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回京（一）
春風(fēng)和煦，陽光明媚，寡婦村召開婦女大會，誰說婦女沒有地位，啊呸!那是萬惡的舊社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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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二放響天炮，四面八方埋伏的青幫弟子和兩江總督衙門的官兵紛紛殺出，官兵和流氓在掃黃打非的義舉中形成了統(tǒng)一戰(zhàn)線，并且不約而同的放棄紅纓槍，改為使用片兒刀，為什么呢?這里邊是有講究的，因為紅纓槍是雙手拿的，不方便他們搭救妓女和清點贓物，而片兒刀只需要一只手就可以控制，另一只自由的手可以做很多事情，比如在沖鋒的時候順便給受苦受難的妓女姐妹們驗傷啦，隨手替嫖客們撿一些他們不慎掉在地上的東西啦等等，諸如此類，就不一一列舉了.
飛紅樓里邊現(xiàn)在可亂了套了，往常有李太照著，李衛(wèi)在沒有證據(jù)的時候也不輕易來這邊，兩江的官員們可以做到嫖的放心，嫖的舒心，嫖的安心，這回可到好，幾千條漢子不分官員士紳上來就抓人，那些士紳們無所謂啊，看見拎刀的進來了，也不反抗，直接往低下一蹲，雙手抱頭，讓走就跟他們走，到了大堂上就一句話:‘老子有錢愿意來嫖，這你管不著.‘大清國哪條法律也沒有規(guī)定說士紳不許嫖娼的，最多進去那幾天花點銀子少受罪就完了.
他們沒事，可那幫當(dāng)官的慘了，大清律上明令禁止官員宿娼，往常來嫖吧，到也塌實，李太就比李衛(wèi)差半級，除非真鬧翻了，不然李衛(wèi)不會公然掃他場子，每次到檢查的日子，官員們總會提前得到消息，在家老老實實的和自己的黃臉婆湊合一宿.真要是鬧翻了，自己也應(yīng)該先在官場上得到消息，李太進京后，這個下通知的任務(wù)就交到了他兒子李混手里.本來今天李混心情挺好的，昨天晚上在拐賣來的女子中又發(fā)現(xiàn)了一個長的不錯的，大半夜的正要過去找呢，誰知道剛走到飛紅樓門口，就看天上升起一支號炮，李混覺得有點納悶，這不年不節(jié)的，放哪門子炮仗啊，正說準備進去問問呢，猛聽周圍殺聲四起，殺出上千號人來，李混覺得不對，剛說要跑，一個粗大漢子猛竄上去，照他面門就是一拳，當(dāng)時就給打猛了，也怪他人品不好，混就混吧，偏偏還好讀個‘水滸‘，這一拳挨上，下意識的就喊了一嗓子:‘打的好!‘
那漢子正是青牛，本來脾氣就夠莽撞的，一聽說挨打的還敢叫好，牛脾氣上來了，搶上幾步拽過李混就是一通暴揍，等弘歷聞訊趕來的時候，李混已經(jīng)不成樣子了，弘歷知道他是弘晝的人，也喜歡他這直脾氣，到不好說他，只得繼續(xù)帶人進去抓那些官了.一進去到好，但見兩江地面上數(shù)的著的官員一個個的穿著裘衣短靠，站在那一邊哆嗦一邊告饒，看的弘歷一陣厭惡，冷笑道:‘有一個算一個，都給我?guī)ё?‘
有幾個品級較大的官員見過弘歷，忙討?zhàn)埖?‘四爺，奴才們知道錯了，奴才們認罰，還望四爺給奴才們稍存體面...讓奴才們把衣服穿上.‘
弘歷道:‘好嘛，兩江數(shù)的上號的官員差不多都在這了，我看就是總督衙門開會也沒來過這么齊全!給你們存體面?你們自己連臉都不要了，要存什么體面.‘這要是弘晝，保不齊就把這幫人當(dāng)場抓走了，可弘歷不同啊，那時能當(dāng)皇上的人，心存御下之道，只得說道:‘個人進個人屋子，快把衣服穿好，按品級自己排成隊一起走.‘說完不再搭理他們，自去別的地方查看.
他們在外邊忙活著，李衛(wèi)帶了青幫的人進里邊找弘晝了，這場面叫一個好看啊，但見兩江總督李衛(wèi)一身黑色勁裝，手拿片兒刀，腰帶上還別著十來把匕首，身手跟著數(shù)十名青幫流氓頭子，哇呀呀勢不可擋的就奔了后院.
來到后院一看，里邊也排好隊伍了，王保攙扶著受傷的吳瞎子，孫二鎖著不慎中彈的老英雄韓青，分別站立兩旁，中間一個大圈子，蹲滿了飛紅樓高薪聘請的三山五岳英雄好漢，后面一個拿著火銃耀武揚威，見人踹三腳的小伙子，正是弘晝.
