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縣試赴考

　　王秀蓮追問道：“那么東家認(rèn)為，最大嫌疑是誰呢?！?p>　　江云道：“朱友貴?！?p>　　王秀蓮一聽，頓時不言語了，其實這個答案并不難猜到。

　　江云又自言自語的道：“可惜沒有足夠的證據(jù)?！?p>　　王秀蓮瞟了他一眼，又問道：“那么東家打算怎么辦?！?p>　　江云道：“還是等縣試之后再說吧?！?p>　　聽他提起縣試，王秀蓮心里就記掛上了。原本她跟這件事沒有關(guān)系，但是自從跟那鐘家小媳婦張蕓打了賭之后，江云這次縣試的成敗，跟她也有莫大關(guān)系了。若是這次縣試江云沒考上，落榜了，那么按照賭約，她王秀蓮就要給他鐘家老老少少洗三個月衣服，他鐘家上下十幾口人呢，累倒是其次，這羞辱難當(dāng)。

　　不過她并不后悔打這個賭，她之所以決定跟那張蕓打這個賭，就是為了表明一個態(tài)度，堅定其信心而已。

　　“嗯，現(xiàn)在東家不必關(guān)心別的閑事，專心致志縣試就好。”王秀蓮輕聲說道。

　　“放心吧，公子縣試一定會中榜的。”丫鬟幽蘭在一旁倒是頗有信心的道。

　　江云聽了，卻是一陣無語，就是他自己，對此也并沒有多少信心的，依著往年的慣例，本縣縣試報考的考生當(dāng)在兩千左右的人數(shù)，最后的錄取名額卻只有六十人，這個錄取比例，差不多就是百里挑一了，誰敢就說一定能中？

　　另外過了縣試，并不就等于得了童生功名，后面還要經(jīng)過府試一關(guān)，差不多又要刷掉一半人，只有過了這道府試，才是真正的得了童生功名。

　　所以江云并不能打保票，就一定能考中這童生，就是陸文鵬，李元春那樣的才學(xué)佼佼者，也不敢打這個保票，只能說他們?nèi)≈械南Ｍ执蠖眩@科舉之路，波詭云譎，含著冥冥天道，不可以常理計，即使才華橫溢的才子，也有馬失前蹄，折戟沉沙的時候。

　　江云此刻也想起那個賭約，，便對王秀蓮道：“王姑娘，你放心，我不會讓你平白受累，即使這次沒考中，大不了請個人幫洗這衣服好了?！?p>　　王秀蓮眸子眨了眨，沒有多說什么，只是口氣堅定的道：“東家不要說這樣的喪氣話，我相信東家一定會考上的，另外，我不會讓東家請人幫忙的。”說罷她就告辭轉(zhuǎn)身走了。

　　“這個王姑娘?！苯茡u搖頭，轉(zhuǎn)身入內(nèi)去了，幽蘭也跟了進來，江云回頭問她道：“谷伯今天的藥膏換了沒有？”

　　幽蘭小聲答道：“還沒有?！?p>　　“為什么沒有？”江云腳步停了下來，問道。

　　幽蘭一時低頭不言，在江云的再次嚴(yán)厲逼問下，她突然雙腿一曲，跪了下來。

　　“好好的你這是干什么，你快起來?！苯泼^去把她扶起來。

　　幽蘭依舊跪地不起，哭聲道：“敷了這些天的藥，爺爺?shù)哪_始終不見起色，爺爺?shù)哪_治不好了……爺爺不想治了，小蘭也不想治了……”

　　“誰說谷伯的腳治不好了，谷伯的腳會好起來的，你放心就是了，你先起來。”江云手上用力，把對方拽了起來。

　　幽蘭依舊哭著道：“公子的一片心意，小蘭和爺爺都銘記在心，只不過，爺爺?shù)哪_治不好了，再這樣下去，也只是浪費家中的銀錢，我和爺爺不能再拖累公子了?！?p>　　看著對方已經(jīng)哭得梨花帶雨的小臉，江云從懷中掏出手帕，替對方揩去臉上的淚珠，說道：“別哭了，誰說谷伯的腳治不好了，我告訴你，我已經(jīng)找到可以治好谷伯腳傷的蛟骨膏了，你現(xiàn)在的任務(wù)，就是每天繼續(xù)給谷伯敷黑骨膏，緩住傷勢，等到我拿到了蛟骨膏，就可以徹底治愈谷伯的腳傷了?！?p>　　“公子，你，你說的是真的？”幽蘭停了哭泣，吃驚不已。

　　江云肯定的道：“當(dāng)然是真的，你見到你家公子什么時候說話不算數(shù)了?！?p>　　確定對方的話之后，幽蘭頓時破涕為笑，轉(zhuǎn)憂為喜，歡呼道：“太好了，爺爺有救了！”

　　江云道：“你這丫頭，又哭又笑，也不害臊，還不快去給谷伯換藥！”

　　幽蘭答應(yīng)一聲，趕緊跑進屋中，給爺爺換藥去了。她現(xiàn)在對自家公子的話堅信不移，公子既然說爺爺?shù)哪_傷有救了，那就一定是有救了，多日來心里的擔(dān)憂也一掃而光了。

