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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線風箏飛起來

第十七章 絕人秀真絕人

雙線風箏飛起來 純雪 3220 2012-02-17 21:55:16

    很快,絕人秀復(fù)賽的這一天到了。

  據(jù)說,主辦方為了求真實效果,所以特地在復(fù)賽之前不搞任何彩排。這種方式我喜歡,要多真就有多真!

  三下兩下地扒完了午飯,我們出發(fā)了。

  還是和上次一樣,我做車夫,陳四季坐后面。不過,林誠飛沒有坐副駕駛座位上,他像個保鏢似地緊挨著陳四季。

  陳四季穿了一身白色的李寧牌運動裝,頭頸光光的,還戴了根紅領(lǐng)帶,頭發(fā)上不知抹了什么東西,閃出的光五顏六色的。還有,那兩片招牌式的厚嘴唇,不知是涂過了口紅還是練腫了發(fā)紅,反正說不上來那種紅,暫且就叫它“四季紅”吧。

  我一邊開車一邊不停地往后視鏡里看,我看一次就憋一次笑。這家伙上次參加初賽時穿了一身筆挺的西裝,領(lǐng)帶卻沒有戴,頭發(fā)也沒特別打理過,看著還算自然。這回參加復(fù)賽的選手都是初賽時百里挑一選出來的,聽說這場比賽還要電視轉(zhuǎn)播,這形象問題絕對重要,他怎么弄了個不倫不類的樣子。

  我問陳四季為什么這副裝扮,他說現(xiàn)在能人實在太多,不搞突出就不能引人注意。

  我說這是歪門斜道,絕人秀比的是技能上的絕招,并非奇裝怪服。

  林誠飛倒是表示理解,他拉拉陳四季的那根領(lǐng)帶說:“哥們,你咋不把這換成紅領(lǐng)巾呢?那樣不就更突出嗎?”

  陳四季瀟灑地把頭一甩說:“還用你提醒嗎?我早準備好了,咱留著下次全國賽用?!?p>  這個陳四季,還真以為自己能人模人樣地進全國賽??!

  路上很順利,我們提前了三刻鐘到達復(fù)賽地點。按照要求,選手要先到后臺報到并作準備。

  陳四季咧著那張紅嘴拋給我們一句“看我的!替我加油!”便昂著頭顱趾高氣揚地往后臺走去。

  我這才看清他一只腳穿了只中跟黑皮鞋,另一只腳穿了只平跟白運動鞋。我怎么看都覺得他不是來比賽的,而是像一只剛出籠的大猩猩耍把戲來了。

  林誠飛叫我不要笑,他說這樣會影響陳四季參賽的。我說他的目的不就是想讓人笑嗎?

  很快,一點半到了,比賽正式開始了。

  我和林誠飛在臺下恭候未來的絕人冠軍陳四季,我等不及地想親眼目睹他的出場轟動效應(yīng)。我把特地買來的小喇叭放在嘴巴前,我就等著陳四季登場那一刻吹響它,給他造造聲勢??墒牵疑扉L脖子看完了前二十九位選手的表演,還是不見陳四季出場。

  林誠飛說,純雪你莫急,最好的往往留在最后。這第三十個,也就是最后一個,不是咱陳四季還能是誰?

  這倒也是,比賽通常都是這么安排的。四季啊四季,看來上次初賽你留給評委的印象實在太好了呀,要不怎么會讓你來壓場呢?臺下可是坐著兩萬多觀眾哪!哦,不止呢,還有電視機前的無數(shù)觀眾呢。

  主持人來報號了,他說最后有請許南山為大家表演絕招超級女聲。

  許南山是誰?超級女聲不是那個有名的什么來著嗎?

  我正想著,臺上出現(xiàn)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哇!我的媽呀——”我叫了起來。我的叫聲通過那小喇叭傳得很響,坐我前面的一個老大媽立刻回過頭來罵了我一聲“神經(jīng)粉絲”。

  神經(jīng)就神經(jīng),我能不叫嗎?你知道那人是誰?胖老頭!就401室那胖老頭,怎么會是他?!

  真沒想到,我那小喇叭本來是專為替陳四季喊加油準備的,結(jié)果卻又一次被人誤以為我是這胖老頭的粉絲,該死!

  我在心里罵著,臺上就已飆起了女高音。這回不是“青藏高原”了,而是“珠穆朗瑪”。

  我推推林誠飛:“誠飛,你快看!”

  林誠飛哪有什么興趣,他說:“看到了,不就上次那個嗎?只是咱四季呢?死哪去了?”

  是啊,陳四季這家伙跑哪兒去了,整個一臺節(jié)目都完了,怎么連個鬼影子都見不著呢?

  林誠飛逗我說:“大概他臨時改演隱身術(shù)了吧,看看待會兒從哪個角落里鉆出來?!?p>  我說:“你別逗了,他練那都練得沒日沒夜的,不就為了這一天嗎?”

  眼看著最后散場了,陳四季就跟失了蹤似的,我們狂打他手機也不見接。我真懷疑他是不是給外星人劫走了,要知道外星人就喜歡那種打扮怪異的地球人?。?p>  我和林誠飛沖到后臺想去問問情況,結(jié)果有個保安走過來問我們是不是在找人,我忙說是。

  保安用手指指窗外,問,那個是不?

  我看到窗外不遠處有一張長椅,有個人低著頭坐在那里,胸前有根紅帶子被風吹得飄啊飄的,一張紅紅的嘴巴不停地在動呀動。

  是他!千真萬確是陳四季!他怎么會出現(xiàn)在那里?

