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俺要出京（下）
夜靜瑤臺月正圓，請風浙瀝滿林巒。朱弦慢促相思調(diào)，不是知音不與彈。
文武雙方都有了主意，這事情就好辦了，待那太監(jiān)念完，總理王允祿便出班道：“小五。。艾五此議思路清晰，立意明確，臣以為可行?！扁H王弘曉忙隨聲附和。劉淳見被人搶了先，忙也出班道：“艾五此議對戰(zhàn)略戰(zhàn)術記錄十分明確，更有許多奇思妙想，整頓旗務之事，這個，臣是漢人，不好插嘴，不過臣覺得這的確是為朝廷著想，臣亦以為可行?！焙竺嬉黄蔽奈湟娺@二人表態(tài)，忙也跟著起哄，齊聲道：“臣等附議！”
乾隆爺見群臣都是齊聲贊成，剛要開口說話，忽然看見張廷玉坐在那里一直沒吭聲，不禁有些奇怪，問道：“張老相公，你覺得的奏折上所上條陳如何?。俊?p> 張廷玉想了想，道：“臣覺得，好也不好，可行亦不可行?！彼@話一出口，一票大臣又都亂了，你說你個張老相公啊，您不地道啊，人家艾五的奏折不是您負責遞上去的嗎？俺們在您那溫柔目光的威逼下什么狠話全撂這兒了，臨到了您自己反到含糊了，這不坑俺們嗎，要說這人老了就是不行了，當年您跟八王爺對撼的那種莽夫勁兒都哪去了。
乾隆一聽他話里有話，微笑道：“何以好也不好，又怎么個可行亦不可行，朕并不通曉軍務，還請相公明言?！?p> 張廷玉道：“平蒙古的建議是好的，很多策略也確實可用，然我大清近年來財政雖然好轉，但張廣泗平苗之戰(zhàn)時隔不久，朝廷怕是支撐不起一場大戰(zhàn)，因此，在物資貯備足夠之前，這平蒙古方略雖好，卻是一紙空談。然整頓旗人和八旗兵丁的提議卻是可行，我大清八旗軍隊久未整頓，大部分已經(jīng)不堪一戰(zhàn)，只不過在那里吃著朝廷的米糧充數(shù)罷了，若是再不加整頓，怕是將來有錢打仗了，也沒有可用之兵了。因此，老臣以為，對蒙古之戰(zhàn)可暫時放一放，先看看張廣泗和李青的手段，整頓八旗軍隊和旗人子弟當為首要之務?！?p> 乾隆爺聽完心道：到底是張廷玉，果然是老成謀國之人。道：“相公之言，甚合禎之心，這八旗子弟和八旗兵是該好好整頓整頓了，如今除了京師御林軍和盛京那幾只部隊外，竟找不出幾支能打仗的來。卻不知這整頓旗務的差事，派誰去好，相公可有人選？”
張廷玉道：“臣以為，既然這艾五能上這條陳，想必其胸中必有韜略，不妨就讓他去，他是新科武狀元，更兼文武雙全，將來必有大用，如外放整頓，對他也是個鍛煉，這是臣的意見，還請皇上圣裁?！?p> 乾隆爺對張廷玉的印象基本上就幾個詞“君子，人才，信的過，有點羅嗦?！?，見他推薦弘晝，而從這奏折上的條陳看，這老五怕是真的用心琢磨這些事了，甭管怎么說這也是好事。罷，就讓他出去試試。又想，既然要讓他出去，又不好說是放個王爺出去了，干脆就給個大點的官，遂道：“既然相公推薦艾五，那朕就讓他去試試。兵部衙門歷來不大用武人，而文人又大多不懂軍事，難得這個艾五文武雙全，他既然是提議整頓八旗，朕便讓他去西南，那里李青和張廣泗正在準備和蒙古開戰(zhàn)，也讓他長長見識，封艾五欽差大臣，巡閱四川，即日起程?！?p> 這時的弘晝卻不知道自己已經(jīng)稀里糊涂的被封了個大官，還被踢出北京城，要巡閱西北了。今天一早，本著向前輩們學習的精神，他拎了兩壇酒四斤牛肉去了兵部衙門，和錢通兩人一通狂飲海聊后，二人抹了抹嘴，便起身回家。剛走出院門，就見傅恒走了過來，錢通一見傅恒，趕忙知趣的施禮告退，傅恒待他走后道：“五哥啊，兄弟今日要給你道喜了?！?p> “孫子！寒蟬我是不是？道喜？我說老六，這青天白日的你哪根筋搭錯了，還是早點吃什么臟東西了，我閑的都快把這兵部衙門當茶館了，你還敢惡心我，說，到底居心何在？如若不然，哼哼?！焙霑冄鹋?。
