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寒川和郭紹都吃了一驚,他們連忙站起身來,朝著被人扶進(jìn)堂來的貴婦跪地行禮。
“末將參見太后娘娘!”
“微臣參見太后娘娘!”
耶律羅見那婦人比自己大不了多少,不想竟是一朝太后,心中暗自吃了一驚。她恭恭敬敬地朝她跪了下來,開口到:“西齊使者耶律羅見過太后娘娘!”
江舜華儀態(tài)萬芳地走上郭紹的位置坐下,鳳眸一抬,懶聲道:“都起來吧?!?p> “謝太后!”
眾人齊聲謝恩,紛紛起身。
郭紹上前一步,躬身道:“微臣不知娘娘駕到,有失遠(yuǎn)迎,還請娘娘恕罪!”
“是哀家不請自來,但愿莫要打擾了郭大人審案才是。”江舜華徐徐說到。
“臣不敢!”
“剛才哀家站在堂外,把這位姑娘的話都聽進(jìn)去了。好一個欒階,為得丞相之位,竟使出如此下三濫的手段!”
陸寒川眉頭輕輕一皺,上前道:“太后娘娘,事情還未明朗,不宜早下定論?!?p> 江舜華冷冷一笑,“欒階確有些才干,但誰不知道他自恃甚高,狹隘善妒。哀家看此事八九不離十了。”
話音剛落,外頭忽然傳來稟報之聲,原來是去廣和宮搜宮的人回來了。
“報!從佳玉公主的嫁衣里搜出一物!”
“呈上來!”郭紹下令到。
那人將物件呈了上來,郭紹接過來一看,頓時心中一驚,隨即轉(zhuǎn)身恭恭敬敬地遞給了江舜華。
江舜華接過那東西一看,是一枚刻著欒階名字的玉佩,她冷笑一聲,將那玉佩舉向陸寒川的方向,開口到:“現(xiàn)在人證物證皆在,陸將軍還以為此事與欒階無關(guān)嗎?”
陸寒川見了江舜華手中的玉佩后大吃一驚,他走上前去一看,不禁心中一緊,“這……這的確是欒大人的……”
耶律羅站在一旁,心里不由得佩服起華淵渟來,能神不知鬼不覺地把欒階的貼身之物盜出,在守衛(wèi)森嚴(yán)的皇宮里把它藏入北堂佳玉的嫁衣中,這個華淵渟果然可怕。
“看來陸將軍也沒有異議了。”江舜華鳳眸一掃,“郭大人,還不下令?”
郭紹身子一顫,頓時冷汗涔涔,一方是當(dāng)朝丞相,一方是高高在上的太后,權(quán)衡之后,他朝江舜華行了個禮,隨后高聲宣到:“將罪臣欒階打入大牢,聽候發(fā)落!”
陽光灑在臉上,暖暖的。敏言睜開了眼睛,動了一下身子,黑色的外衣從她身上滑落。她愣了愣,撿起那件衣服,是黑狼的。轉(zhuǎn)眼看去,只見黑狼背對著陽光負(fù)手而立,仿佛有種永遠(yuǎn)躲在黑暗中的感覺。
聽到身后輕微的動靜,黑狼轉(zhuǎn)過身來,“醒了?”
敏言點(diǎn)點(diǎn)頭,“已經(jīng)天亮多久了?”
“剛剛天亮而已?!焙诶亲呦蛩?,伸手將她從地上拉了起來?!白甙?,離開這里?!?p> “哦……可是,這林子里的每棵樹長得都一樣,真的能順利走出去嗎?”敏言知道“逢林莫入”的古語,林地不辯方向,極易迷路。
“抓緊了?!?p> “嗯?什么抓緊……”
敏言還沒反應(yīng)過來,黑狼已一把攬住她的腰,緊接著,她的腳竟離開了地面!
先是驚恐,很快又變成了驚喜。她居然飛起來了!
黑狼抱著敏言施展輕功飛上樹梢,在樹林的頂端快速地向前移動,那感覺就像兩人在空中飛起來了一樣。敏言一只手抱緊了黑狼的脖子,另一側(cè)的手臂張開來,好像自己長了翅膀一樣。眼望著下方迅速掠過的大樹,感覺真的像在飛一樣!還以為武俠片里那些水上漂的功夫只是夸大其辭而已,沒想到真的有人能靠輕功“飛翔”!