　　看著對方飛奔進屋的身影，江云心中默念，但愿那位清漓公子能夠守約，把蛟骨膏帶來。這幾天過去，對方一直蹤影不見，而且傳言很多，說對方就此一去不復(fù)返了，但江云心里依舊隱隱覺得，對方不像是言而無信的人，更不像是什么騙子，一定會再次出現(xiàn)的。

　　接下來幾天，江云一直待在書院日夜苦讀，為將要到來的縣試作最后的準(zhǔn)備。隨著縣試日期臨近，整個書院也充滿了臨考前的緊張氣氛，西閣學(xué)子這邊，平常的閑耍時間少了許多，每個人除了吃飯睡覺，幾乎都是就是端著經(jīng)書苦讀，或者伏案揮筆寫文。

　　西閣學(xué)子的六十來人，基本每個人都報名參加了這次的縣試，就連朱明，鐘大用這樣的差生也毫不例外，當(dāng)然，以鐘大用的說法，他現(xiàn)在突然頓悟，學(xué)業(yè)大有長進，或許已經(jīng)不能歸于差生之流了。

　　能夠進入清河書院讀書的，都是這十里八鄉(xiāng)才學(xué)出眾的人才，就是朱明，鐘大用這樣花了錢砸進來的，多少也有點功底，否則學(xué)業(yè)太差，書院也不可能接納，兩人以前之所以每每考試墊底，或許他們的解釋也不無道理，不能怪他們太差，只能說這些同學(xué)太優(yōu)秀了。

　　這次縣試，書院基本所有的西閣學(xué)子都報了名，所有人都躍躍欲試，即使朱明這樣的差生，也都存了幾分僥幸，科舉之道波詭云譎，誰也無法保證一定能中，也不乏踩了狗.屎運，才學(xué)平庸而高中的情況。

　　才學(xué)優(yōu)異的平時不乏寫出一些蟲形文章，但到了考場卻偏偏卡殼，寫不出好文章，而平時才學(xué)不顯的，在考場上突然爆發(fā)，寫出難得的蟲形文章，這樣的例子屢見不鮮，并不少見。

　　再說，即使這次考不中，獲取一點科考經(jīng)驗也是不錯的。

　　縣試前兩天，江云就要動身啟程，前往二十里外的臨水縣城了。沙河村離臨水縣城有二十來里，自然要提前到達，在縣城找到客棧落腳，這樣才好參加一早開始的縣試。

　　這一天，江云起了大早，吃罷丫鬟幽蘭做的早飯，帶上一些必要之物，背上竹篾編就的書笈，走出了家門，幽蘭以及得知消息，前來送行的王秀蓮一直把他送出了村口。

　　出了村口，又送出老遠(yuǎn)，看到兩人還要繼續(xù)相送，江云停下腳步，讓她們回去。

　　小丫頭幽蘭露出依依不舍之狀，說道：“公子，要不還是讓小蘭隨你一起去吧，這山高水長的，到了縣城，也好有個人照應(yīng)啊?！?p>　　王秀蓮也在一旁勸說道：“是啊，就讓小蘭跟著東家在身邊照應(yīng)一下也是好的，若是擔(dān)心家里的事，我會照看好谷伯的?！?p>　　江云不由無語，只是二十里外的縣城，又不是什么去天涯海角，連連搖頭，道：“不用了，小蘭在家照看好谷伯，王姑娘麻煩你多照看一下了?！?p>　　見他心意已決，兩人也沒再多說什么了。王秀蓮自是滿口答應(yīng)道：“東家放心，只管一心赴考就是，家里的事，我會幫忙照看著的?！?p>　　江云沒什么說的，轉(zhuǎn)身而去。

　　“公子，出門在外，你一定要萬事小心啊，考完了就早點回來?！毖诀哂奶m在身后大聲喊道。

　　江云回過頭來，朝著兩人招了招手，幽蘭和王秀蓮也不住招手，直到對方的身影越來越遠(yuǎn)，越來越小，幾乎看不到了，兩人的手還在不住揮舞著。

　　“公子，你一定要考個童生回來啊！”直到對方的身影快看不見了，幽蘭突然使勁的大聲叫喊起來。

　　“東家，你一定要考個童生回來?。　痹谟奶m喊過之后，王秀蓮也有些忘形的跟著大喊了起來。

　　直到江云的身影在遠(yuǎn)處的山際邊徹底消失不見，兩人在那里又站立許久，才依依不舍的轉(zhuǎn)身走回村去。

　　“秀蓮姐，我真的好擔(dān)心……”在回去的路上，幽蘭依舊是一步三回頭，心里放不下。

　　王秀蓮此刻的心里，也是放不下來，按說她本不該有這樣的情緒才是，最后她只能歸結(jié)于跟那個賭有關(guān)。

　　“放心吧，東家會一切好好的，等他回來的時候，就會有好消息帶回來了。”王秀蓮雖然自己也在擔(dān)心，但只能盡力安慰對方。

　　幽蘭自言自語的道：“我現(xiàn)在，也不稀罕公子能夠得個童生回來，只希望他能夠平平安安的回來就好了?！?p>　　王秀蓮回頭又望了一眼遠(yuǎn)處山際邊，人影早看不見了，心里驀地生起幾絲惆悵，這種感覺，讓她一時也說不清，道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