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十日談之血染甘家沖(三)
伏法朝朝憂悶強梁夜夜歡歌損人利己騎馬騾正直公停挨餓修橋補路瞎眼殺人放火兒多我到西天問我佛佛說……我也沒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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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兵殺到的同時，高玉寶和人肉廚子趙勇剛也帶著人一道煙的跑了進來，把事一說，原來趙勇剛自己在那看著徒弟們熱菜，有些無聊，就出去轉(zhuǎn)了轉(zhuǎn)，正好看到高玉寶帶著一幫人在那唉聲嘆氣的巡哨，趙勇剛自己也上不了宴席，知道他們的心情，一想這么多英雄在這集會，哪會有什么蟊賊過來鬧事，便把高玉寶等人都拉到自己那吃了點東西，誰知道賊沒來，官兵來了。就這么一會的工夫，吳瞎子帶著人就進來了，本來還說要費點勁解決暗哨，誰知道這幫人不知道為什么自己都回去了，吳瞎子不由大喜，直說老天有眼，讓我成此大功，帶著人馬就殺了進去。正好生鐵佛從外面進來，瞧了個真切，仗著自己輕功高明，趕緊就進來報信了，誰知道還是晚了一步。
吳瞎子上次在玄武湖邊上昏天黑地的和甘家莊的人干了一場，憋了一肚子氣，這次出來，特意沒穿官服，找出自己混江湖時候的打扮，上身一襲黑衣，下邊一條大燈籠褲，扎著板兒帶，蹬著灑鞋，手拿一把鬼頭大刀，腰里還別著一排飛鏢，把自己打扮的像個土匪頭子，沖進莊子來，沖著甘鳳池當(dāng)頭喝道:“姓甘的，有人舉報你聚眾集會，圖謀不軌，還涉嫌綁架朝廷命官，李大人想請你過去聊聊，來人啊，把他給我抓起來！”
甘鳳池一聽他上來先問話，覺得好象也沒這么大事，實際上他一直也沒當(dāng)回事，李衛(wèi)有膽量有手段他知道，可也不至于在這么多好漢齊聚一堂的時候敢來他甘家莊劫人。正要拿足了架勢上去說那么幾句，卻不想?yún)窍棺拥紫履菐腿烁静皇且獊砟萌说臉幼?，竟是幾百號人拿著兵器玩了命沖了上來，看樣子到像是要把自己這里的人都殺了似的。正思慮間，忽聽得一股勁風(fēng)吹到，卻是吳瞎子的鬼頭大刀沖著自己砍過來了，甘鳳池吃了一驚，猛的一閃身，刀刃擦著自己的臉削了過去，帶斷了幾縷頭發(fā)，甘鳳池大喊道：“各位好漢，官兵這是要將我們趕盡殺絕啊，抄家伙跟他們干！”
底下不少人早就坐不住了，可要說抄家伙就難了，上哪找家伙啊，沒聽說誰吃飯還帶著板兒刀來的，只得掄起就近的桌椅板凳抵御官兵，吳瞎子猛揮幾刀逼退甘鳳池，上前幾步來到武當(dāng)清塵道長身邊低聲道：“師叔，你帶大德禪師先走，實話告訴你們，今天我手下有一千多人，外面四貝勒爺還有三千多綠營已經(jīng)過來了，甘家莊是滅定了，你們犯不上淌這混水，我給你們兩塊腰牌，你們趕緊出去?！闭f完扔給清塵道長兩塊總督衙門腰牌，轉(zhuǎn)身再次加入戰(zhàn)團。清塵和大德對望一眼，點了點頭，縱身上房走了。
此時場面已經(jīng)大亂，吳瞎子勢若瘋虎一般見人就砍，甘家莊已經(jīng)有不少條好漢命喪他手，弘晝站在臺上一直發(fā)呆，他不知道幫誰好啊，甘家莊這些兄弟處的不錯，可要幫他們殺官兵吧，也不合適，官兵好歹是來救自己的。正猶豫著，猛聽西邊又是一片喊殺聲，卻是翁雍、錢堅、潘清帶著青幫的人上來了，這幫人上來可就熱鬧了，他們雖說也跑江湖，但可沒有什么道義不道義的，當(dāng)先幾條大漢手拿一只布袋，上來就是一陣石灰雨，迷了不少好漢的眼睛，緊跟著沖著甘家莊的人堆里扔了幾掛鞭炮，噼里啪啦的炸的好不熱鬧，等鞭炮響完，一票流氓沒等好漢們反應(yīng)過來呢，抄著家伙就砍，這些好漢若是單獨和這些流氓放對，肯定不回吃虧，可一是沒有兵器，二是被打了個措手不及，根本無法組織起有效抵抗，兩大高手甘鳳池和生鐵佛又被吳瞎子和青幫三祖死死纏住，自己都不一定能脫身，哪還顧的上他們。
一看形勢不對，有些純粹是來蹭飯聽相聲的開始組織起來準(zhǔn)備逃跑了，高玉寶看弘晝一直還站在高臺上，怕他出事，趕緊上前幾步，要把他拉走，誰知道后面周成看的真切，以為賊人要傷弘晝，猛的沖了出來，照著高玉寶就是一刀，從肩膀到肚子開了道大口子，高玉寶用盡最后一口氣把周成推開，沖弘晝痛苦的喊道：“艾五兄弟，快走。。快。?！闭f完便氣絕身亡。弘晝終于驚醒點了，剛才殺那幫人的時候自己沒什么感覺，這高玉寶卻是整天和自己泡在一起的兄弟，弘晝急了，抄起桌子沖著周成當(dāng)頭砸了過去，周成正準(zhǔn)備問安呢，猛看這位“大人”拿起桌子來砸自己，心下一愣，當(dāng)即便被桌子砸倒。
