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里,肖杰的腦中浮現(xiàn)出林子嬰曾經(jīng)對季凡被拍那件事的分析。
林子嬰用酒畫的那些“鬼畫符”,最終的確是有根線把季凡和歐陽連了起來。
肖杰當(dāng)初并沒有當(dāng)作一回事,他本以為林子嬰的這根線是是對歐陽的偏見。
此處,林子嬰不由得打了個噴嚏。公私不分是我林子嬰的風(fēng)格嗎?我很專業(yè),商業(yè)分析我是認真的。只有你肖杰才公私不分,一塌糊涂,亂七八糟。
肖杰下意識翻出早上打來的那個號碼撥了過去。
“怎么?這么快就想通了?”
“呃,還沒。只是有件事需要確認一下?!?p> “說?!?p> “我爸知不知道歐陽找過你?”
“不,他不知道?!?p> “那就先別讓他知道了。”
“怎么?自己的事不想讓老子插手?自尊心這么強?”
“就當(dāng)是吧。”
“小子……”
“嘟嘟嘟——”
習(xí)淼話還沒說完,肖杰就把電話掛斷了。習(xí)淼一愣,差點沒反應(yīng)過來。
“臭小子!敢掛我電話!”
肖杰內(nèi)心五味雜陳。他對季凡從頭到尾都是有一些隱約的懷疑,但只要和姑姑無關(guān),他都可以接受。他從不在意別人覬覦自己的東西,因為除了羽沐,其他東西在他眼里并沒有什么價值可言??扇缃?,季凡親自把自己和歐陽的關(guān)系暴露在他的面前,只是源自于一個表哥對表弟的關(guān)心。他覬覦他的東西,卻關(guān)心他會不會受到傷害。
肖杰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稀里糊涂回到工作室的。當(dāng)他出現(xiàn)在工作室的門口時,羽沐就看到了一個好像在夢游的家伙。
“怎么了?”
一語驚醒夢中人。肖杰看著眼前羽沐的臉,神思才從混沌轉(zhuǎn)為清明。
“什么?”
“季凡找你說什么了?”
“沒說什么。他聽說有人跟蹤我,過來關(guān)心關(guān)心?!?p> “打電話不行?還專門跑一趟?”
“路過?!?p> “那你怎么魂不守舍的?”
“沒有啊。我什么時候魂不守舍了?”
羽沐狐疑地掃了肖杰兩眼,嘟囔道:“怎么一個比一個奇怪呢?”
肖杰嬉皮笑臉湊過去,壓低聲音說道:“只有看不見你的時候才魂不守舍。”
————
歐陽看著坐在對面的季凡,有些不滿:“我把事情告訴你,不是讓你去噓寒問暖的?!?p> 季凡明白歐陽對羽沐的執(zhí)念,卻并不理解。對他而言,有些感情注定不是自己的,即便再不舍,該割舍時也得割舍。歐陽這樣把肖杰當(dāng)做假想敵一樣地抓住不放,并不是一個好的兆頭。
“你想怎么樣?”
歐陽更是不能理解季凡的一系列行為:他想要肖杰父親的公司,他喜歡肖杰的女人,卻不想要傷害肖杰分毫。在他看來,這點“婦人之仁”沒有一點意義和價值。
“我現(xiàn)在很懷疑你對七企的志在必得。如果肖杰告訴你他改主意了,又想要七企了,你會怎么樣?退?那我呢?我和你合作不是為了你的感情用事?!?p> “這不是感情用事。我爭取自己想要的東西是憑本事,而不是不擇手段。我承認我也用了一些手段,但這些手段不會以傷害自己的親人朋友為代價。我想要七企,也希望肖杰不會成為我的對手,并不代表我能心安理得看著他去自尋死路,也不代表我能伸手把他推向死路?!?p> 歐陽冷哼一聲:“隨你?!?p> 這兩個字像兩根針一樣刺得季凡耳膜疼了一下,他皺起眉頭看著歐陽,把剛才的話又重復(fù)了一遍:“你想怎么樣?”
季凡對肖杰赤裸裸的維護讓歐陽心中更是不忿,亦是不屑。季凡越是這樣,歐陽越是想刺激他。
“我和你只是合作的關(guān)系,在不影響你我目的的前提下,我做什么都和你沒有關(guān)系?!?p> 季凡眼神愈加沒了溫度。他深深地看著歐陽,一字一句地說道:“我警告你,別碰他!我不是非和你合作不可。”
歐陽咧嘴大笑了兩聲,搖搖頭道:“你說得對??梢呀?jīng)上了同一條船,還能半路下船嗎?是我下還是你下?我猜你想讓我下,可我不想下。你再猜,我會怎么樣?”
“你會掀翻了這條船,同歸于盡?!?p> “沒想到你這么了解我,真讓我受寵若驚。”
“你……”季凡強壓的怒氣在不斷地被刺激,他現(xiàn)在忽然有點后悔,后悔和這個“瘋子”扯上關(guān)系。同時,他又有點慶幸,慶幸羽沐沒有選擇步步為營卻深陷泥淖的自己,更是慶幸羽沐在離開自己之后也沒有選擇這個善于偽裝自己的家伙,而是選擇了表里如一的肖杰。
想到這里,季凡又松了口氣,嘲諷道:“羽沐知道你其實是個陰暗狡詐自私癲狂的人嗎?你猜她如果見識到你的真面目會怎么樣?”