傅恒笑道：“小弟豈敢戲耍五哥，實在是有喜事啊，五哥不是托張老相公給朝廷上了奏折嗎，今日早朝上群臣討論的便是這事，皇上已經(jīng)任命五哥為欽差大臣了，巡閱四川各府諸軍。五哥啊，你不是說這兵部衙門悶的慌嘛，這下你可以大展宏圖了，這還不是大喜嗎？怎么？你不請為小弟喝酒，表示表示喜悅的心情，要知道，兄弟我當這散秩大臣都快憋瘋了，巴不得出去逛逛。”
“欽差大臣，還讓我巡閱西北各府諸軍？真的假的？我靠！老六，來來來，中午別回去吃了，上平安樓，俺請客，弘晝還真有些興奮了，雖說西北各府常與蒙古交戰(zhàn)，未免有些危險，但自己不一直向往這樣的日子嗎，去前線巡閱，總比窩在這兵部衙門整天和錢通一起酗酒聊天強吧。況且即使是有一定的危險系數(shù)，咱可是朝廷特簡的欽差大臣，又是武狀元，張廣泗和李青又知道我是誰，西北駐軍的各位將軍們怎么也要保護好自己的安全吧。若是來個“巡閱駐軍，戰(zhàn)死狀元。”這一票將領也就不用混了，全都發(fā)配寧古塔看農(nóng)場去吧。
一邊想著，一邊拉著傅恒的手往平安樓方向走，剛進店門，就看見張廷玉坐在那里與紀曉嵐聊天，二人忙上前行禮，弘晝道：“小王多謝相公提攜?！?p> 張廷玉笑道：“王爺莫謝我，老夫是從不隨意推薦人的，若不是王爺真有才干，縱使交情再好，老夫也不會替你進言。來，不要客氣，快坐?！闭f完卻見弘晝一臉木然，醒悟道：“嗨，瞧我這腦子，這是你家啊，老嘍。哈哈哈。”
眾人忙道：“相公詼諧，晚輩不及。。”
當下眾人坐下吃飯，飯后又談了談此次出巡的細節(jié)問題，張廷玉給許林找來了一些西北各路駐軍的基本情況介紹，并告之兩日之后啟程，弘晝可自己去京師各軍中挑選隨行侍衛(wèi)，啟程前要去皇帝那里陛見等事宜，這才與傅恒起身告辭。
晚上，伴著皎潔的月光，弘晝與紀昀二人坐在平安樓后院的石桌旁聊天。
“二弟啊，為兄此次出京，王保也要跟著過去，不知要多少時日才能回來，店里可就靠你了。”
“兄長放心，家中有小弟在，又有相公和傅六爺照應，保管無事?！?p> “唉，其實為兄到不是擔心別人，而是怕你思念為兄啊。你我兄弟自相識以來，還沒有分開一日啊。我這一走，實在是怕你不適應?！焙霑冸p眉一皺，做悲情狀，等著紀昀雙目一紅，跪倒在自己身前動情哭泣的場景。
“啊？兄長原來擔心這個，沒關系，無所謂的，小弟現(xiàn)在已經(jīng)和翰林院以傅六爺為首的那一票文痞混的廝熟，日子過的逍遙快活，晚上回來又有雅琳供我思念，不會有那個閑心想念您的，兄長只管放心。哎，大哥，我說你這臉色怎么有點發(fā)黑啊，左邊額角那條青筋怎么變紅了，臉上那三條黑線是哪里來的，莫不是得了急??？”
黑暗中，弘晝緩緩站起，無比清晰的吐出一句話來：“見色忘兄之徒，留你何用。”
“啊，大哥，你饒了小弟吧，小弟不過隨口一說罷了，當不得真，你聽小弟解釋，哎呦！殺人拉！”
深夜中的平安樓后院，再次傳來了聲嘶力竭的狼嚎聲，和上次不同的是，除了紀靈韻下床拿起一根木棒繼續(xù)入睡外，沒有人再因此而好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