菩提問曰:“施主可羨慕大房好床?可羨慕山珍海味?可羨慕月入萬文?可羨慕出行豪架?”
答曰:“雖羨慕之心有之,然、一床可酣睡,一餐可果腹,一月可存身即可,出行有路即可,不成思慕太過?!?p> 菩提笑曰:“觀視野之間,鳥語花香,觀啟蒙幼子之時可有今日成就之煩惱,既非不貪戀富貴,何來妄執(zhí)厭之心,實乃不甘心平淡也,既為不甘心當(dāng)可勇猛精進、加持功德光、非是妄執(zhí)之念生,乃心魔作祟擾施主之大業(yè),心中需有一點功德光長存智慧心,才可大業(yè)成!我佛慈悲!”————《菩提心經(jīng)》
在梁王行府的后花園中,梁雨微笑的把目光從幾株百合花上移過來,有點驚訝的對自己的母妃詢問道:“娘親,這是如何說的?”
梁王妃卻以為自己的兒子臉嫩,不由笑著說:“算了,算了,為娘的也管不了你許多了,只要你高興,隨你的意思就是了。”
梁雨喃喃的陪著自己的母妃聊了一會天,才回到自己的‘蘭亭院’等春畫會見完來拜會的幾位女賓,才把她叫來問個清楚。
春畫眨眨眼睛,有點吃驚的問道:“殿下不是把夢如和香緣留在府中嗎?這不是收為妾室之心么?”心中嘆息,這男人為了面子老是裝糊涂的,非要讓人送個下臺階來不可。
梁雨張張嘴,又閉上,心想,看來大家都是誤會了,他心中也知道這個時候的禮教比較森嚴(yán),只是事情真是有點突然啊!他也不能解釋自己是為了找一個龍族的護身符而已,嘆口氣,算是默認了。
現(xiàn)在要是拒絕的話,無疑會間接的得罪龍族的敖瓏殿下,那兩位花魁梁雨也知道,都是極美的女子,而且才藝出色,要說他自己心中沒有一點竊喜的意思,那簡直是欺騙自己。
春畫看到自己的殿下默認,心中嘆口氣,這以后還有的自己受的,看到殿下好像懶懶的有些閑情逸致,便命四夏丫鬟取來水果瓜子,陪著殿下在洗硯池喂魚觀鯉。
梁雨撒了一把魚食招來一片金色的鯉魚,看著水面上一片歡騰的魚兒,梁雨自嘲的想,就當(dāng)是偷的平生半日閑吧!
可是還沒有逍遙一會,夏菊就前來稟報說王爺喚世子到書房去。
梁雨輕嘆一聲,這才多大的一點的功夫?。∵B喂個魚都不得安穩(wěn),嘆口氣,估計是夜鳩的飛鴿傳信到了,真是風(fēng)雨欲來??!
果然不出梁雨的所料,等他到了父王的書房后,看到周毅大統(tǒng)領(lǐng)和李忠大總管已經(jīng)來了,向自己抱拳行禮,就點了一下頭,而雅致的書案后,父王正仔細的看著一個細細的紙條,在窗臺上有一只很是健壯鴿子正在吃食。
梁雨不敢打擾,找了一個位置坐下,周毅和李忠也是微微抱拳就算是見過了。
等了很大的一會,梁王梁平安才長嘆一聲的說道:“只是閹人作亂,圣上之心到還念著舊,這本王到是放心了?!卑鸭垪l傳給幾人看。
等梁雨接過來的時候,看的是云山霧罩的,只見紙條上亂七八糟的寫著一些藥草和書籍的名字,不由的苦笑一下。
李忠連忙在一邊解釋著說:“殿下,這是暗語,一共說了五件事情,這第一件就是夜鳩蘇醒后,梳理羽毛的情況比較順利,只是失蹤了兩人,這兩人都是內(nèi)監(jiān)中的,現(xiàn)在正在查?!?p> 看到梁雨望過來,李忠又接著說:“這第二件就是夜鳩徹查了這六年來的皇宮動靜,發(fā)現(xiàn)陛下已經(jīng)病情加重,在年前就讓中書代理政務(wù),不再簽紅?!?p> 然后臉色一沉說道:“這第三件事就是十二天前,突然從內(nèi)監(jiān)傳出陛下手諭,即刻抄斬董將軍滿門,由內(nèi)監(jiān)直接調(diào)集御林軍左衛(wèi),繞過了中書省行事,事后中書省幾位相公曾經(jīng)想面見圣上討個說法,可是被圣上隔簾喝退了?!?p> 梁雨聽了就是眉頭一皺,心說這么蹊蹺,就聽李大總管說那第四件事:“我們送到御史臺的急件在通傳內(nèi)廷的時候被留中了。”
梁雨微微一怔驚訝的說道:“此事當(dāng)真?”
