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江南小莫
酒是穿腸毒藥，色是刮骨鋼刀，財是惹禍根苗，氣是無煙火炮。無酒不成宴席，無色人類滅絕，無財寸步難行，無氣反被人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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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風(fēng)和煦，陽光明媚，天氣格外好，萬里碧空飄著朵朵白云，金陵街頭的百姓各自操持著自己的家事，其樂融融的享受這難得的好天氣，連街邊的野狗走起路來都一蹦一跳的.
將到正午的時候，金陵街邊上出現(xiàn)了三個人，準(zhǔn)確的說是三個叫花子，當(dāng)先一個年紀(jì)十七八歲，滿臉污泥，右手拿一根破竹棍子，左手托個爛瓷碗，趿拉著那雙爛到梆子的片兒鞋，一邊走，一邊在哼著十八摸的小調(diào)，后面還跟著的兩個瘦子，一個二十幾歲，另一個卻有四十上下了，都是滿臉精悍之氣。四只眼睛不住的朝四面八方尋摸著。
三人走著走著，就走到了一處高大建筑底下了，那是座兩層的高樓，外面插著不少彩旗，顯得花枝招展的，門口的大匾額上寫著三個大字：飛紅樓。三個叫花子走到這飛紅樓底下，裝著實在走不動了，身子一軟就倒在墻角下，門口幾個照場子的混混一看倒了幾個叫花子，趕緊上來一陣拳打腳踢的把三人哄走。
三個叫花子被眾混混打到十幾米開外，這才脫離苦海，靠著一片矮墻，互相對望一眼，不由苦笑一下，齊聲道：“這是誰出的主意？想到窯子查案，不會扮嫖客嗎？非要扮叫花子讓人打?！?p> “扮嫖客也不行啊，那些被拐來的女子肯定不能在明面兒上，估計有個暗門或者地道什么的，扮了嫖客，一進去就被老鴇子纏住了，哪來的機會去查。”
“可這扮叫花子甭說查了，你連進都進不去啊?！?p> “今天本來也沒打算進去，就是在這周圍看看地形，看的差不多了，晚上咱們再進來，這飛紅樓看著就是個妓院，里面保不齊有多少我三哥重金養(yǎng)活的高手呢?！?p> “五爺，三爺也是我從小看大的，要說心計是多點，可我覺得還不至于這樣吧。”
“老李啊，你多久沒見我三哥了？知道他現(xiàn)在什么樣?。窟@一沾上皇位，好人都得起了歹心，平心而論，我八叔九叔他們就是壞人？還不是讓這皇位給鬧的。行了，不說這個了，歇口氣，這幫孫子踢的還他媽挺狠?！?p> 甭問，這三個叫花子就是李衛(wèi)、王保、弘晝老中青三代玩主，打扮成這樣是為了調(diào)查李太的案子，因為弘歷牽扯到案子里來了，雖然經(jīng)李衛(wèi)作證，并給雍正上了折子，還了他個清白，但畢竟李太曾經(jīng)告過他，所以調(diào)查飛紅樓的事情他要避嫌，弘歷洗清罪名，一身干凈，到也不在乎查案子的事情，便帶了弘晝手下的青牛去莫愁湖游玩了。他走了，剩下李衛(wèi)、王保、弘晝這三個人就自去查案了，仨人一商量，干脆打扮成叫花子去了，李衛(wèi)不擔(dān)心王保，因為這小子跟自己一樣，以前也是要飯的，到是弘晝金枝玉葉的，不知道能不能裝的像，當(dāng)弘晝穿上那身叫花子衣裳，把臉涂抹的花里胡哨，展現(xiàn)出那一副賴樣兒的時候，李衛(wèi)就知道自己的擔(dān)心多余了。
三人現(xiàn)在正在墻角那邊喘氣呢，旁邊過來一個小孩子，年紀(jì)差不多十一二歲，看這打扮，也是個叫花子，手里還拿著副竹板兒，弘晝一看樂了，趕緊喊道：“小兄弟，來來來，上這邊來?！?p> 小孩子一看，這邊靠墻躺著三個同行，也不客氣，過來一屁股就坐下了，弘晝笑嘻嘻的問他：“小兄弟，你會唱快板兒嗎？”
小孩白了他一眼，鄙視的說道：“你這人好不懂事，這可是南京城，李大叫花的地方，不會唱板子，不會做叫花子雞，敢在這邊要飯？”
弘晝一聽說這個，沖李衛(wèi)一樂，李衛(wèi)滿臉得意的問道：“小兄弟，李大叫花是誰啊？”
小孩對他們?nèi)齻€更加鄙視了：“你們?nèi)齻€是不是剛從外面逃難來的？李大叫花都不知道。告訴你們，李大叫花就是現(xiàn)在的兩江總督李衛(wèi)，早年京城的大混混頭子，人稱鬼難纏，以前也是叫花子出身，是我們花子里的狀元，這下知道了吧？”
“知道了知道了?！崩钚l(wèi)美的兩眼放光，滿臉賠笑道：“小兄弟這話對，花子里的狀元，恩，貼切，實在是貼切。”
旁邊弘晝趕緊問道：“那這快板兒你是會唱了？給我們唱兩段聽聽好不？”
