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天色已明,王云飛兀自未醒,但是身體的異象已經(jīng)全然消去。眾人一口氣也奔出了百里多地,已到了王屋山地界,但仍是不敢耽擱。忽聽得前頭有人騎馬奔來,眾人皆是心下一凜:“莫不是又為了鐵劍門五寶而來?”紛紛按劍備戰(zhàn)。卻見這伙人一共三騎,不一會兒行到前頭,竟是梁浩然、林忠素和俞賀軒。王利鋒見梁浩然雖只有五十六歲年紀(jì),但是已經(jīng)滿頭白發(fā),顯是這十年來倍加操心。眾人忙向梁浩然和林忠素施禮,崔浪在車中也大喊“師父師伯”。王利鋒這時跪下向師父師叔叩頭,闊別十年,眾人本當(dāng)他已死,眼下重逢,自是甚為欣慰。梁浩然和林忠素扶起了王利鋒,梁浩然道:“鋒兒,想不到你真的沒有死,為師有生之年能看到你安好,真是大暢老懷啊。”林忠素也是手縷胡須,不住地微笑。
王利鋒道:“師父,弟子這十年間被困絕谷,一直無法脫身,害得師父和師叔惦念,真是罪該萬死?!绷种宜氐溃骸颁h兒,你的事兒,賀軒已經(jīng)跟我們說了?!笨诐欞藛柕溃骸皫煾笌熓?,你們怎生下了山來?”俞賀軒道:“師父師叔聽說四師兄平安回來,又聽聞崔師兄受傷,擔(dān)心大家在路上遇到危險,便親自下山來迎。”王利鋒這時忙解下背上的天罡劍,雙手奉上,道:“師父師叔,弟子總算不辱使命,將這天罡劍尋了回來?!绷汉迫唤舆^劍,打開纏布,細(xì)細(xì)打量,道:“不錯,這正是師父他老人家當(dāng)年遺失的那把天罡劍?!苯唤o林忠素查看。林忠素連連點頭,道:“嗯,這確實是本門的天罡劍。”還給了梁浩然。王利鋒又道:“對了,師父師叔,弟子給你們引薦一個人?!闭f著掀開車簾,道:“茹妹,還不快來拜見師父師叔?”徐菀茹忙放下了云飛,緩步下車,向梁浩然和林忠素跪拜行禮。梁浩然和林忠素不住點頭,梁浩然道:“你便是徐禧徐大人的義女?嗯,果真溫文爾雅、彬彬有禮?!苯行燧胰闫饋?。
王利鋒道:“師父,弟子未經(jīng)許可,便自行做主成了親,還請您老人家降責(zé)?!绷汉迫还恍?,道:“傻孩子,師父管得你習(xí)武成人,這婚姻大事還是要靠你自己的,只要你同意,師父焉能反對?倘若只因為我沒能答允,你這十年來便一直不成婚,為師豈非成了千古罪人?何況我梁浩然也沒有這般迂腐不化的徒弟?!蓖趵h和徐菀茹聽梁浩然非但無絲毫見責(zé)之心,反有大加贊許之意,甚是高興。梁浩然又道:“鋒兒,聽說你這次回來,不僅僅帶了妻子和這柄天罡劍,還給我?guī)Я藗€小徒孫飛兒,可是車中熟睡的那個?”他不知王云飛的情況,還當(dāng)他在熟睡。王利鋒忙跪倒在地,道:“師父師叔,那確是弟子的孩子,求求你們救救他?!绷汉迫缓土种宜匾汇叮骸斑@孩子到底怎么了?”林忠素這時已奔到車前,搭起王云飛的脈,只覺得他的脈搏跳動有力、異乎常人,似乎體內(nèi)聚積的真氣比自己要勝上百倍千倍。