歐陽收了臉上的笑意:“你威脅我?”
“你放心,我不會。不管是干凈的你還是骯臟的你,都不該出現(xiàn)在羽沐的世界里。我不會跟她說任何有關(guān)你的事情,好的,壞的,她都不需要知道。”
“少拿你那一套來給我下定論。我對所有人都可以不擇手段,唯有羽沐不會。肖杰算什么?他連習(xí)淼那種人都能招惹上,又有什么能力保護羽沐?靠有一個有本事的爸爸嗎?習(xí)淼那種人找上門,恐怕肖少卿也沒辦法吧?只有我才能保護好羽沐。”
“我勸你不要打歪主意。你碰肖杰我自然不會放過你。可你也要想想,習(xí)淼那種人,又會被你利用嗎?別到最后什么都沒得到,徒惹一身腥?!?p> “我做事不用你教?!?p> 季凡沒顧上和歐陽繼續(xù)打嘴上官司,而是突然被腦中習(xí)淼這兩個字震了一震!想到這個名字,季凡腦中劃過一個念頭,但他沒來得及抓住又消失了。
季凡腦中狂轉(zhuǎn):是哪兒不對?
習(xí)——淼——
習(xí)——水——梵——
習(xí)?!
沒有幾個人知道羽沐原名習(xí)水梵。因著和戎梵還有肖杰的熟稔程度,季凡偏偏就是那幾個人中的一個。肖杰會主動去招惹這種人,不是因為羽沐又能是因為什么?難道他們之間有什么秘辛?歐陽,難道從沒有細究過其中的牽扯?
季凡下意識看向歐陽:“羽沐在福利院時叫什么?”
莫名其妙地轉(zhuǎn)開話題,歐陽一時沒反應(yīng)過來。季凡又重復(fù)了一遍。
歐陽防備地問:“干什么?”
“突然想到,我小時候沒問過她的名字。想看看你和我在她那里有什么不同。”
男人的好勝心讓歐陽不由自主翻找起自己的記憶。然而,他好像針對錯了對象。
“小時候大家都叫她小梵?!睔W陽下意識插了一句,“不是你那個凡,是她媽媽戎梵的梵?!?p> 季凡并不在意這種無意義的斤斤計較,追問道:“全名呢?”
“她自己從來都不說,也沒人知道?!?p> “你后來沒有問過?”
“對我來說,她叫什么都無所謂,她都是她?!?p> 季凡明白,如果沒有人提起,羽沐自己也不會主動告訴任何人自己的另一個身份。更何況,外界只是傳戎梵找到了女兒,沒人知道她的女兒現(xiàn)在叫什么名字,更沒人知道她的女兒過去又叫什么名字。歐陽不知道羽沐姓習(xí),更不會有機會去猜測羽沐和習(xí)淼之間的聯(lián)系。所以他才會覺得習(xí)淼和肖杰之間是有著不為人可知的利益沖突,而他正巧可以借刀殺人。
“她也從沒有提起過她爸爸嗎?”
“你怎么不去問肖杰?他可是戎梵的干兒子,他能不知道?對了,你不是和戎梵也很熟嗎?你居然不知道?”歐陽“呵呵”兩聲,“你也沒有什么特殊的嘛!”
不直接回答,看來是不知道。用嘲諷來掩飾自己對羽沐的不了解,還真是——可憐。
既然都姓習(xí),應(yīng)該是有什么關(guān)聯(lián)吧?
如果真的有什么問題,舅舅和舅媽怎么沒有什么反應(yīng)?應(yīng)該是篤定不會有什么問題,才這么淡然。興許也是舊時。
想到這些,季凡不動聲色地長呼一口氣,也忍不住暗自嘲笑起自己來,終究是關(guān)心則亂了。
不過,這對季凡來說都無所謂了。
季凡和戎梵認識多年,對她女兒的信息也僅限于知道名字而已。過去他沒有好奇過,現(xiàn)今也一樣。只要他所在乎的人都安好,誰和誰有什么關(guān)聯(lián)和他又有什么關(guān)系?
至于歐陽,那些暗箭傷人的心思只怕將來是搬起石頭砸了他自己的腳。季凡更是不在乎,也懶得和他談?wù)撨@些。
歐陽不知道季凡捋的思路是什么,只當(dāng)是他又想到了羽沐,便鄙夷道:“裝得那么大度,你還不是放不下?”
“忘不了不等于放不下。況且,實事求是地說,不是大度,是爭不過。面對感情,她不是一個勇敢的人,總是要逼一把才能逼出三言兩語的真心話。可是面對肖杰,她會變得很勇敢。我們每個人在她心里的位置,高下自見。沒必要自欺欺人地去爭不屬于自己的東西?!?p> 季凡這些話說給自己也說給對面的歐陽。
懦夫。
歐陽不屑:“爭到了就是自己的?!?p> 看到歐陽這副樣子,季凡想到了目前仍無消息的司南——一個對歐陽交付真心的司南。
有一種人,就像一個拿著糖的孩子,總覺得別的小孩手里的糖更加好吃,而忘記了自己也是有糖的。
草人七婆
其實我討厭斷斷續(xù)續(xù)去碼字的狀態(tài)。但是總有各種亂七八糟的瑣事來打亂我的計劃。 再努力一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