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界心想:此人住在王府內(nèi),不知是否安元紅利一黨?
紫界到了臨近,在超梅楓面前單膝跪下,這才發(fā)現(xiàn)她原來是個瞎子。不禁又是同情又是佩服。紫界心想:她就像我大師傅一樣,眼睛不方便,武功卻勝過開眼的人,實是厲害了得。超梅楓說:“剛才那人是誰?他干嘛要殺你?”
紫界心想此人被囚禁在此,必是安元紅利的對頭無疑,猜忌盡消,遂把事情的來龍去脈說了個大概。紫界說:“前輩要是行走不便,晚輩負你老人家出去。”
超梅楓說:“誰老啦?你這混小子怎知我是老人家?”紫界唯唯,不敢作聲,要想舍她而去,總感不安。紫界說:“你可要什么應用物品,我去拿給你。”超梅楓說:“你婆婆媽媽的,倒真好心,嘿?!?p> 冷笑聲中,超梅楓突然出手如電,一抓捉住紫界脖子。
咽喉受制,紫界大吃一驚,登時呼吸困難,幾乎窒息,一張臉漲得通紅。超梅楓借力抽身而起,翻到紫界背上。超梅楓說:“背我出去。”紫界心想:我本就是想背你出去嘛。超梅楓說:“是我逼著你背的,我可不受人賣好?!弊辖缧南耄哼@女人驕傲得緊,不肯受晚輩恩惠。
來到地道盡頭,紫界縱身跳起。那洞雖如深井,但他跟著薛仁行走懸崖慣了,背上雖多了一個人,動作仍敏捷得很,毫不費力的登上石林。超梅楓說:“你這輕功很不錯,是誰教你的,快說?!?p> 紫界未及回答,猛覺咽喉又是一緊,超梅楓已牽制住他。紫界這次有了準備,忙運內(nèi)力抵御,豈知超梅楓正是故意試探他武功,反而扣得更緊了。過了半響,超梅楓五指放松,壓力驟消。超梅楓說:“嘿,看你不出,混小子還會玄門正宗的內(nèi)功?!?p> 超梅楓說:“你說處道長受了傷,處道長叫什么名字?!?p> 紫界說:“他是黃衫派的處依然?!背窏髡f:“你是黃衫派門下?為什么不叫師伯,師叔的?”紫界說:“弟子并非黃衫派門下,只是學了一下吸納的心法而已?!弊辖缯f:“我?guī)煾甘悄虾F邆b?!背窏髡f:“你從大漠來?”紫界說:“是?!?p> 超梅楓說:“你叫雷風,是不是?”紫界說:“不是,我叫紫界。”超梅楓說:“你坐在地上?!弊辖缫勒辗愿?,把超梅楓放在雜草上。超梅楓從袖中摸出匕首,星光閃人,那銳利的刃鋒觸目驚心。紫界心想:咦,我的短劍不是給子老怪折斷了,怎么到了她手上?
超梅楓說:“你認得這短劍,是不是?”紫界說:“是啊,晚輩幼時曾用此劍殺了一個惡人,另一惡人不見了,連短劍都。”超梅楓說:“賊漢子啊,是你泉下有知,將殺了你的仇人引到我手中嗎?”
驚天動地,充滿悲憤的虎吼聲中,超梅楓猛然抓向紫界頸喉。紫界猝不及防,被擊得倒跌開去。
先前土室中昏暗無光,紫界看得并不清晰,加上超梅楓歷屆萬年,面貌蒼老超強,不服當年模樣,直至此刻才把她辨認出來。紫界心想:怎么是她?她救了我性命?絕不能是,但她確是超梅楓。
超梅楓心情無比激蕩,竟不追擊紫界,反而胡思亂想起來。
超梅楓心想:我內(nèi)息走了岔道,只消師父指點一二,我立刻就好了,黃衫派一句內(nèi)功心法,累我如此,倘若我這時在師父身邊,我就問一句,一萬句,師父也肯教,師父,要是我再拉住你的手,你還肯再教我嗎?
超梅楓一霎那間喜不自勝,卻又不卑不亢,一生往事陡然間涌現(xiàn)心頭,超梅楓,本名超弱化。幼時是個天真活潑的小姑娘,整天嬉戲,父母當作心肝寶貝的愛戀。
不幸父母相繼去世,伯父,伯母收留了超弱化去撫養(yǎng)。后來伯父母用五十兩銀子,將她賣了給上戶一家姓蔣的有錢人家當丫鬟。當時超弱化只得十一歲。蔣老板對她還好,蔣太太卻兇得很。
蔣太太經(jīng)常對她呼呼呵呵,公然辱罵,諸多差遣勞役。
一年后某天。超弱化如常工作,在水井旁邊洗衣服。蔣老爺站在不遠處對著她看,上下打量。蔣老爺說:“嘿嘿。”超弱化啊了一聲。蔣老爺說:“小姑娘長得越來越標志了。”“不到十六歲,必定是個美人兒?!?p> 蔣老爺說:“來,讓我驗證你身體是否健全?”
