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時候擊敗你的就是你最不放在眼里的?！?p> 肖杰抬頭看見不遠處小巴趴在車門一臉問號地看著自己。
“你應(yīng)該慶幸他查到的是我，而不是別人。更應(yīng)該慶幸我討厭那種背后耍陰招的人，雖然我也是?！?p> 肖杰仿佛聽到了個笑話一般，“呵”了一聲，道：“你是說，他找你了？還挺有膽量的。找你干什么？對付我？圖什么？”
“羽沐?！?p> 肖杰臉上的笑瞬間消失：“做夢！”
“我也這么覺得。”
習淼的聲音充滿了戲謔，讓肖杰不由得猜道：“你答應(yīng)他了？”
“?。≌媸锹斆?！再猜猜，我為什么答應(yīng)他？”
“一，為了羽沐，雖然不想承認，但你畢竟是她父親。二，用來當做說服我的籌碼。三，被人惡心到了總要惡心回去才解氣。”
“猜得八九不離十。你比肖年輕的時候聰明?！?p> “那你覺得我會被說服嗎？”
“今天不會。但總有一天會的?！绷曧甸L呼一口氣，“窗戶紙都捅破了，也不急于一時把它扯下來。我給你時間考慮，也是給我自己時間準備?！?p> “準備什么？”
“等你考慮好了才有資格知道?！?p> 小巴看見肖杰掛了電話，才喊道：“哥——”
“這么早？找我還是小轍？”
“這還早？小轍都已經(jīng)去店里了。當然是找你。”
“這么快就有收獲？”
小巴環(huán)顧一周，壓低聲音：“還沒查完，但有個事不對勁，我得跟你打個招呼。”
肖杰下意識也掃視了一圈，嫌棄地給了小巴一個大白眼：“什么事不能打電話說？”
“我能黑別人，我也怕別人黑我啊?！?p> “好端端的，誰想得起來黑你？”
“也對?！毙“蛽蠐项^，滿不在乎地繼續(xù)說道，“這都不重要。先說不對勁的地方。最近幾天的通話記錄，你猜誰和那人聯(lián)系過？”
肖杰剛剛聽習淼講了一堆，腦子里正覺得亂糟糟地，剛?cè)M去的信息自己就從嘴里掉了出來：“歐陽？”
“你怎么知道？”小巴眼睛瞪得滴溜圓，要不是有眼眶攔著，眼珠估計都要飛到肖杰臉上了。
“剛才就是那人給我打的電話?！?p> 小巴大驚失色：“他……他……他……想干嗎？”
肖杰鼻子一哼：“出息！”
“他可不是善茬啊。先不說我查到他什么，就說我在我爸面前好奇地提了一嘴‘緬甸習淼’，我爸就跟我怒了?！?p> “沒什么。他都發(fā)現(xiàn)我查他了，還派人跟蹤我，找上門也是遲早的事。說回剛才的事，你著急忙慌地跑過來就是因為查到歐陽和他有聯(lián)系？”
“不止歐陽，還有你爸。”
“嗯。還有呢？”
肖杰顯然也能從習淼剛剛的話里聽出來——肖少卿找他了，不然他不會剛剛知道羽沐PTSD的事。
“這個也是他告訴你的？他不是找你興師問罪的？坦白這么多事，有問題。你們說了什么？你別被他騙了?！?p> “我又不是你，誰想騙就騙？”
“也對?！毙“兔腿环磻?yīng)過來，“不對！我也不是誰想騙就騙的！”
肖杰輕笑，小巴哼哼唧唧：“大早上的，跑過來跟你說這些廢話，我還不如睡懶覺。”
“行了。我想讓你查的，習淼自己都告訴我了。你也別碰他了，那個人粘上甩不掉。”肖杰不理會小巴一臉的求知若渴，“改天再告訴你，我今天還得哄羽沐。”
還真是色字當先，其他一切都要靠后站。
“你把精力放在歐陽身上，盯緊他的一舉一動，同時查清楚他的底細，越詳細越好?！?p> “怎么？”
“先查吧。雖然我看不上他的所作所為，但也不得不防。”
“季凡呢？”
對肖杰來說，季凡是個特殊的存在。理智上告訴肖杰，他必須防著季凡。所以，他一直關(guān)注著季凡的一舉一動。而感情上，他極度抗拒理智的導向。所以，他把自己對季凡的關(guān)注度又放得極低。
信任而又防備。
肖杰呼氣：“老樣子吧?！?p> 對于男人來說，理智和情感交鋒時，理智占據(jù)上風的概率更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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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口的安靜和手機的鴉雀無聲讓羽沐有些坐不住了。
她本來是惱怒的，惱怒的不是肖杰的如影隨形，而是他做這些根本不和她商量。雖然他從來沒有和她商量過任何事，但以前是她沒有資格去計較，現(xiàn)在她女朋友的身份讓她條件反射般地計較了。
可肖杰的一反常態(tài)讓她驟然沒了安全感。
羽沐時不時看看手機，然而手機的通知欄依舊空空如也。她不由得想起肖杰曾經(jīng)為她做的一切，恍惚中竟覺得已經(jīng)過去了很多年。
還是自己太矯情了吧？
羽沐站起身來，近乎是小跑著沖向門口。打開門的一刻，肖杰正站在她的門口，一臉茫然地看著她。
肖杰的茫然是因為他剛剛走到羽沐門口，門的突然打開讓他有些反應(yīng)不過來。
然而在羽沐的眼里，肖杰從未離開，就一直“傻傻地”站在門口。
“你就不知道敲門嗎？”
“啊？”
“一聲不吭的，一點都不像你的作風?！?p> “我剛才……”
