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養(yǎng)女?”女孩低聲重復(fù)。
而恬姨卻絲毫不曾留意女孩的情緒,她自說自話,就像是背誦課文。
“你也是我的準(zhǔn)兒媳,你和阿幸本鶼鰈情深,可因為你們是兄妹,我極力反對你們結(jié)婚。沒想到你們居然私自駕船出海,說是以大海為媒,讓天地作證你們的婚禮??商於柿季壞銈冊庥隽四菆隹膳碌暮oL(fēng),它吹散了你的記憶,也偷走了阿幸的一切?!?p> 恬姨嘴上說著準(zhǔn)備好的臺詞,心里卻是回憶起了多年前的那場慘劇。
以至于女孩都能感覺到恬姨那濃的像這黑暗一樣化不開的哀傷,可這并未蒙蔽女孩的思想。
她和阿幸真的是戀人嗎?為何阿幸沒有受傷?如果是最近的事情,那天那些小孩的唱詞會這么快出來嗎?為何我剛剛清醒的那三天阿幸沒有出現(xiàn)?還有那些護(hù)士不是和我無話不談嗎!為什么從來沒聽她們提起過?還有……無數(shù)的問號圍繞著女孩,她疑惑地瞅著恬姨,一言不發(fā)。
“你可以原諒我嗎?”恬姨嘆了口氣,放在腿上的手緊了緊,轉(zhuǎn)頭看向女孩。
女孩的臉上決然地寫著三個字“不相信!”
恬姨慌了神,從未說過謊的她不敢面對女孩責(zé)問的眼神。
“我先回去了?!碧褚處缀跏锹浠亩印?p> 望著恬姨逃跑似的背影,女孩的嘴角扯起一抹苦澀的笑。
蹬腳搖晃起秋千來。風(fēng)吹竹動人心亂,心亂聲雜難自靜,竹林中的黑暗裝作一無所知的繼續(xù)黑著,就像深深的海,無論內(nèi)里多么波濤洶涌,表面依舊風(fēng)平浪靜。
一如現(xiàn)在的女孩,心中困惑不已,卻也只是晃著秋千。
自那天之后,一切仿佛又回到了原點,女孩已經(jīng)有好幾天沒有見到恬姨了。
可華叔卻說她特意請求為她換了鄰近海邊的高層病房,說是吹吹海風(fēng)就沒有藥水味了,看看藍(lán)藍(lán)的天和大海就不會無聊了。
趁女孩不在的時候,恬姨為她掛上了淡綠色的紗質(zhì)窗簾,換上的粉粉的床單,因為她覺得綠色代表著希望和強勁的生命力、粉色代表著夢幻和多姿的生活,很有碧荷青天的味道,這樣女孩的心情或許不會那么沉悶,心情好了病也就好的快了。
每餐護(hù)士都會轉(zhuǎn)交恬姨精心烹飪的菜肴、煲的各式的湯,恬姨的手藝很好,鏡中女孩那日漸紅艷圓潤的臉便是最好的見證。
每天早上女孩醒來,床邊總會放著洗干凈疊好的衣服,桌上也會像百花園一樣變換著各色的鮮花,百合、康乃馨、郁金香、玫瑰、太陽花……
如此種種,女孩知道恬姨在她身上傾灑了濃濃的母愛。
可她為什么要說謊,她究竟想隱瞞什么?
這天,華叔一如往常來到病房詢問“感覺有哪里不舒服嗎?”
“沒有!”
華叔笑的滿含慈愛“如果有哪里感覺不舒服一定要告訴我?!?p> “華叔”女孩有些猶豫“我可以單獨和你聊會嗎?”
華叔一愣,這幾天他隱隱感覺到安恬和女孩之間有些不對勁,問安恬又問不出個所以然,他也正想問問女孩。
待護(hù)士都出去了,女孩仔細(xì)地盯著華叔的眼睛問“我叫柳魚是嗎?我和阿幸是戀人嗎?”
華叔的眼睛告訴女孩,他很吃驚,也很疑惑。
“是恬姨告訴我的!”女孩堅定地說。
“安恬她……”華叔不明白,安恬為什么要撒這樣的謊。
“不是真的是嗎?”女孩繼續(xù)問道。
“恩”華叔點了點頭。
“為什么?”
面對女孩的步步緊逼,不明真相的華叔有些招架不住。不過身為醫(yī)院的院長,他自有他的沉著、冷靜。
華叔偏頭看向窗外“這里的大海很漂亮,空了你可以去海邊轉(zhuǎn)轉(zhuǎn)”。
華叔的回避讓女孩醒過神來,她怎么能用訊問的態(tài)度對待自己的救命恩人。
對著華叔離去的背影,女孩大聲說道“對不起”
華叔的腳步一愣,他有義務(wù)告訴女孩真相,不過首先他要知道安恬說謊的原因。
謊言來了,真相便不會遠(yuǎn)了,女孩知道現(xiàn)在她唯一能做的便是等待。
她接受了華叔的建議,帶著阿幸去看海。
驕陽霸道地獨占著萬里碧空,目之所及直到海天交界處尋不到一抹白云的影。海水化身滾滾熱浪在半空起舞,沙灘上密密地滿開五彩繽紛的花朵,人們?nèi)宄扇旱囟阍诨ǘ湎?,享受著生活的閑逸與甜蜜,太自然的桑拿浴,生活的恩賜。
女孩坐在海濱公園茂密的大榕樹下,閑適地看著綠色長裙的裙角在海風(fēng)中起舞,感受著海風(fēng)卷著發(fā)絲帶來她臉上的輕癢感。
“美人魚姐姐,你的嘴很小”
“恩”
“不過你的鼻梁很高”
“恩”
“你的眼睛很像瑪瑙”
“沒瑪瑙那么值錢”
……
她和阿幸就這樣百無聊奈的瞎說著。
一陣悠揚的音樂打斷了她們無聊的對話,是華叔打來的,他說晚上來接女孩,要和她單獨聊聊,并且著重強調(diào)了單獨和不要讓恬姨知道這兩點。
女孩一口答應(yīng)了,談話的內(nèi)容她和華叔都心照不宣。
她一臉平靜地看著大海,內(nèi)心卻是波濤洶涌,既期待又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