李忠點點頭說:“千真萬確,而且現(xiàn)在內(nèi)廷和內(nèi)監(jiān)戒備森嚴(yán),就是夜鳩前去打探,僅一次就折翅兩人?!?p> 梁雨在心中一嘆,這看不見的硝煙啊,不知埋骨多少豪杰??!問道:“這第五件事是什么?”
“好事?”李大總管微笑的起身對梁雨一抱拳說道:“恭喜殿下,賀喜殿下了,夜鳩信上說,后宮寇太后已經(jīng)下了口諭,著禮部安排殿下和大公主的訂婚之事?!?p> 梁雨聽后頓時有點發(fā)蒙,這正談著暗戰(zhàn)和潛伏的事關(guān)身家性命的事情,怎么突然又扯上自己的身上,難道是自己的桃花運來了嗎?一二三的全來了,這到底又是怎么一回事情?
梁王梁平安背著雙手從書桌后站起來,度步來到信鴿前,仔細看著健壯的信鴿,點點頭說道:“此事還是你小的時候,本王抱你進宮去面見太后,剛把你放下,你就巴巴的跑到太后面前,把太后懷里的茹蕓公主抱住不放,太后一時說笑的說‘許給你可好’你就巴巴的點頭要了。”
梁平安不顧自己兒子的臉色尷尬,在自己下屬面前接著抖摟:“可是太后金口玉言一開就有史官記下,卻是不能更改了,你就從小多了這門親事,哈哈哈。”
梁雨干笑了一聲,心想不就是玩笑話嗎?至于要當(dāng)真嗎?
他卻不知道此事發(fā)生的第二天夜里就是皇帝杯酒釋兵權(quán)的事情發(fā)生了,而大家看到梁王被許了親事,都以為梁王已經(jīng)妥協(xié)了什么,是以第三天紛紛請辭換了田產(chǎn)歸隱去了,而梁王也有了思安之心這才去了江南山清水秀之處攜妻養(yǎng)子去了。
談笑了兩句,梁王輕嘆一聲說道:“從這幾條來看,那內(nèi)廷已經(jīng)被宦官把持了,估計陛下真的是病的不輕,還有那些宦官想用董猛來警告本王什么?”
周毅大統(tǒng)領(lǐng)冷哼一聲說道:“不外乎是示威罷了,也只有這些膽大包天的家伙敢想,哼!哼!”冷哼了兩聲。
李忠大總管一嘆,輕輕的說了一句:“那些人以為這樣就會把王爺嚇住了,到時候好行事一些什么?”聲音中帶著不肖。
梁雨卻嘆息一聲,沒有說話,被父王看了一眼,沒有低頭的梗著脖子。
梁王心中點點頭,幾乎用很普通的口氣說道:“我們武人就圖個老婆孩子熱炕頭,也沒有那些文人的無聊扯淡,但是我們武人最不怕的就是威脅,千軍萬馬的敵陣都威脅不了,更何況幾個區(qū)區(qū)宦官。”聲音中帶著鎮(zhèn)定。
讓周毅、李忠、梁雨都是很放心,臉上表情也松懈了不少。
“李忠留下,周毅回去再帶人馬勤加訓(xùn)練,弓弩之上可以做銹了,我兒且去休息,有事為父再喚你來?!绷和趺送讼拢瑢λ麄兊谋卸Y點了點頭。
李忠知道那句做銹的意思就是在箭頭上抹毒,等世子和大統(tǒng)領(lǐng)退下,他的臉色立刻有點發(fā)白的詢問道:“王爺,事情已經(jīng)緊急到如此地步了么?”梁家軍只要不到山窮水盡的地步就是不會這么做的。
梁王輕嘆一聲坐回胡椅上,疲憊的向后依靠在椅背上,目光游離的看著吃飽了正梳理羽毛的信鴿,苦笑一下:“這次不是敵人、而是自己人,最為可慮的就是這些自己人卻比敵人還兇殘,更能左右天下言論,我們只有區(qū)區(qū)一點家將??!”
