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回京（二）
摔碎瑤琴鳳尾寒，子期不在對誰彈！春風滿面皆朋友，欲覓知音難上難
----------------------------------------------------------
韓情既然供認不諱，這邊的案子也就算是有了結果，弘歷弘晝兄弟兒人將其他抓捕的官員交給李衛(wèi)處置，自己帶了侍衛(wèi)們來人押解了韓青回京，臨走的時候，弘晝還特意交代李衛(wèi)，要好生看待枯葉老道和趙勇剛，等他們回心轉意，一定要將他二人送來京城，這才離開.
李衛(wèi)見他們人少不放心，還特意派了吳瞎子跟隨護送.因為案情較大，對弘歷來說又是一個干倒弘時的最大的機會，走到離著黃河渡口還有大約十里地的時候，弘歷干脆決定偷偷甩了大隊人馬，自己和弘晝帶著吳瞎子王保等一眾人押著韓青坐船先回京，弘晝本來就好熱鬧，手下那幫人又都是混江湖的，哪有個不答應的道理，弘歷弘晝二人借口出恭要人護持，把那吳瞎子等人紛紛帶走，有的侍衛(wèi)還奇怪，四爺五爺出恭帶下人也就是了，怎么還把那囚犯一起帶去護持，等他們終于感覺不對的時候，哪里還找的到人影.
一幫人人從大隊中逃脫，都有些竊喜之感，便是少年老成的弘歷也是興奮的滿臉放光.因天色已晚，便睡在一處破舊的古廟內.吳瞎子怕韓青逃跑，特意一夜沒睡看著他，可人家老爺子根本沒有要跑的意思，這一夜鼾聲如雷，睡的叫一個塌實.
第二天天還擦黑，弘歷弘晝等人便無聲無息地出了出了古廟，趕奔黃河渡口，弘歷弘晝頭前開路，吳瞎子和大青牛看押著韓青，王保孫二在左右護持著，小莫則前后亂竄，給大家唱著數(shù)來寶助興，一行人一直沿著河堤，向下游走了二里多路。此時，天才剛蒙蒙亮，又下著絲絲細雨。放眼北望，只見寬闊的河面上無邊無涯，黑沉沉的，像是有什么不祥之事就要發(fā)生一樣。弘晝叫王保去找渡船，猛聽孫二大叫一聲：“四爺五爺，現(xiàn)在不能渡河！”
王保嚇了一跳，回過身來看時，就聽孫二說：“四爺五爺，現(xiàn)在天色不好，水勢又兇險，請不要急于過河，等一會兒天就放亮了，到那時再走也不遲嘛。小的剛剛算了一卦，也不是吉兆?！?p> 弘晝笑了：“嗬！孫二，瞧不出來你還會算卦？可真有你的。給爺說說，你算出了什么？”
‘回五爺話，小的算出了，不利涉大川，應該，應該是個‘訟’卦，這卦大兇，怕還有刀兵血光之災.‘
弘歷在旁邊好奇的問道:‘你怎么知道是大兇，你經常算卦嗎?‘
孫二不知道為什么，都是貝勒，跟弘晝說話就一點事沒有，惟獨弘歷一問話，自己就開始害怕，咽了口唾沫，大著膽子道:‘四爺您知道，小的以前是個做賊的，我們這行最信這個，每天夜里出門干活前都要拜拜佛，會算卦的還要給自己來上一卦，小人這手藝可是師門傳下來的，應該不會錯.‘
其實，弘歷也知道，現(xiàn)在就走，是要冒一些風險的。但他又怕天色一亮，侍衛(wèi)們必然會追了過來，生出許多閑事，這些侍衛(wèi)雖然不像那些老夫子似的跟你說什么千金之體、白龍魚服之類的，但要是糾纏起來也挺煩人。便一笑說道：“我和老五都是龍種，便有什么不祥之兆也都化去了。你們看，那邊有座大船，艄公就住在岸邊，有家有戶的，定不是歹人，我們就上他的船吧?！?p> 他們正在這里說話，早驚動了草棚子里的艄公。門一響，從里面走出一個六十多歲的老漢來，嗆咳著說，“爺們要過河去嗎？我們送您去。”