林忠素回頭謂梁浩然道:“師兄,這孩子暫且無礙,咱們還是先行趕路,等回了鐵劍門再說不遲。”梁浩然聽林忠素這話明顯不對,他這話顯然別有用意,既是王云飛暫時無礙,何以還要回到鐵劍門再說?梁浩然心中立時明白了這孩子的情況可能異常糟糕,心想自己在醫(yī)術(shù)上可無法跟師弟相比,何況追問過多又恐王利鋒和徐菀茹過分擔(dān)憂,是以也不細(xì)問。十人拔步東行,路上王利鋒把十年來所遭遇的諸事向梁浩然和林忠素言明,梁浩然和林忠素連連嘆息。梁浩然道:“鋒兒你這十年來確是吃了不少的苦頭?!蓖趵h道:“吃些苦頭倒不算什么,幸運的是弟子在這十年間得意娶妻生子,只是一直未能在師父身前侍奉,實是大大不孝。”梁浩然喜道:“你能有此心意,也就夠了?!?p> 林忠素道:“聽鋒兒所說,這十年來你被困絕谷,那么龍幫主等人自也不是你所殺了?!迸素废榈溃骸笆前煾福鯉煹芙^不是那種為非作歹的人。”林忠素道:“不錯,但是這兇手殺了這么些人,嫁禍給了鋒兒,用心當(dāng)真歹毒?!笨诐欞说溃骸斑€不是為了那首詩,什么‘一經(jīng)兩訣合雙劍,王屋洪門始傳來。鐵劍五寶非凡物,重光遺藏此中猜’,真是害人不淺?!鞭D(zhuǎn)而又道:“師父師叔,弟子已經(jīng)向丐幫承諾,將于明年二月十八在鐵劍門宴請?zhí)煜氯盒?,解釋一下這件事情,只是事先未得師父師叔準(zhǔn)許?!绷汉迫坏溃骸霸撊绱?,當(dāng)初鋒兒失蹤,那是死無對證,別人想誣賴我們那也只好由著他們?,F(xiàn)下鋒兒重出江湖,這其中是非黑白雖不清楚,但是絕非我鐵劍門弟子所為那確是事實,我們理當(dāng)告知天下英雄。潤羲,鼎林,等我們回了鐵劍門之后,這件事兒就由你們師兄弟二人負(fù)責(zé)?!笨诐欞?、杜鼎林應(yīng)了。
到得晚間,十人終于到了天壇山鐵劍門之所在,鐵劍門上下聽說王利鋒攜妻兒歸來,爭相奔到山腳迎接道賀,王利鋒一一回禮。梁浩然道:“鋒兒今日歸來,以后有的是時間說話,眼下便都散去吧。”鐵劍門弟子聽掌門號令,不敢不從。王利鋒暗暗欣喜,眼見十年已過,鐵劍門眾人待自己仍是如舊,其中一些新人自己從未謀面,想是師父師叔這十年里所收的弟子,也滿口道賀。眾人進了三清大殿,但見尹茂通癱坐在一張椅子上,身旁二人正是寇延楓和黃子謙。王利鋒乍見三人,喜道:“三師兄,寇師兄,黃師弟?!彼娜诉B椅子在內(nèi)抱成了一團。過了良久,各人分坐開來,黃子謙道:“王師兄,尹師兄聽說你回來了,說什么也要下山去迎接,我和二師兄勸了好久,他也不答允,我和二師兄只得陪在這里一起等你了。”
王利鋒看看尹茂通,心想:“三師兄十二年前被無極門抓去,害得身體殘疾,后來又為了我將無極門為惡的事兒隱瞞不說,我可不知何以為報?!钡溃骸拔疫@十年來幸在有天眷顧,活得還好,只是三師兄……”尹茂通道:“四師弟,三師兄沒事兒,這些年來都習(xí)慣了?!蓖趵h回頭謂林忠素道:“師叔,您的醫(yī)術(shù)通神,三師兄的傷勢就難道沒有辦法嗎?”林忠素?fù)u搖頭,嘆息道:“十二年前,通兒的手筋腳筋就被人給挑斷了,我就是有再大的本事,也救不好他?!蓖趵h一拍桌子,怒道:“無極門這些邪魔外道,居然膽敢如此對付三師兄,此仇如何可以不報?”
