閑而已,有個安身之處就應(yīng)當(dāng)?shù)乐x了。更何況這里很好,比我自己住的地方還要好些。”

  府吏當(dāng)然不會把這句話當(dāng)真,但心里還是松了一口氣。這可是知州大人親自點名要關(guān)照的人,也不知到底是什么樣的身份,反正定然是不俗了。這府吏從接了著差事之后就開始心慌,生怕一不小心得罪了這位大人物,再鬧進知州大人的耳中,斷了自己的生機。

  于是早早的命人準備好,又早早的去府上接,沒想到自己做了幾天的心理準備,這位年紀輕輕的郎君竟然還挺好伺候。對楚風(fēng)的觀感,這府吏還是覺得很不錯的。

  楚風(fēng)又到了幾聲謝,想起了什么,沖著府吏拱手:“是了,尚未請教……”

  “在下姓王,王繼,而今在這考苑中管這個小院子的雜事。您若是有事找我,隨便抓個人問我姓名便是?!备敉趵^道。

  “原來是王大人,失敬?!背L(fēng)微微躬身一禮。

  “哎喲!可不敢當(dāng)!”王繼連忙側(cè)身避讓,笑道,“我就是一個小小的府吏而已,哪里敢稱什么大人?您還是喚我的名字吧,這才讓我覺得安心些。”

  這個年代當(dāng)面稱呼別人的姓名,跟罵人是沒有什么直接區(qū)別的。楚風(fēng)聞言一笑,喚了聲“王大哥”,算是作罷。

  王繼有些受寵若驚的應(yīng)了,心想眼前這位必定是什么高門大族的貴公子了,否則行事間哪里會有這樣的風(fēng)雅氣度,果然是小門小戶的出身不能比的。

  至于為什么高門大族出身的人要來這里做一個謄抄,王繼的見識也算不少,自然能夠猜付到其中的道理。必定是讀書不行,想要通過此法在知州府里謀個出身的。這里的小小謄抄,自然只是一個進身之階,日后說不得還要在一起處理些公務(wù),低頭不見抬頭見的,自然不敢輕易得罪。

  楚風(fēng)自然不知道王繼心中的種種,只再略略溫寒兩句,王繼便十分知趣的退了出去,一夜無話不提。

  到得夜班子時前后,楚風(fēng)迷迷糊糊的被外面的聲音吵醒,批衣起身去瞧,卻見隔著一道墻的主院里已經(jīng)燈火通明,偶爾有些聲音傳來,倒也是響而不亂,似乎是武官的往來。

  王繼眼尖,遠遠的見到楚風(fēng)從門里出來,便連忙笑著迎了過來。

  “楚郎君,是不是被驚擾到了?抱歉抱歉。外頭快要開始驗明真身,武人行事,難免會有些嘈雜。好在只有這日,明天就好了?!?p>  楚風(fēng)聞言點了點頭,隔著院墻眺望考苑之外,心想劉正卿應(yīng)該也要在其中等待的,也不知到底有沒有吃上早飯。一念至此,不禁微微一笑。

  這時候又有幾個人來向王繼問事,王繼一一答了,來往之間倒也頗有些威風(fēng),與對待楚風(fēng)時的恭謹是不同的。

  “王大哥有事情自去忙,不必在我這里耽擱?!背L(fēng)道。

  王繼遲疑了一下,點頭道:“也好,我這里瑣事多,也難免影響到楚郎君您的休息。卯時正刻,知州大人和通判大人是要祭祀、祈福的,到時候咱們所有人都需要去正院聆聽訓(xùn)誡。楚郎君若是現(xiàn)在能夠安歇,就多睡一陣子。若是睡不著也無妨,今日白天無事,郎君可以自行安歇?!?p>  “多謝王大哥提醒?!背L(fēng)笑著道謝。

  王繼說了聲“不敢”,便自己忙去了。

  楚風(fēng)便站在原地,附耳傾聽了半晌,總想從那漸漸熱鬧嘈雜的人聲中,辨識出劉正卿的聲音來。

  自己也知道這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聽了一陣子,便也作罷了。

  正準備回房瞇著,卻感覺到了別人的目光。順著去瞧,卻見是對面廂房里站了兩人,長衣儒帶,看起來也是書生的樣子,想必也是與楚風(fēng)一齊過來的謄抄了。

  想上前拜會一番,又覺得自己如今這副模樣,初次見面未免輕佻了些,對方也是如此,不如天亮之后再細細介紹不遲。于是只沖著對面拱了拱手,便轉(zhuǎn)身回了房。

  “呵!狗仗人勢!”

  楚風(fēng)自然聽不到對面的話語。

  “能讓王繼如此溜須拍馬的,也不知到底是什么人物?!?p>  “能是什么人物?不過就是個連科舉都不成的廢物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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