接著唉了一聲:“唉!不管那道圣旨是不是陛下的手筆下來,我們就只有逃命了,畢竟現(xiàn)在不是兩軍交戰(zhàn),一旦我們反抗,那么就會引發(fā)文官整個體系的壓迫,除非!”感嘆的搖搖頭苦笑一下:“現(xiàn)在天下人心剛剛穩(wěn)定,正是思安的時候,也不會響應(yīng)誰舉旗一呼之事,再說這血已經(jīng)流的夠多了,本王累了?。 ?p> 李忠莫名的眼睛一酸,當(dāng)年那么意氣風(fēng)發(fā)的梁王千歲真的已經(jīng)疲憊了,再也支撐不了當(dāng)年的血腥屠城帶來的負擔(dān)了,現(xiàn)在支撐著王爺千歲的就是一大家子的人要生存下去??!
其實李忠早就知道王爺想出家為僧躲避塵世了斷塵念的那一點隱秘念頭,王爺千歲曾經(jīng)說過:“本王屠城之舉乃是盡快結(jié)束亂世的快刀,那怕來世什么的因果報應(yīng),本王也是不悔?!笨墒抢钪抑劳鯛斂偸前V癡的看著那片片廢墟,立馬橫刀的沒有任何的得意。
輕嘆一聲,李忠安慰道:“王爺,畢竟是幾個宦官,量他們也不敢偽造圣旨?!?p> 梁王苦笑道:“就怕是狗急跳墻??!更為可慮的就是我怎么在這里面聞到一股子陰冷的味道,難道那個老小子的心還沒有安穩(wěn)下來么。”
李忠立刻吃了一驚,臉色微微變的有點難看的說道:“是霍王爺嗎?”
依靠在胡椅靠背上的梁王微微瞇著眼睛輕點了一下頭,用嘆息的聲音苦笑道:“都說書生造反十年不成,可是武人造反卻是百年不成,李忠你知道這是為什么嗎?”
李忠即使猜到一二,可是卻依然點點頭的說:“屬下不知。”配合好王爺千歲的話引下去,做屬下的最忌諱太聰明。
梁王伸手敲敲扶手,依然閉著眼睛說:“武人即使自認聰明,不過是前人的兵法韜略,可是那些文人卻是盡得前人謀略,最是不講情面的,武人最終不過是文人手中的一把刀,只要天下沒有大亂,只要朝廷沒有四分五裂,這武人只有老婆孩子熱炕頭的圖個滋潤日子。”
輕笑一下,更是臉色微微發(fā)苦的嘆息了一聲說道:“可是就有人看不明白,總是認為自己掌握著文人的一家大小的性命,更有所謂的推心置腹什么的收買之舉,老夫早就看明白了,一旦文人瘋魔起來,這一家子、那一鎮(zhèn)、某一城,乃至整個天下的人命,在這些文人看來都不過是棋子罷了?!甭曇衾锩鎺е唤z殺機。
這種殺機李忠很熟悉,就是當(dāng)年梁王率領(lǐng)大軍凱旋的前夜,那場軍中意外的敵人襲擊,那場襲擊把跟從梁王數(shù)年和數(shù)十年的幕僚全部斬殺,只有自己一個被王爺指派它事才活了一命,現(xiàn)在回想起來,其中就有向王爺千歲獻計屠城之人,那人還是梁王千歲的親弟弟啊,不知不覺間,李忠的后背和全身頓時都是冷汗冒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