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爭辯
沐蕭自然沒有怪罪,只看著魏承林問道:“魏監(jiān)軍既然還有隱情,不妨直說,若屬實,孤自然還你公道,若真如幾位大臣所言,你應(yīng)當(dāng)知道會有怎樣的處罰!”
魏承林自然知道會有怎樣的后果,湘南軍是皇上還是太子之時親自所建,意義自是非同一般,他倒不怕被人彈劾,只是,若現(xiàn)在就把底牌亮出,他實在有些不忍。
見魏承林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劉侍郎有些得意,又怕其他幾人搶了風(fēng)頭,趕緊說道:“魏監(jiān)軍還年輕,難免不穩(wěn)重些,不管方才說了什么,還望皇上給個恩典!”
魏承林鄙夷的瞥了他一眼,冷冷的說道:“臣是年輕不懂事,但道義禮法還是學(xué)過的,既然秦大人說見過我所帶的女子,不知可記得樣貌?”
秦大人奇怪的看了看他,答道:“雖然只見了一面,但那女子樣貌過人,還是有幾分印象的?!?p> “哦?那秦大人看看,是否是此人?”說著,魏承林從袖子里拿出一塊畫布,畫上赫然是一名絕色女子。
秦大人一愣,這畫上的女子,確實是他在軍營中見到的,只是魏承林如此痛快的把畫像拿出,確實可疑,一時間,他倒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劉大人顯然沒明白秦大人的遲疑,只當(dāng)還在回想,不禁脫口而出,“果然是絕色,難怪魏監(jiān)軍情難自已。”
魏承林這次連看都懶得看劉大人一眼,只問秦大人:“秦大人若不記得,不如找?guī)讉€湘南軍的兄弟來問問,或者,找耿將軍也行。”
秦大人不自覺的看了看左相,見左相根本沒有往這邊看,只得咬咬牙,答道:“正是老夫所見之人?!?p> “秦大人可確定?待會可不要反悔才好?!?p> 聽出這是嘲諷,秦大人也惱了,父子倆沒一個好東西,“當(dāng)然,老夫雖上了年紀(jì),但也不至于連個人都看不清,何況是如此輕浮的女子,自然不會記錯?!?p> “那就好,”魏承林收起畫布,拱手道:“皇上,此人確實是臣帶進軍營的,但他,不是個女子,他是個男人!”
話音剛落,眾人呆了,畫布上的那人,螓首蛾眉,怎么會是男子?
秦大人見魏承林如此篤定,也有幾分動搖,可還是心有不甘,諷刺道:“魏監(jiān)軍這是在尋我們開心不成?如此佳人,怎能說是男子?難道魏監(jiān)軍有龍陽之好?”
“秦大人,你也一把年齡了,如此為老不尊,成何體統(tǒng)?”右相雖不喜歡魏承林,而且看這畫像確實像女子的,但聽秦大人如此羞辱,心中很是氣憤。
“老夫不過實話實話,當(dāng)日所見,確實是一名女子,如今這畫上之人雖有幾分相似,卻說成是男子,再說這天下之人千千萬萬,誰又知道是不是同一人?”
“你這老匹夫,我兒方才問你是否是一人,你說是,現(xiàn)在又說幾分相似,若是把人帶來,驗明正身,你是不是又該說是老眼昏花了?”右相見左相這般無賴,火氣又上了幾分,也忘了這是在朝堂,直接和秦大人吵了起來。
“老夫可沒有這么說,只是就事論事,不希望皇上受蒙蔽罷了!”
“我兒可沒有你這么大的膽子敢欺君!”
“右相,老夫一生為國效力,雖沒什么作為,但也不是能讓你羞辱的!”
“我如何羞辱你了?今日之事,也是你挑起的,如今我兒解釋,你又咄咄逼人,可見不是真心為皇上著想,不知我兒做了什么事情,讓你如此記恨?非要置我兒于死地!”
“皇上啊……”秦大人突然跪下,一副悲痛的樣子,哭訴道:“老夫一生為國效力,敬重皇上,此事確實是老臣挑起,不怪右相懷疑,既然右相見不得老臣直言,今日之事,老臣也不再多說,權(quán)當(dāng)是老臣的過錯,老臣愿以死以表忠心!”
說完,便向石柱撞去……
這次彈劾的五個人,除了秦大人以外,其余四人都是后悔萬分,當(dāng)初秦大人說的確鑿,左相也是默許的,怎么一轉(zhuǎn)眼就變成男人了呢?如今徹底得罪了右相不說,恐怕左相也會嫌棄幾人辦事不力,這四人又都是中年,想到以后前途堪憂,心中怎能不慌張?
離柱子最近的劉侍郎,早在右相和秦大人爭執(zhí)的時候,就心不在焉了,不管那人是男是女,魏承林敢在大殿上這么淡定,想必早已想好了退路,如今左相這棵大樹沒抱住,又失了君心,心中正是苦悶,秦大人撞的突然,他還沒反應(yīng)過來,秦大人就已經(jīng)撞到柱子上了。
這么硬生生的撞上去,完全不在秦大人預(yù)期之內(nèi),額頭的疼痛感,著實讓他倒吸了幾口冷氣,好在他留了些力度,額頭只磕出了一個血印子。
相近的幾個大臣趕緊上前攔住,秦大人疼的有些踉蹌。
劉侍郎此時尷尬極了,這秦大人肯定是恨透自己了,可也沒法解釋,只得趕緊扶住秦大人,說道:“秦大人何苦這樣,凡事皇上看著呢,怎能不明白秦大人的苦心?”
這話算是維護,只是秦大人卻不領(lǐng)情,額頭還疼著呢,這大殿上的這么多柱子,他單挑劉侍郎的這個撞,劉侍郎居然就這么傻傻站著,實在是憋屈。
魏承林冷冷的看著秦大人,果然這臉皮是練出來的,自己一拿出畫布,他自知局面對自己不利,故意刺激右相和他爭吵,再演出一副以死明志的樣子,現(xiàn)在不管事情的真相如何,這秦大人是不會受罰了,誰叫人家忠心呢?
秦大人是擺明了里子面子都想要,右相自然不高興,可自己又不方便再說什么,只好一個勁的向魏承林使眼色。
魏承林裝著看不見的樣子,只是盯著沐蕭,眼神中帶著訴求。
沐蕭挑挑眉,適時開口說道:“此次事情,秦大人也是為孤著想,你的忠心,孤記著呢。”
“謝皇上!”秦大人趕緊顫顫巍巍的跪下謝恩。
“皇上,”右相見原本有利的局面突然變了,自家兒子又不幫自己說話,心中很是窩火,向前一步,拱手道:“魏承林雖是湘南軍監(jiān)軍,但也是臣的兒子,秦大人狀告我兒淫縱之罪,如今我兒冤枉,還望皇上還我兒公道?!?p> “右相莫急,是賞是罰,孤自有定論,”沐蕭看了看魏承林,說道:“魏監(jiān)軍所帶雖非女子,但私自帶人入營屬實,杖責(zé)五十,幽靜地牢十日,以思悔過,念其在湘南軍盡心盡力,特準(zhǔn)十日后執(zhí)行,秦尚書雖敢于直言,但事實有所偏頗,念其初心,只罰俸三月為警示,劉侍郎等人肆意跟風(fēng)造勢,官降一品,罰俸一年,爾等可有異議?”
眾人哪敢再說什么,趕緊跪下謝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