尹茂通道:“四師弟毋須動怒。對了,這位就是四弟妹和飛兒吧?!敝钢燧胰愫驮骑w問道。王利鋒忙道:“正是?!苯榻B徐菀茹和尹茂通、寇延楓、黃子謙互相認(rèn)識了??苎訔饕娫骑w一直沉睡,問道:“咦,飛兒這是怎么了?”王利鋒道:“我們在路上遇到了陜西十姓門的人,飛兒好像是中了奇毒,身體時冷時熱,昏迷至今?!鞭D(zhuǎn)頭謂林忠素道:“師叔,求你救救飛兒。”說著和徐菀茹一起跪了下去。林忠素扶起二人,道:“你們放心,但有師叔一口氣在,絕不會見死不救?!倍朔畔滦膩?。林忠素吩咐道:“子謙,你三師兄身上有傷,需要調(diào)養(yǎng),你負(fù)責(zé)帶他下去?!庇种^俞賀軒道:“賀軒,你四嫂舟車勞頓,趕快安排她和飛兒回玉皇閣中休息?!倍藨?yīng)聲照做。
王利鋒聽到林忠素叫徐菀茹回玉皇閣休息,心中著實是一驚,他尚不知道,這十年來他雖然失蹤,梁浩然也改立孔潤羲為掌門繼承人,但是卻一直不許外人進入玉皇閣,除了每日安排專人進去打掃一下,里面的東西也從無人敢動。這時孔潤羲道:“師父,眼下四師弟歸來,又找回了本門遺失多年的天罡劍,這掌門繼承人的大位理當(dāng)歸還給四師弟才是?!闭f著徑自拜倒。王利鋒忙道:“師父不可,自古以長為尊,大師兄為我們眾師兄弟中年齡最長的,這掌門繼承人的位置自當(dāng)由大師兄擔(dān)任。”說著便要交出自己的七星劍??诐欞说溃骸八膸煹苣汶m然年幼,但卻是入門最早的,論武功,論資歷,愚兄豈敢竊居你的位置?!蓖趵h道:“小弟忝居此位久矣,期間十年不曾回歸本門,想是天意如此,要大師兄你來繼任此位,還請勿要推辭?!?p> 梁浩然道:“你們師兄弟如此禮讓,為師甚是欣慰?!焙土种宜氐吐曊f了幾句話后,復(fù)道:“這件事兒你們師兄弟也不必相爭執(zhí),眼下最重要的,一個是準(zhǔn)備明年二月十八的大會,一個就是設(shè)法醫(yī)治飛兒。鋒兒,這柄七星劍還是你的佩劍,你好生收著就是,不必給任何人。潤羲,你四師弟有家室要顧,那兩件重要的事兒無一不和他相關(guān),他也無暇顧及門中的其他事情。所以現(xiàn)下你還是掌門繼承人,門中一些事兒還得你幫師父師叔一起處理?!蓖趵h和孔潤羲齊聲應(yīng)了。
梁浩然問林忠素道:“師弟,依你之見,飛兒的病況如何?”林忠素猶豫了一下:“這……”似乎不想說出。梁浩然道:“無妨,你盡管直說就是?!绷种宜氐溃骸帮w兒的脈象很是詭異,似乎和我們常人不同,我從所未見。”王利鋒驚道:“師叔,您的意思是說飛兒的情況無可醫(yī)治?”林忠素道:“不是,這并不代表無法醫(yī)治,只是我現(xiàn)在也不知飛兒他這是怎么回事。他的脈搏跳動極為有力,顯是體內(nèi)真氣極盛,縱是在座的我們加在一起,也尤有不及?!币ù篌@道:“他小小年紀(jì),內(nèi)功豈會有這等修為?當(dāng)真是匪夷所思了?!蓖趵h道:“師叔所說,與我先前給他搭脈時一模一樣?!?p> 潘胤祥道:“師父,飛兒他的身體時冷時熱,這又作何解釋?”林忠素奇了:“有這等事?我怎么沒有看出來?”杜鼎林道:“師叔,當(dāng)時飛兒的身體就像結(jié)了冰一般,被一股寒氣籠罩著……”梁浩然道:“難道是‘北極怪’韓鵬?”孔潤羲道:“我們當(dāng)時卻也如此懷疑,但是隨即不久,飛兒的身體就像著了火一樣,燙得不行。由此我們斷定絕不是韓鵬所為。”梁浩然道:“但是照鼎林所說,那股寒氣應(yīng)是‘寒冰真氣’,可這著火一般就不知為何了?!绷种宜叵肓似?,道:“鋒兒,你把當(dāng)時發(fā)生的事兒從頭到尾跟我說一遍,不要有任何遺漏?!蓖趵h知道師叔定能從中查出原因,是以不敢不從,應(yīng)了一聲便即一五一十地道來。
聽完之后,林忠素道:“這種種異象,或許就是因這蛤蟆和蜈蚣而來?!笨苎訔鞯溃骸啊t(yī)仙’蕭勝和‘藥王’聶仲可能對這蛤蟆和蜈蚣頗有了解,如果他們不是百怪幫的弟子,我們還可以求他們救救飛兒?!蓖趵h恍然大悟道:“寇師兄提醒的是,這‘醫(yī)仙’蕭勝和‘藥王’聶仲醫(yī)術(shù)如神,絕對可以救飛兒的!他們雖是百怪幫弟子,但是百怪幫中不是也有一些行俠仗義之人嗎?只要我誠心相求,這二位前輩定然會答應(yīng)的?!辈涣狭汉迫徽f了句:“若是旁人相求,或許可以,唯獨我們鐵劍門的弟子不行?!北娙私猿粤艘惑@,問道:“這是為什么呢?”