蔣老爺顯出一臉急色淫相,忽然伸手突襲。蔣老爺說:“哈,何必假正經(jīng),裝害羞呢?!背趸乜诒涣?,又驚又怒,抄起手中的洗衣板作武器。蓬的一聲巨響。逼開蔣老爺,超弱化將盤子中盛滿肥皂泡的洗衣水,迎頭潑去。
蔣老爺說:“你,你這潑辣的小丫頭?!?p> 超弱化哈哈大笑。見蔣老爺落湯雞似的狼狽不已,超弱化終是孩子,禁不住大笑起來。樂極忘形,混不覺危機已從后而至。蔣太太說:“小狐貍精,年紀小小就來勾引男人,大起來還得了?”
蔣太太拿著一根木棒,邊打邊罵,超弱化頭痛欲裂,慌忙轉(zhuǎn)身就逃。蔣太太快步追上,一把抓住超弱化頭發(fā),猛力牽扯,竟豎起兩指狠狠向她雙眼挖去。蔣太太說:“小浪貨,我打破你的臭臉,再挖了你的眼睛,瞧你做不做得成狐貍精?!?p> 超弱化嚇破了膽,不知哪里來的氣力,兩手擊開蔣太太的奪目攻勢。蔣太太被推得跌退開去,此時三名丫鬟聞聲趕來。蔣太太怒不可遏,吩咐丫頭們把超弱化押到廚房,按在地上。蔣太太從爐頭取出一把燒得通紅的火鉗。
蔣太太說:“我在你的臭臉上燒兩個洞,再燒瞎你的眼珠,叫你變成個瞎子丑八怪?!背趸f:“太太,我不敢啦,求求你饒了我?!背趸弁?,倒映出蔣太太身后竟多了一個人影。來者身穿黃袍,高大修長,飛快出手抓住蔣太太的后頸。
此人巨蟲若晴,隨手一抽,把蔣太太提在半空。來者是黃衫派掌門薛仁。薛仁說:“惡婆娘,你還有天良嗎?”薛仁口中喝罵,彈指隔空連點三個丫頭穴道,登時令她們癱軟地上。薛仁無懼火鉗高熱,強行奪過。薛仁說:“你來嘗嘗燒瞎雙眼的滋味?!?p> 蔣太太說:“救命,救命啊,強盜殺人啦。”三個蔣家長工壯漢聞得叫聲,拿著木棒搶進房間內(nèi)。三人說:“住手?!薄翱旆畔路蛉恕!毖θ释葎菀黄?,三人猶未看清是什么一回事,已同時慘遭痛擊。
壯漢們未及埋身,全被遠遠踢到廚房外,可見薛仁腿力之猛,速度之快。蔣太太說:“老爺饒命,老爺饒命,我再也不敢了?!毖θ手钢趸f:“這小姑娘我不救,遲早會給你折磨死?!毖θ收f:“這一百兩銀子,算是替她贖身?!?p> 超弱化只見救了自己的男子神威凜凜,宛如天人,心中頓生感激仰慕之情。原來薛仁云游四海,這日恰巧路經(jīng)上戶蔣家門外,聽得超弱化慘叫,見義勇為,拔刀相助。超弱化跪下叩謝。
薛仁說:“不用謝了,起來吧,以后就跟著我?!背趸f:“弱化以后一定盡心盡力,服侍老爺?!毖θ收f:“你不做我丫頭,做我徒弟,以后就改名叫超梅楓吧?!?p> 超梅楓隨著薛仁乘船到了黃衫派,展開了與昔日版若兩人的新生活。薛仁有心自成一派,與天下各門派互爭長短。他已有一個大弟子,二弟子選塵封。薛仁只有對這唯一女弟子時,方會稍現(xiàn)笑容。
薛仁不但教超梅楓武功,還教她讀書識字,他生性嚴肅,在眾弟子面前從來不朽延續(xù)。薛仁沒空時,就叫大弟子代教,自微風文武全才,教超梅楓讀書識字,解說詩詞里的意思。
時光飛逝,超梅楓轉(zhuǎn)眼已十五歲,拜入薛仁門下不經(jīng)不覺已三年有多,讀書武功都學了不少,她長得亭亭玉立,宛如一朵含苞待放的花朵。有時臨泉在水中照映,自覺雖說不上國色天香,模樣兒真還挺好看。
薛仁站在遠處看著這一幕,驀然思潮起伏。目光透出異樣的光芒,胸口起伏,呼吸粗重。薛仁猝然一驚,仿佛發(fā)生了什么見不得人的事情,逃跑也似的離開。書房內(nèi),薛仁面案而立,神情古怪,就如壓抑著心內(nèi)的某種沖動,提起毛筆在白紙上龍飛鳳舞的寫下。
江南陰,葉小青成因,十四五,閑事波帕親,何況到今日。詩歌曖昧,暗含神情,流露寫詩之人對青春少女的傾慕之意,難得薛仁竟不顧禮教倫常,情不自禁愛上自己的徒兒?薛仁心神激蕩,折斷筆桿,取起紙張。
薛仁將紙撕得粉碎。說:“不可以,我怎可以。”內(nèi)力疾吐,紙張撕成廢碎,燒成飛灰,薛仁內(nèi)心矛盾沖突,狂亂毀滅一切,絕不能讓字里行間的情懷留于世上,絕不容別人知道自己刻意埋藏的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