當(dāng)兩人離開了樹林,雙腳落地時,敏言仍然意猶未盡,她滿臉興奮地對黑狼說到:“原來你說要等到天亮了再找路,找的就是這‘天上’的路!太厲害了,除了在公園里坐滑索之外,我還沒有這樣‘飛’過呢!”
“嗯?你說什么?”黑狼顯然對她最后那句話產(chǎn)生了疑惑。
敏言笑著擺擺手,“總之你很厲害就對了?,F(xiàn)在我們已經(jīng)離開林子,那接下來我……”
她忽然停住了,因?yàn)樗膊恢澜酉聛硭ツ睦??;販Y岳居報平安?想到華淵渟不顧她的性命,她覺得他并不會在意她是否平安,因此也沒有必要再回到那里去了。醉仙樓?霍隨安和華淵渟是一伙的,他和華淵渟一起欺騙了她,那個地方她也不想回去了。至于皇宮,雖然答應(yīng)過司徒璿,但她知道,自己一旦回去,也許就沒有那么容易出來了。她好像……真的沒有地方可去了。
看到敏言茫然無措的樣子,黑狼嘴角勾起一個淺笑,“接下來,不如跟我走吧?”
敏言一怔,抬眼看向他,“跟你走?”
“莫非你還像回到華淵渟那里?”
敏言搖搖頭,“不回去了?!?p> “那你打算去哪里?”
“……”
“既然無處可去,不如跟我回去吧,我保證不會吃了你。”
敏言猶豫了一下,開口問到:“你要回哪里?血海之沙?”
黑狼道:“血海之沙在晉國的分壇?!?p> 敏言眨了眨眼,“你們血海之沙在每個國家都有地盤?”
“自然?!焙诶谴鸬酶纱?。
“可你為什么要帶我回去?該不會是想拉我入伙吧?”
黑狼嗤之以鼻,“血海之沙的每一個殺手都是萬里挑一,你這種資質(zhì)的人我們不會多看一眼?!?p> “嘁,有什么了不起的!”敏言咕噥了一句,低頭想了一想,而后抬起頭來開口到:“好吧,不管你有什么目的,反正我也沒地方去了,不如賭了這一把。走吧!”
決定破釜沉舟之后,敏言糾結(jié)的內(nèi)心放開了許多,她轉(zhuǎn)過身,瀟灑地朝前走去,卻聽一個冷冷的聲音在背后響起。
“走錯了,是這邊?!?p> “……”
霍隨安走進(jìn)華淵渟的書房時,見他正把玩著一只白玉蘭花簪,他走上前去,開口問到:“這簪子原是打算送給敏言的?”
華淵渟抬頭看了他一眼,開口到:“來了?”
霍隨安自行找了個座位坐下,開口說到:“可憐了那丫頭,她現(xiàn)在肯定很生氣。”
見華淵渟沒有反應(yīng),霍隨安將頭稍稍探過去了一點(diǎn),問到:“你就真的不怕黑狼對那丫頭下毒手?我聽說他每到月圓之夜非要?dú)⑷瞬豢??!?p> 華淵渟的臉色終于出現(xiàn)了一絲變化,沉默了片刻,他看著手中的玉簪說到:“她是個好姑娘,唯一不該的是遇上了我……這支簪子拿去送給雪柔罷?!?p> 霍隨安沒有去接華淵渟遞過來的簪子,他開口到:“你知道你最可怕的地方是什么嗎?不是無情,而是薄情。你會欣賞、喜歡某一個人,某一件物,卻又在不需要時毫不留戀地將其舍棄,仿佛天下沒有什么你不能割舍的感情。無情之人不給人希望,而你卻給人虛幻的念想。你倒是可以輕而易舉地舍下,可她們卻像被無形的絲線纏著,既舍不得放手,也斬不斷情絲。這樣不被世間情感所牽絆的你的確可以走得更快、更遠(yuǎn),但我還是希望能有一個人留在你心里,等到你實(shí)現(xiàn)自己最終夙愿的那一天,我希望你的心里不至于什么也沒有留下。”
霍隨安走了,華淵渟依然垂目望著手中的玉簪,心里不知在想什么。
侍女琴清來到門前,透過敞開的房門看到屋內(nèi)的情形時心中不由得微微一震。素來心思清明的主人,眉宇之間竟出現(xiàn)了一絲疑惑之色。她不敢出聲打擾,直到華淵渟開了口。
“什么事?”
琴清低眉答到:“公子,太后娘娘傳您入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