李衛(wèi)一看完事了，趕緊上前請安吧，又跟弘晝客氣半天，這才算完事，李衛(wèi)一揮手，青幫流氓蜂擁而上，將那票好漢全數(shù)拿下，這時弘歷也趕了過來，一見韓青，弘歷驚道:‘五弟，他怎么在這?他不是死了嗎?‘
弘晝一樂道:‘小弟當(dāng)初就覺得蹊蹺，按說這老管家從小看著三哥長大，應(yīng)該是情深義重了，怎么死了連個喪事都不辦，就這么草草發(fā)送了，于情于理都說不過去啊.這不，感情人家老爺子詐死，跑到江南來給三哥拉皮條了.‘
弘歷這時候也明白點了，因為事情涉及弘時，李衛(wèi)到還無所謂，但當(dāng)著這么多青幫的人就不便多說了.看人抓的差不多了，弘歷一揮手，青幫流氓鎖著江湖好漢，官兵鎖著當(dāng)官的，李衛(wèi)和弘晝親自攙扶著感動的淚流滿面的吳瞎子，各司其職的把人帶回了兩江總督衙門.
到了衙門里邊，李衛(wèi)吩咐先把那幫當(dāng)官和好漢門押進大牢，然后叫了弘歷弘晝連夜提審韓青，韓老英雄在回來的路上就已經(jīng)清醒過來了，到了總督衙門，為了怕他的傷口感染，弘晝親自動手為他取出了子彈，把老爺子又疼暈過去一次，現(xiàn)在在差人的攙扶下虛頭八腦的進了大堂.
‘啪!‘弘晝一拍驚堂木，表情異常嚴肅的說道:‘八月中秋薄露，路上行人凄涼，小橋流水桂花..啊不對，大膽韓青，你可知罪?!!‘
老爺子沒含糊:‘知罪.‘
知罪?弘晝以為自己聽錯了，又問道:‘既然知罪，還不與我從實招來!‘
老爺子一樂:‘筆墨伺候!‘
這下李衛(wèi)也愣了，沖著旁邊的師爺莫不計一努嘴:‘給他.‘
莫不計正打瞌睡呢，一聽吩咐，趕緊把身邊的文房四寶給韓青送了過去，老頭接過文房四寶，深吸一口氣，筆走龍蛇，刷刷點點，一會工夫，供詞寫完了，一瞟莫不計道:‘印泥，我要按手印.‘
這回弘歷也坐不住了，拿過那份供詞一看，老頭文采相當(dāng)不錯，上面交代了三貝勒弘時和江蘇巡撫李太勾結(jié)，利用職權(quán)拐賣官妓和良家婦女，以及弘時在兩江的一些零零碎碎的槽事，都是按照條款給你寫好了，非常方便查看.
‘你……你就這樣認了?‘
堂上三人怔住了，瞠目結(jié)舌地望著絕不狡辯半句的韓青，恍如是全身聚集了力道，卻一拳打在棉花團上一樣，要多沒勁就有多沒勁。弘晝甚至憑借著記憶想出了滿清十大酷刑，專門為對付老頭這種硬漢子用的，感情都沒用上.越想越不對勁之下，弘晝猛地一錘擂在公案之上，指而怒斥道:‘韓青，你到底是何居心?我就不信你從小看著我三哥長大，會一點感情沒有，這么容易就把他賣了，我都替我三哥冤枉!真是看錯了你!‘
韓青也不跟他著急，慢條斯理的說道:‘四爺，五爺，老奴的確是從小看著三爺長大的，正因為這樣，才應(yīng)該更加愛護他，這次來江南，也是因為知道三爺這邊的事情做的太過火了，老奴才來善后的，本打算處理完后，回京再勸說三爺，想不到在這里被抓了，既然如此，老奴當(dāng)然招供，三爺錯便是錯了，我不會替他遮掩.‘一番話說的大義凜然，堂上仨人再次沒詞了.
半晌，李衛(wèi)總算想起句話來:‘那你為何詐死?‘
這個問題似乎也好回答:‘我不詐死，堂堂三貝勒府的管家不在府里好好操持家務(wù)，跑到江南來，這不是惹人注意嗎?‘
終于，再沒什么可問的了，人家到這沒用你多廢話，全給你撂了，你還能說什么，弘晝有點不甘心，憋了半天，憋出一句話來:‘你，你，你晚上吃了沒?‘
是夜，兩個貝勒，一個總督，一個師爺，一個囚犯，在兩江總督衙門的石頭獅子底下一人喝了一碗米粥，然后散去，準備來日押解韓青回京.
不知為什么，韓青這個待死之人離開的時候，卻用憐憫的眼神看了看弘歷弘晝兄弟倆，然后長嘆一聲，這才跟著差役回了大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