梁浩然嘆了口氣,站起身來,在殿中來回踱步,道:“十年前你們曾說過,要去仙王峰求蕭勝和聶仲給通兒治傷,當(dāng)時我極力反對,說他們是百怪幫的弟子,自古正邪不兩立,他們是不會救通兒的。非是我不想救通兒,其實這其中別有原因?!绷种宜氐溃骸皫熜?,到底還有什么原因,竟然我都不知?”梁浩然道:“師弟其實你應(yīng)該知道的?!绷种宜芈牭靡荒樏H?。梁浩然略頓一下,望著窗外遠處山頭的白雪,道:“你們可知道,‘醫(yī)仙’和‘毒王’還有一個稱號叫做什么?”林忠素道:“江湖上都說這二人性情古怪,叫做‘絕情二仙’?!绷汉迫稽c點頭,道:“師弟說得正是?!?p> 王利鋒道:“他們二人雖稱作‘絕情’二字,但是弟子卻聽說這二人也是濟世救人的,并非是非百怪幫弟子不救?!绷汉迫坏溃骸皼]錯,這二人號稱‘絕情’,卻是只對咱們武林中人,對待普通的百姓倒不是這般?!彼麌@了口氣,續(xù)道:“他們號稱‘三不救’,‘一不救恃強凌弱、惡貫滿盈之徒,二不救與百怪幫為敵之人,三不救華山派、鐵劍門的弟子?!北娙似媪耍骸盀槭裁催@‘醫(yī)仙’和‘毒王’唯獨提出不救華山派和本門的門人?”梁浩然這時回到座位,接著說道:“聽云游子道長說華山派跟百怪幫有些淵源,不救華山派的弟子應(yīng)是其中有什么恩怨,具體原因就不得而知了。至于不救本門弟子,此事當(dāng)真說來話長。那應(yīng)該是三十八年前,當(dāng)時我只有十八歲,初入師門不足兩年,江湖上突然出現(xiàn)了兩個角色,自稱‘黃河二祖’。這二人武功怪異,做盡壞事,不為人所贊成。師父當(dāng)時已是江湖上比較厲害的人物,他奉我太師父之命帶著我前去尋找這二人。”
“一番查探之下,我們發(fā)現(xiàn)原來這‘黃河二祖’一個姓黃名皓,一個姓何名承,‘黃河二祖’這個外號也是取自二人的姓氏。他們都是百怪幫的弟子,卻不知因為什么反被逐出了幫中?!蓖趵h道:“弟子十年前曾在永樂故城聽‘山西四魔’中的老四‘青毛怪’羅銘宇說過,似乎百怪幫的混亂源自他們的幫主裘百勝暴斃而死,當(dāng)時所說的是二十七年前,如今過了十年,就是三十七年前了。師父說的這件事兒是三十八年前,那么當(dāng)時這個裘百勝似乎尚在人間?!绷汉迫坏溃骸皯?yīng)該如是。當(dāng)時我們在山東的密州撞到了這二人,跟他們大戰(zhàn)了一場,不想我武功低微,非但沒能助師父一臂之力,反倒被那何承打成了一掌。”
杜鼎林問道:“那師父當(dāng)時傷勢如何?”梁浩然道:“我自是傷得極重,師父為了救我,只得帶我離去。師父聽說‘藥圣’姜太沖姜老前輩是百怪幫弟子,且又住在仙王峰上,距離密州還不遠,心想‘黃河二祖’是百怪幫的棄徒,這二人打傷了我,姜老前輩絕無見死不救之理,這便帶我前去求醫(yī)。姜老前輩果然欣然答允,他不愧是‘藥圣’,據(jù)說他祖上曾在唐朝末年的神醫(yī)‘賽華佗’張?zhí)旌犹帉W(xué)過醫(yī)術(shù),是以醫(yī)術(shù)高超如神,很快將我治好?!迸素废榈溃骸奥犝崎T師伯所說,這仙王峰還對我們有恩?”梁浩然點點頭,道:“確實如此。”
尹茂通問道:“那我們之間如何會有恩怨呢?”梁浩然道:“這事兒還得從二十八年前說起。當(dāng)時碧虛子道長飛鴿傳書,說西北有變,大宋江山恐遭西夏入侵,急請師父帶人疾馳西疆御敵?!笨诐欞说溃骸坝罉烦侵畱?zhàn)?”梁浩然道:“是的,敵寇來侵,我大宋子民豈能坐以待斃?師父于是著手帶人支援。不料就在這時,有人前來求見師父。”林忠素驚道:“就是那個自稱姓方的小伙子?”梁浩然道:“就是他。當(dāng)時師父帶著我去長生殿見了這個姓方的人,原來這人是仙王峰的仆人,奉‘醫(yī)仙’蕭勝之命前來向師父求借‘天罡經(jīng)’。”眾人一聽,無不驚愕,皆道:“‘天罡經(jīng)’是本門至寶,豈可隨意外借?”