老漢回頭向草棚里叫了一聲，“小二，小三，該起來了，有客人要過河去呢！”說話間，從里面又走出兩個小伙子來，手里都端著飯碗。老漢道：“幾位爺們起的早，怕是也沒吃呢吧？不嫌棄我們這窮苦人家的飯粗，一起來一碗吧?！边€別說，幾人早上還真沒吃東西，弘晝一樂，給老漢作了個揖謝過，自己便拿了兩個碗，給弘歷一碗，自己一碗，其他人見他二人吃了，這才謝過老漢，各自去盛了碗飯。幾個人吃過后，便登上了大船。老漢一聲長號：“喲嗬……”大船一晃就離開了河岸。
約莫走了一刻功夫，船到河心了。此時再看。竟連南岸也消失在一片混飩之中。潮濕的河風一吹，弘歷身上不由得打了個寒戰(zhàn)，也突然升起一股不祥的預感：自己是不是太大意了，這上不著天，下不挨地的地方，萬一船中有失，有誰能知道，又有誰來保護呢？他回頭向艙內坐著的幾個人看了一眼，只見弘晝依然是神色自如哼著小曲。王保和孫二不知道在玩著什么，吳瞎子和大青牛干脆在那掰上腕子了，韓老爺子套著鐵鎖五花大綁的，居然還在一邊給大青牛助威。他沒話找話地說：“這船上要是有個會唱曲的丫頭就好了，就我們一群大男人還真是悶的慌?！?p> 船頭老漢聽見，笑道：“爺們要聽曲早說啊，我看里面有幾個讀書人，還就怕你們覺得吵鬧，憋了這一路都沒敢張嘴?！?p> 弘歷正覺氣悶，趕緊問道：“老丈也會唱曲？”
老漢笑道：“這黃河渡上行船的，哪個不會唱曲，爺們要聽，我就唱幾嗓子?！?p> 弘晝一聽有人唱曲，也不在那自個哼哼了，靜等著老漢開唱。
老漢大概是常年跑黃河，南來北往的人見得多了，也不客氣，扯開嗓子唱道：“
河流迅且濁。湯湯不可陵。
檜檝難為榜。松舟才自勝。
空庭偃舊木?；漠犛喙孰?。
不睹人行跡。但見狐兔興。
寄言河上老。此水何當澄?！?p> 嗓音又高又亮，在河上飄揚不斷，幾人正要叫好，老漢又唱道：“
九曲黃河九呀嘛九重天！
河里地小魚兒它要成仙！
殺盡了龍門外的眾蝦蟹！
還咱一個清平的好世界！”
聽完這么幾句，弘歷到還沒什么，弘晝卻怎么聽怎么別扭，這聽著怎么跟梁山好漢唱的歌一個調子，在看吳瞎子手按刀把已經湊了過來，低聲道：“四爺五爺，真叫孫二說著了，這是黃河魚兒幫的人?！?p> 弘歷對江湖上的事情知道還沒弘晝多，剛要詢問，猛聽一陣風聲，船尾那小二小三已經抄著魚叉沖他們過來了，吳瞎子掏出金鏢一甩，正中二人眉心，小二小三當場斃命，老漢一見后邊開打了，厲聲喝道：“孩兒們還不動手！”
猛聽咔嚓咔嚓幾聲響動，從底下船板里跳上幾個人來，各個手拿鋼刀，滿臉殺氣，老漢伸手拿過一副船槳，扯去槳衣，銀光閃閃，竟是一副精鋼打造的槳型兵器。照著王保就砸了過去，王保見他來的不善，也不招架，順勢往旁邊一滾，喊道：“老吳護著兩位少爺，這老頭我們對付?！闭f完和孫二兩人拎起片兒刀就上，老漢以一敵二，毫無懼色，越戰(zhàn)越勇，只殺的兩人節(jié)節(jié)敗退，大青牛一看不是事，抄起自己在金陵打的那副大鐵棍子照著老漢腦袋就掄，棍槳相交，只聽“咣”的一聲，青牛昂然而立，老漢卻被震得退了三步，心下大驚，心說這賊漢子好大力氣，老夫這把勁頭在這黃河幫會里邊算是數(shù)的著的了，竟然不是他一合之敵。再看那邊船尾幾條漢子都快被吳瞎子殺光了，老漢左手拇指中指劃成個圈放如口中，沖天吹了聲口哨，喊道：“黃河渡的爺們兒，正主兒在這呢，都過來發(fā)財呀！”
話音一落，只見河上出現(xiàn)幾十條小船，旗號甚雜，看這意思是黃河上大小幫派差不多全都來了，慢慢的向弘晝等人的座船圍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