都是叫花子，小孩也不跟他們客氣，打板開唱，上來一段數(shù)來寶的調(diào)子，詞卻是李衛(wèi)編的雍正新政歌兒，小孩板兒打的挺熟練，嗓子里還帶著童音，呱唧呱唧的格外好聽，這么一段唱下來，圍觀的百姓們竟然給他扔了不少銅子，這三個人都是行家啊，聽這孩子唱的真有點味兒，都把身上板子拿出來了，他們這板子可就講究了，用兩個?？韫亲觥昂仙取?，上面拴有十三個小鈴鐺，俗稱這叫十三太保，頭上有兩個紅纓，小孩一看他們這三副板子眼睛就亮了，這孩子別看年紀(jì)不大，可眼睛毒，看這板子就知道，眼前這三個人絕對不是什么一般人，至少他不是一般的叫花子，待三人打板唱罷一段《十字坡》，小孩趕緊屁顛屁顛的替他們把銅錢收拾起來，跟他們套上交情了。
原來這孩子姓莫，也沒個名字，大家就都管他叫小莫，這小莫打小死了爹娘，就在街上要飯，因他人機靈，又有眼力，在這金陵的花子圈子頗為混的開，可最近，教他唱蓮花落數(shù)來寶的那的老叫花子頭死了，小莫正琢磨著找個新靠山呢，找了金陵城里幾個花子幫的頭頭都覺得不大合適，這天正在街上胡混呢，就遇上弘晝他們了。
弘晝?nèi)诵菹⒌牟畈欢嗔?，想想該找個法子進飛紅樓查這拐賣婦女的事了，便將那些銅錢留給小莫，轉(zhuǎn)身要走。卻不想小莫搶上幾步攔住他們，撲通一下就給他們跪下了，說道：“三位大哥，小莫死了老大，現(xiàn)在沒人管了，三位要是不嫌我累贅，就把小莫收下吧，我什么都會干，每天保證先把大哥吃的要回來，你們就把小莫收下吧?！?p> 仨人一聽，樂了，感情這孩子把自己當(dāng)成那個叫花子幫頭子了，估計是那三副板子太扎眼了。弘晝本來對這孩子印象就不錯，人長的挺漂亮，又會唱板子，家里現(xiàn)在也缺個伺候人，怎么呢，現(xiàn)在生擒的三個人就快手孫二算是老老實實的進了五貝勒旗下了，枯葉和趙勇剛自從知道弘晝是“五王子”后，根本就不見他的面，現(xiàn)在還關(guān)在大牢里每日罵罵咧咧的，飯都不怎么吃，要不收下這孩子？往后叫他送飯去，每天再進行一下勸降工作，枯葉和老趙那么大歲數(shù)了，總不會把個孩子怎么樣。
主意已定，弘晝樂呵呵的問小莫：“小子，你真愿意跟著我們？你別看我們有三副上好的太歲板兒，以為跟著我們就能享福了，跟著我們可苦著呢，想好了啊。”
“沒事，小莫從小沒爹娘，不怕苦，跟大哥投緣分，往后給大哥當(dāng)牛做馬，上刀山下油鍋在所不辭。”
“行了行了，意思到了就行?！焙霑円宦犨@孩子還真是夠會能說話的，這就忙著表決心了，趕忙打斷他，吩咐到：“以后你就跟著你王保大哥，就是年輕點的那個，目前在金陵的差使呢，讓你李爺給你安排，就是老向點的那個，哦對，小莫，知道你李爺是誰嗎？”
“不知道?！毙∧@才明白過來感情這仨人里頭還是這個最年輕的人是老大，趕緊道：“小莫剛來，不懂事，還請老大示下?！?p> 弘晝一樂道：“反正往后你也要跟著我們了，早晚也要讓你知道，告訴你，你李爺就是你剛才說的李大叫花，兩江總督李衛(wèi)，怎么樣，傻了吧？”
“啊。。。傻了，是傻了，感情我是遇上微服私訪的老爺們了。”小莫利馬跪在地上，沖著李衛(wèi)就是幾個響頭，邊磕邊叫道：“拜見祖師爺，拜見祖師爺?！?p> 李衛(wèi)看這孩子年紀(jì)小，這么磕頭也怪心疼的，趕緊把他拽了起來道：“行了小子，別磕頭了，要磕你也給五貝勒爺磕去?！闭f完一指弘晝道：“瞧見沒有，那就是咱們當(dāng)今的五貝勒爺?！?p> 小莫一聽還有個“太子”，轉(zhuǎn)過身來又要磕頭，弘晝也不攔著他，待他磕了三頭，這才說道：“小莫啊，往后給我當(dāng)徒弟吧，五爺教你唱蓮花落好不？剛才那三個頭算是拜師了?！?p> 小莫一聽說拜師，知道這位“太子”就算是把他收下了，滿臉興奮道：“弟子謝師傅收留。師傅啊，您三位今天出門這是要到哪私訪??？徒弟跟您一起去吧?！?p> 弘晝一聽，覺得有那么點意思，把他叫過一邊，一指那飛紅樓問道：“小莫，你知道這飛紅樓里什么樣嗎？”
“知道啊，我老上里面偷東西吃去。”
弘晝一聽有門，趕緊問到：“那里邊有什么暗門什么的知道嗎？或者是什么地窖?！?p> 小莫偏著腦袋想了想道：“這個我就不大清楚了，我一般都是去廚房，不過里邊環(huán)境我到是知道，師傅是要到這里邊查案子嗎？”
弘晝敲了下他的小腦袋道：“行啊小子，挺機靈的，走，跟師傅回去，你去把這里邊的環(huán)境畫個圖出來，咱們今天晚上就過來看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