王利鋒問道:“師父,卻不知這位‘醫(yī)仙’求借本門的‘天罡經(jīng)’,到底所為何事?”梁浩然道:“這蕭勝和聶仲同是姜老前輩的弟子,當(dāng)時姜老前輩已然逝世,這二人便在仙王峰繼承了姜老前輩的遺志。蕭勝求借‘天罡經(jīng)’,說的是為了救聶仲?!绷种宜氐溃骸八说尼t(yī)術(shù)當(dāng)世無可匹者,豈用向我們求救?”梁浩然道:“當(dāng)時師父也是這么說的。”寇延楓道:“掌門師伯,那這聶仲又是如何受傷的?”梁浩然道:“當(dāng)時百怪幫都在爭奪幫主之位,混亂已極,人人拉幫結(jié)派,唯獨這蕭勝和聶仲不肯,于是就被百怪幫中一個叫無微子的道人給打成重傷?!?p> 杜鼎林道:“即便當(dāng)真如此,也不必要用本門的‘天罡經(jīng)’啊?!绷汉迫坏溃骸靶璨恍栌?,我們也不得而知,不過當(dāng)時師父他想,這可能是百怪幫使出的詭計,意圖阻撓本門前去永樂抗敵,所以就把那姓方的人送走了,‘天罡經(jīng)’也沒有外借。師父仍是擔(dān)心百怪幫會前來偷襲,是以只帶我一人前去西北,一來他擔(dān)心敵人太多,若是強攻王屋山,而我們把主力調(diào)往他處,中了敵人的調(diào)虎離山之計;二來當(dāng)時師弟剛?cè)腴T不久,師父也不希望師弟以身犯險。”潘胤祥道:“就因為這樣,我們便和仙王峰結(jié)了仇怨?”梁浩然道:“師父當(dāng)時帶著我去了西北,這些事兒也沒有顧及,后來師父在西北被害,我接任了掌門之后,才得知當(dāng)時那姓方的所言非虛?!?p> 他稍頓片刻,道:“聶仲確實受傷不輕,當(dāng)年師父帶我去仙王峰求醫(yī)之時,他們便已得知本門的‘天罡經(jīng)’博大精深。依照蕭勝所想,應(yīng)以如本門的‘天罡經(jīng)’這般深厚的內(nèi)功打通聶仲的奇經(jīng)八脈,方可治療聶仲的傷勢。”杜鼎林道:“八卦門的‘八卦神功’也很玄妙,何不找他們幫忙呢?”梁浩然道:“當(dāng)年師父曾因我求過姜老前輩,他們是希望我們能以德報德?!北娙诉@才明白這其中還有這么一層關(guān)鍵。梁浩然又道:“可是師父已然去世,這件事兒也無可彌補,聶仲自此之后得蕭勝全力醫(yī)治,總算死里逃生,但是頭發(fā)早白,就是因為未能打通全身經(jīng)脈之故。此后聶仲便在那所謂的‘三不救’中加上了鐵劍門,其實是因為這事懷恨在心?!?p> 王利鋒道:“這二位前輩怨恨太師父當(dāng)年沒能相救,但是太師父亦有自己的苦衷啊?!迸素废榈溃骸巴鯉煹苣氵@么想,外人可不會這樣?!蓖趵h道:“那他們真的會見死不救?”林忠素道:“鋒兒你毋須憂心,飛兒的病情究竟如何,眼下我尚未查清楚,也許并不是如我們所想的那般復(fù)雜,也未可知?!蓖趵h道:“可是飛兒病發(fā)時的種種異象,實是駭人。”梁浩然勸慰道:“以你師叔的本事,你不用太過擔(dān)心了?!蓖趵h只得應(yīng)了。就在這時,一個弟子沖進大殿,叫道:“不好了,不好了,小飛兒他……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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