“是我無理取鬧了。”
肖杰本來還想說自己剛才去接了個電話，并不是一聲不吭地站在門口。可羽沐忽然軟下來的態(tài)度讓他覺得這個誤會也不錯。
臉湊過去，得瑟一笑：“你害怕我走？”
羽沐一瞪眼，伸手又要關(guān)門。肖杰忙用手一擋，笑著求饒：“錯啦！”
“以后不許自作主張。”
“遵命！”
自作主張這種事他肖大少還真是駕輕就熟，不讓他自作主張應(yīng)該是一件很難的事。
將來的事將來再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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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騰了一個早上，兩個人還是遲到了。
肖杰作為老板，自然大搖大擺地鉆進自己的小空間。
羽沐略微局促地和幾個小朋友打了聲招呼，繼續(xù)做手上的工作。
“羽沐姐，”近視男瞇著眼睛慢吞吞地說道，“這個甲方有點不對勁啊。每次都要方案研究半天然后才說不行?！?p> 羽沐湊過去看了一眼：“這不就是個攝影工作室的LOGO嗎？幾稿了？”
“六稿了?！苯暷斜г沟溃皢査麄冊V求，是哪里覺得不好，也說不清楚，就讓我以我專業(yè)的眼光看著改，改完了再說。要不是素不相識，我都懷疑他們是在逗我玩。”
“你把之前的六稿都發(fā)給我，我研究一下?！?p> “羽沐姐，這個月的報表你幫我看一下吧?！必攧?wù)小朵蹭過來小聲說道。
羽沐疑惑道：“有什么問題嗎？”
“不是……”小朵不好意思地說道，“我怕有什么問題讓老板看出來。你先幫我把把關(guān)吧?！?p> 羽沐笑道：“就算有什么小差錯，他也不會吃了你。你都來了多久了？這點兒賬能出什么問題？放那兒吧，我一會兒看?！?p> “羽沐姐……”一個小聲音怯怯傳來。
羽沐不用回頭就知道是渺渺那個社恐。
“怎么了？”
“有人找老板?！?p> “那就去跟老板說啊?！?p> “……”
“不是還在害怕他吧？”羽沐拍拍渺渺肩膀，“你是來工作的，做你的分內(nèi)事。再說了，你來這么久了，見過他發(fā)脾氣嗎？怕什么？自己去，快！”
肖杰走出來的時候從羽沐身邊走過，壓低聲音問道：“我臉上是不是有字？”
“什么字？”
“魔鬼?！?p> 羽沐看看走路都要順拐了的渺渺，笑睨了他一眼，輕斥道：“別不正經(jīng)啦！還不趕緊去！”
肖杰走到門口才發(fā)現(xiàn)等候區(qū)的是季凡。
“你不上班嗎？仗著自己是‘皇親國戚’公然翹班啊？”
“什么亂七八糟的？找你有事?！?p> “有事你不打電話，還專門跑一趟?！毙そ芡痉裁媲耙蛔?，“行了，說吧，什么事？”
季凡環(huán)顧四周，眼光落在局促地渺渺身上幾秒鐘后，皺著眉頭說道：“你沒有辦公室嗎？”
“有啊，不過也跟沒有差不多，悄悄話是說不了，都能聽見。”肖杰挑眉疑道：“你還真要和我說悄悄話？行吧，那就出去說。我這兒保密性也確實不怎么樣。萬一說點什么不能讓羽沐聽的話，還不好弄了?！?p> “什么是不能讓我聽的話？”
羽沐的聲音從隔板的另一側(cè)傳來，肖杰忙打了個手勢示意季凡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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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事？說吧?！?p> 上班期間，樓下咖啡廳零星幾個客人。兩人尋了個僻靜的角落。
“你招惹習淼干什么？”
肖杰警惕地看著季凡：“你怎么知道？我爸說的？還是我媽？”
季凡一臉凝重：“我怎么知道的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招惹上的是個心狠手辣的閻羅你明不明白？不管你要干什么，趕緊收手。你喜歡和羽沐安安靜靜過日子，就安安靜靜地過。你不想來七企，那就守著這個小工作室。工作室有任何困難，我?guī)湍憬鉀Q。不要動泰國那邊的任何生意?！?p> 肖杰笑道：“你覺得我是缺錢了，所以想做那邊的生意？”
“不然呢？”
“表哥，你覺得我有可能缺錢嗎？”肖杰滿不在意，“還有，你覺得我會對那邊的生意感興趣？”
“那你招惹他干什么？”
“我沒招惹他。”
“那他為什么找上你？”
“他和老爸老媽認識，應(yīng)該是沖他們?nèi)サ陌伞！毙そ苄趴诤a，卻又不算胡謅。
“真的？”
“真的?！?p> 肖杰不耐煩地強調(diào)著，繼而突然想到，季凡不知道老爸老媽認識習淼，也就是說，不是老爸老媽告訴他的。那他到底是怎么知道的？習淼找上自己這件事，沒有幾個人知道，小巴更不可能告訴季凡。唯一一個不在自己掌控范圍內(nèi)的知情者恐怕只有一個人了——歐陽。
肖杰篤定，季凡和歐陽一定有著某些不為人知的聯(lián)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