  我拉著林誠飛的手就往外沖,我聽到那保安在身后說,有毛病的人下次不要帶過來!

  陳四季看到我們喘著氣奔到他面前時,他一下子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林誠飛說,四季你怎么不上臺表演啊,坐在這兒發(fā)什么呆哪!

  我也說,四季你怎么了,外星人叫你坐在這兒發(fā)神經(jīng)的嗎?

  陳四季捶著胸喊了起來,說自己倒霉啊,老天爺有意不成全他呀!

  他大喊的樣子把我嚇得后退了好幾步,那一刻,我覺得他真像一只被激怒的大猩猩。

  我不敢發(fā)聲音了,陳四季扯下那根紅領(lǐng)帶,把它狠狠地踩在腳下,然后說:“回車上講!”我和林誠飛趕緊小心翼翼地把他擁到了車上。

  一路上,我一邊把著方向盤,一邊聽陳四季講他剛才的經(jīng)歷。

  原來,陳四季先前大搖大擺地進后臺時,被一名保安攔在了門口。保安說,有怪癖的人不能進去。陳四季說自己是參賽選手,并把選手證出示給他看。保安說,我不管你是誰,上面有規(guī)定,裝扮怪異的人一律不得入內(nèi)。陳四季又說,自己這樣打扮就是為了參賽??杀0矆猿终f不可以進去,除非你去更換。陳四季也堅持說不能更換,我就是要這樣來參賽。幾句爭下來,陳四季心一急,猛地拔出拳頭朝那保安揮了過去。

  這一揮,便把記者揮過來了。

  記者是個大眼睛女孩,她端著照相機跑過來,還沒干什么,就被陳四季呵斥道:“你想干什么!”

  女孩很鎮(zhèn)定地說:“我一不采訪,二不拍照,三不報道,看熱鬧行嗎?”

  陳四季說:“看熱鬧也不行,你給我離遠點!”

  女孩就說了:“既然看熱鬧也不行,那我還是找事做吧!”說完,她端起照相機對準了陳四季。這一下,把陳四季嚇得收起拳頭馬上逃躥到門外。

  我和林誠飛聽到這里都笑得人跟車子一起抖了,我說:“四季啊,你有膽量揍保安,怎么就沒勇氣面對鏡頭呢?”

  林誠飛也說:“是啊,你逃什么逃啊,讓記者把你曝光一下,不就機會來了嘛!”

  “拜托你們不要嘲笑我了,我四季打死也不靠負面新聞出名!”陳四季憤憤的樣子,簡直像一名堅貞不屈的革命戰(zhàn)士。

  “那你逃到門外以后呢?”我急著想知道。

  陳四季說他逃到門外后,看到另外有個小門開著,就尋思著從那小門進去。他想,只要能進去,自己就有機會實現(xiàn)絕人夢想。可是,他發(fā)現(xiàn)每個門口都有保安把守,并且每個保安都虎視眈眈地看著他。還有呢,那些拿著話筒的,端著照相機的,扛著攝像機的,到處都是??!他說這么一個簡單的比賽搞那么戒備森嚴干什么,防啥呀?

  我笑死了,我說人家就是防你這種恐怖分子的,誰讓你形象這么突出呢!

  “后來呢?”林誠飛比我還有興趣,畢竟是他的鐵哥們,發(fā)生了這種事誰都想不到。

  “后來,我就在車里講給你們聽了,好笑是吧!”陳四季說著說著居然帶起哭腔來了。

  我還是第一次看到一個大男孩哭,他一哭,整個臉就都發(fā)紅了,我從后視鏡里看著陳四季更像一只紅臉猩猩了,只不過這一回我沒有笑了。

  想想也是,這家伙付出了那么多,為的就是上臺一搏,有朝一日能咸魚翻身,不用一年四季再徘徊個不停了。結(jié)果卻付之一炬,連個門縫都沒給他留??!這什么主辦方,定的什么臭規(guī)矩,咱四季好端端的絕人之路,就這么給絕掉啦?

  回到家時,我發(fā)現(xiàn)婆婆又在房里干什么了。我輕輕地走過去叫了一聲:“媽,我們回來了?!蔽蚁氚褎偛虐l(fā)生的事告訴婆婆,不單單是陳四季,還有那個名叫許南山的胖老頭,我都想報道給婆婆聽。新聞嘛,就要講速度。

  可是,當婆婆轉(zhuǎn)過身的時候,我愣住了。我看見婆婆眼里噙著淚水,并且她動作很快地把什么東西塞進了口袋里。

  婆婆笑著說:“回來啦,想吃點什么?”她的笑是裝出來的,我一眼就看出來了。

  “媽,你怎么了?”我一時反應(yīng)不過來了。自從我嫁過來后,婆婆在我心目中一直是那種樂觀的人,我從沒見過她掉淚。

  是不是婆婆總是一個人在家太孤單了?嫌我們陪她少了?我開始埋怨起自己來,我應(yīng)該把婆婆一起帶去看比賽。

  林誠飛上前拍拍她的背說:“媽,你怎么又哭了?”

  難道婆婆經(jīng)??迒??我怎么一點也不知道,再說,我也沒聽林誠飛說起什么傷心的事啊!還有,婆婆往口袋里藏了什么東西呢?

  真是遇上怪事了,又是陳四季掉眼淚,又是婆婆掉眼淚。看來,人真是各有煩惱??!我不也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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