弘晝站在高臺上，雙手扶著高玉寶的尸體，滿臉流淚，高喊道：“官兵都給我聽好了，那個老道，還有那個拿著菜刀的胖廚子，拿快板的瘦子，都給我活捉，誰傷了他們一根汗毛，我滅他就族！王保，你帶人把他們幾個護起來！”
王保此時已經(jīng)找到組織驗明了正身，正帶著一票青幫流氓在那殺人，猛聽弘晝召喚，馬上轉(zhuǎn)身過來，將枯葉老道下了兵器，圍了起來，趙勇剛和快手孫二到現(xiàn)在也弄不明白這弘晝到底是干嗎的，只覺得這艾五兄弟是在護著他們，干脆把兵器一扔，跟枯葉站在了一起。
專為吃飯聽相聲來甘家莊的那些外面的好漢，已經(jīng)在幾個猛人的帶領(lǐng)下往莊子外邊逃了，誰知道沒走幾步就被人逼了回來，卻是弘歷帶了三千綠營到了，弘歷一見弘晝，當(dāng)即跳下馬來，上前幾步道：“五弟，你沒事吧？”說著竟不禁流下淚來，關(guān)切之情溢于言表。弘晝心下感動，抓著弘歷肩膀道：“四哥，我沒事，小五求你個事情，此次之事，都是甘鳳池一人謀劃，其余人等，罪不至死，饒了他們吧！”
弘歷一聽他說這個，卻有些犯難，雍正要有手令要剿滅江南幫會，自己這回來江南就是帶著這層圣意來的，平日里打甘家莊相當(dāng)困難，也沒有個合適的理由，難得有這么個好機會能夠剿滅江南最大的幫會，若是自己就此撤兵，將來雍正怪罪不說，就是這幫江湖人物，若不一次殺凈，也是一個禍根，看弘晝滿臉流淚，知道這個弟弟又跟這幫江湖匪類處出感情來了，只得耐心勸說道：“五弟，皇阿瑪早就想將江南幫會剿滅了，這次他們居然又膽大包天的劫持了你，不滅他們九族已經(jīng)是便宜他們了，你救不了他們，我也救不了。”
弘晝也知道沒辦法，只得說道：“那那邊的三個人，四哥把他們留下總可以吧？他們和我交情不錯，又沒有大罪，我想把他們收到我府上，求四哥放了他們，小弟求你了！”說完雙膝一軟，竟給弘歷跪下了。弘歷嚇了一跳，忙道：“四哥答應(yīng)你，那三個不殺，留下了。”
這邊商量這殺誰留誰，那邊可還打的熱鬧，甘鳳池手里沒有兵器，被吳瞎子一把鬼頭大刀打的極為狼狽，雖然沒有受傷，渾身上下的衣服可已經(jīng)破爛不堪，應(yīng)聘個丐幫幫主肯定是不成問題了，吳瞎子見拿不下他，便向后一撤身，使個盤龍十八翻，身子一挺，刷刷刷向前猛攻三刀，將甘鳳池逼出一丈開外，摸出身上金鏢，“嗖”的甩了過去，只聽得“撲哧”一聲，正中甘鳳池左目，甘鳳池哇呀一聲慘叫，向后便倒，那邊生鐵佛看到，用盡渾身功力橫掃一掌，逼退青幫三祖，搶上前來將甘鳳池扶起，剛要上墻，青幫三祖和吳瞎子已經(jīng)圍了上來，正在危機時刻，那邊高墻上忽然出現(xiàn)一個女子，看年紀(jì)大約在三十上下，那女子甩下一條繩索，叫道：“生鐵師兄，快帶甘二哥上來！”說完順手甩下幾道金鏢將吳瞎子等人逼退，就這一眨眼的工夫，生鐵佛已經(jīng)帶著甘鳳池上了墻走了。那女子笑道：“江南第一飛賊，哦不，應(yīng)該是江南第一走狗吳瞎子也不過如此，你等著遭報應(yīng)吧！”說完也便走了。
吳瞎子眼看到手功勞飛走了，又被那女子羞辱一翻，臉色陰沉的可怕，青幫三祖過來問道：“師叔，那女子是誰啊，好高明的手段。”吳瞎子喝道：“問那么多干嗎！還不快去殺亂黨！”三人見師叔發(fā)火，忙轉(zhuǎn)身殺人去了，留下吳瞎子一人在那發(fā)愣，恨恨的道：“呂四娘，老子早晚把你們石頭城八義一網(wǎng)打盡！”
這幾個人一走，甘家莊的好漢們可算是徹底沒了主心骨了，弘歷一聲令下，北方那些純粹的江湖門派先抓起來，帶回去審問后再發(fā)落，長期滯留甘家莊的一個不留，全殺！數(shù)千官兵并幾百青幫流氓抄著家伙就上了，弘晝知道攔不住，看著枯葉老道三人呆滯的眼神，在看看高玉寶的尸體，不由悲從中來，轉(zhuǎn)身跳上高臺，臉上半哭半笑，竟把上前拉他的弘歷驚呆了，弘晝看了看下面的格殺場面，拿了碗筷在那撕心裂肺的擊節(jié)而歌道：“夜深了，月兒出來了，人都說月牙啊，像月老，月老他教我，提著刀就把人殺，殺呀，都殺了吧~~~?。?！弘歷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錯覺，自己這個從小沒正形的弟弟忽然變的異常高大，在燭火和月色映襯下，發(fā)著七彩的光芒。
歌聲唱罷，這道七彩的光芒漸漸的，倒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