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王遷岐,一年而所居成聚,二年成邑,三年成都。這是成都的由來。秦漢之后,這里成為大西南最繁華的天府,這里有蜀繡織錦,別名錦官城;還有兩千多年后,依舊能灌溉的都江堰;還有沿著絲綢之路陪著陶器一起走向世界的漆器。
當然,除了這些看的見得,數(shù)千年來,成都還孕育了中國最早的茶文化,還還寄存著武侯的鞠躬盡瘁,還有殘留著李白杜甫的仙蹤迷影……而后來,這里的商客人還聯(lián)合發(fā)行了世界最早的紙幣交子(宋),這里的官府設(shè)立世界最早儲蓄銀行交子務(wù)……
從遂州而來,跨過了簡州,也就入了益州境,同東川不同,在這里,古老而寬敞的馳道會讓你誤以為這是到了中原,四沃的土地以及平緩的曠野,更能加深這種誤會、;
而此刻的成都府,就如同玩一個性子歡騰的女孩子,只因深冬的寒冷而悄悄入了眠,靜靜的蜷臥在成都平原之上。
“那來的?”
“秦州!”
“印信……成州刺史留后……秦州統(tǒng)軍……!”北門甕城之外,外門守將有板有眼的閱覽著張左耀的印信,不時地還打量一下已經(jīng)換回軍甲的小隊;
沒有想象中的驚嘆,天子腳下大官多入牛毛并不是假的,不過還好,也沒有傳說中的蔑視,張左耀名銜不大,職務(wù)卻都不低的。這不,城門將還給專門指派了一個領(lǐng)路的小卒。
搖搖晃晃的入了城,先到兵部交令,拿了禮部的引子,又換了一個小吏領(lǐng)路,張左耀這才到了讓人外官臨時休息的成都府府驛。
兩層高的一個純木小樓,踩起來嘎吱嘎吱作響,而依著上頂而開的木窗,張左耀即便眺望也只能看見高高院墻,以及院墻外的一溜碧瓦的房屋。
別奇怪為什么都是碧瓦,府驛專門招待官員,自然立于城西北的皇宮邊。而能住在內(nèi)宮邊的人家,基本也都是達官顯貴。自然青磚碧瓦……聽說成都府內(nèi)最熱鬧的應(yīng)該是城東和城南,城西那里有集市,商鋪林立行客匆匆;那里還有戲唱耍偶的游樂場,歡聲笑語,嘈雜之余,卻也是成都府最繁華之所在。而城南呢,那里有蜀地最好的教坊,文人墨客閑聚之地,三分酒醉七分詩;那里也有成都府最好的酒樓妓院,世家子弄情玩物,好一個紙醉金迷的花花世界……
“將軍,該掌燈了!”
“進來吧!”
嘎吱聲響,推門而入的,自然是三兒,他身后則跟著一個提著燈籠的宮娥!
“奴婢見過將軍!”跪禮而入,宮娥卻面色從容,顯然這些都是規(guī)矩。
奴婢,這稱呼張左耀看電視的時候常聽,說來諷刺,而真到了這亂世,反倒第一次聽見。輕輕一笑,張左耀頓時覺得有些百無聊賴的感覺。兵部回應(yīng)的消息是天色已晚,不免打攪圣安,所以張左耀必須等著,但是這也是有規(guī)矩的,邊將入京,必需先面圣,隨意游蕩是被禁止的,而約見京官更是犯忌諱的。
揭開屋子對角的立柱油燈的燈罩,用火捻輕車熟路的點燃了油燈,宮娥不敢耽誤,這便退了下去。三兒卻并未離開。
“三兒,中丞府上有信嗎?”知道聽到腳步聲遠去,張左耀才開了口,卻有些奇怪的問話。
自己不能去,張左耀卻還是想法給毋昭裔通了消息,那就是讓親衛(wèi)悄悄的聯(lián)系到了李家在成都的大掌柜,進而傳信于中丞府,只不過,這會遲遲等不到回應(yīng)。
三兒張望了一下,近了身,這才說到:“屬下就是前來稟報的,李家掌柜剛派人來回話,中丞已入宮見駕!。”
“哦?”聽了這話,張左耀皺起了眉頭,這怎么辦,秦州之事尚未與毋昭裔交代,他卻已經(jīng)先一步進宮了,難道早有安排?那自己秦州的計劃怎么辦?
恍然間,張左耀發(fā)現(xiàn),自己還是太渺小了,別說把握命運,就是開口說話的機會,都需要別人賞臉。而這成都府的花花世界,更似乎與自己無緣,至少眼下是沒有機會的了。思緒煩雜,張左耀只好躺到了臥榻之上,可是那里可能睡得著,真應(yīng)了那句:長夜漫漫……
“咚!咚!”正翻來覆去的無奈著,有人焦急的敲起了門,而后是三兒的聲音傳來:“將軍,將軍快起。宮中來人!”
“娘的,一會來,一會不來的,要不要人活??!”翻身而立,張左耀一邊郁悶的抱怨著,一邊扯下屏風(fēng)上的便服。而三兒已經(jīng)顧不得禮儀,推門而入手忙腳亂的幫襯著了。
來人是個假男人,握著浮塵,頂著禮冠,卻沒有拿圣旨,“陛下有旨,宣張左耀將軍即刻進宮見駕,不得有誤!”
“臣尊旨!”禮數(shù)要做到位,而后呢張左耀自然是諂媚的獻上一點碎銀子,讓這個眼抬上了天的宦官放一放身段:“小小意思,中官還請笑納!”
“呵呵,將軍這就客氣了,還是快收拾一下,這就啟程吧,別讓陛下和中丞等急了!”果然有錢能使鬼推磨,太監(jiān)一臉輕笑的便告知了毋昭裔也在宮里。
趕忙點頭,張左耀趕忙準備,邊忙活邊說到:“是,是,那就勞煩中官稍等。我去換上衣甲便是!”
又是一陣忙亂,他是武將初次進宮嘛,自然還是穿戴孟知祥賞賜的鎧甲更合適。
好一會,一行人出了住所,折向中央街市往西行去,宵禁的時間快到了,街上空蕩蕩的,基本沒有了人影,不一會,張左耀便望見了宮城高高的石墻。
而這一路,或許行路無聊,也或許是那幾兩銀子的作用,來宣旨的太監(jiān)眉飛色舞的給張左耀當期了導(dǎo)游,他能知道什么,自然是關(guān)于他生活的這座大籠子了,也就是成都皇宮。
別說,聽著聽著,張左耀還真來了興趣,因為這些知識,他確實不曾了解。話說成都的皇城立于西北城,其實并不是很準確,這只是習(xí)慣的說法而已,成都興于秦漢,而成都的皇宮呢,則應(yīng)該始建于蜀漢劉備立國,那時候,皇宮宮殿建在原來秦漢成都城的北面,所以,人們一直說北皇城;但自秦漢立城,至盛唐,前蜀,成都皇宮前后數(shù)十次出現(xiàn)宮殿宮墻等變動,卻從未遷出本城,依舊大體上保持原來的位置。
皇宮未變,成都城卻變了,隨著蜀地經(jīng)濟文化在盛唐的繁盛,成都城向四周都輻射了很多,大城較三國時大了不少,所以,其實現(xiàn)在的宮城,真要計較,其實應(yīng)該算在成都府的中央偏西北。
“將軍,前面就是武威門,陛下同中丞正在議政殿論事,咱們得趕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