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片刻,山上下來一人,手中拿著一張棋盤,王云飛一見就識出他便是王懷信。那王懷信來到亭中,向魯承山施了一禮,道:“屬下見過魯長老。我們幫主得知長老到來,先吩咐屬下下山迎接,請長老隨屬下上山。”魯承山“哼”了一聲,起身跟在他的后面,一行人這才沿山路走去。王云飛見此情此景,忽然想起自己在南海之時,曾被天鷹派的沙友銘抓著帶上了伏龍島,借機反而輕而易舉地混進了集會的大殿,更是未費吹灰之力,心想如今又是這般,于自己而言反倒是妙極之事。
眾人沿著山路在崖頭來回盤桓了幾圈,這才繞到了山頂,只見山頂是一座大院,正殿之余,另有偏房上百間。王云飛和程曉曉、俞賀軒、李靈湘四人都跟在最后,遠遠就見大院門口處站滿了人,當(dāng)先的共有八個,除了其中一人王云飛叫不出姓名外,另有魯承振、辛三娘、霍通、孫進和、戚亮和“醫(yī)仙”蕭勝、“藥王”聶仲。王云飛見到蕭勝和聶仲,著實吃了一驚:“怎么這二位前輩會在這里?”他原想那洪天和周充都是凌萬忠的手下,他們說“絕情二仙”北來白龍嶺,自應(yīng)是去了凌萬忠那里才對,卻不曾想他們兩個反倒來了魯氏兄弟這邊。
卻聽魯承振道:“二弟,為兄千盼萬盼,總算是將你給盼來了?!蹦囚敵猩轿⑽Ⅻc了點頭,卻未回話,反而向蕭勝和聶仲施禮,問道:“二位前輩什么時候到的白龍嶺,晚輩真是該死,原該早去迎接才是?!笔拕俚溃骸拔覀円彩墙拥搅四愦蟾绲膩硇牛f是凌萬忠意圖帶人殺上白龍嶺,心想本幫百年基業(yè),不能毀于一旦,這才從山東急忙趕來,試圖勸他罷兵?!濒敵猩降溃骸霸瓉硎沁@樣,不瞞二位前輩,晚輩自從得知了凌萬忠的企圖后,也是寢食難安,一直在思考退敵之策?!?p> 蕭勝道:“大家同為一幫弟子,什么時候竟發(fā)展到有了敵我之分了呢?”魯承山道:“前輩教訓(xùn)得是,只是那凌萬忠狼子野心,七年前他便設(shè)下計謀,意圖將我這一脈一舉殲滅,結(jié)果差點兒累得我們百俠幫徹底覆滅。如今他又想殺上白龍嶺來,這樁樁件件,二位前輩可都是看在眼中的?!笔拕俚溃骸岸毁t侄請放心,但叫我們兩個還有一口氣在,也絕不會叫他凌萬忠胡作非為?!?p> 魯承振道:“有了前輩的這句話,我們也算安心了??炜炜欤蠹乙坏肋M殿中說話?!币娙诉M了大殿。那大殿兩側(cè)放了兩排椅子,上位正中是一張松木制椅,其后的上方掛著一塊匾額,上書“俠義為懷”四字。王云飛心道:“當(dāng)年聽那成軍師說,他們百怪幫是以‘俠’字為宗旨的,這里是他們的老巢,又掛著這‘俠義為懷’的四字長匾,看來確實應(yīng)是如此?!?p> 眾人分左右坐下,魯承振便命人看了茶。魯承山謂蕭勝和聶仲道:“二位前輩,晚輩有句話,不知當(dāng)講不當(dāng)講?!甭欀俚溃骸按蠹矣侄疾皇峭馊?,賢侄但說無妨?!濒敵猩降溃骸笆?。您二位在本幫之中都是受人尊敬的前輩,便是說的每個字,幫中上下也都無不遵從。但是那凌萬忠向是傲慢無禮之人,他如今手底下勢力極大,單是在山東,就有梁山泊百余好漢為他所屬,晚輩就擔(dān)心他未必肯聽您二位的勸,仍是非得來攻白龍嶺不可。”聶仲怒道:“他凌萬忠就是做了官家,目前也還是我百俠幫的弟子,難道想連祖宗辛苦所建的白龍嶺也給毀了不成?”
魯承山道:“這個人當(dāng)年隨便找了個小孩兒,就敢說是本幫已故裘幫主的嫡孫,還有什么事干不出來?”蕭勝道:“七年前的事兒,老夫至今還記憶猶新,這個凌萬忠也真是太膽大包天了,連我們都敢欺騙?!濒敵猩降溃骸熬褪?,他分明就是意圖篡奪本幫幫主之位?!濒敵姓竦溃骸跋雀甘钱?dāng)年裘幫主敕封的堂堂長老,他凌萬忠的父親又是哪個,竟敢來搶奪這幫主之位,哼,哪里又輪得到他?”
王云飛心想:“這風(fēng)、魯兩系爭奪幫主之位幾十年了,至今也沒有個結(jié)果,如今凌萬忠想要殺到這里,看來這幫主之位是勢在必得了?!眳s聽魯承山道:“難道就輪得到大哥了嗎?”魯承振道:“我爹繼位為幫主那是眾望所歸,而我是他的嫡長子,他去世后自然該由我做幫主才對?!濒敵猩降溃骸拔业鶑浟糁H,是有意立我為幫主的,這個大哥你也是知道的。”魯承振道:“胡說八道!”魯承山道:“我有無胡說八道,大哥你最清楚,因為當(dāng)時在場的可不止你我,呂先生、王猛兄弟都在。”
魯承振道:“他們兩個都是你的人,說了誰會相信?”魯承山道:“我今天來是要跟你商討如何應(yīng)付凌萬忠的事兒,不想跟你吵。”魯承振道:“你這句話倒是提醒了我,如果你不自立山頭、帶頭反我的話,又怎會給了凌萬忠可乘之機?”魯承山道:“你是將責(zé)任推卸給我了嗎?”魯承振道:“我說得可都是事實,難道有半句虛言嗎?”魯承山道:“你本就不適合當(dāng)幫主,還非要來跟我奪,怪得著我跑到小成峰去嗎?”魯承振道:“你以為自己跑到小成峰就可以高枕無憂了嗎,如不是我念著兄弟之情,早就派人去將你滅了,你不知道嗎?”
魯承山霍的站起,怒道:“你想滅了我,那要看你有無這個本事了!”呂先生、“山西四魔”、李恒、王猛、張達、齊哲、華成十人也都操起兵刃站起,驚得魯承振手下眾人紛紛起身準(zhǔn)備迎陣。蕭勝和聶仲忙站到雙方中間,阻止道:“你們兩個是骨肉兄弟,如此大動干戈成何體統(tǒng)?難道想讓你們的爹死不瞑目嗎?”魯承山道:“二位前輩剛剛也聽到了,他想要帶人滅我,我可不能坐以待斃,虧得今日將兄弟們也帶了來?!?p> 蕭勝道:“凌萬忠不日就來,而你們卻還要這般內(nèi)斗,等你們兩敗俱傷之際,難道還會有跟凌萬忠談判的余地了嗎?”魯承振和魯承山一想也是,這才與手下眾人收了兵刃坐好。蕭勝道:“這就對了,《易經(jīng)》言道:‘二人同心,其利斷金;同心之言,其臭如蘭。’如不是凌萬忠瞧見你們兄弟各有心思、不能同心,也不敢出兵謀奪白龍嶺了?!?p> 魯承山道:“前輩所言甚是?!敝^魯承振道:“大哥意欲和小弟聯(lián)手應(yīng)對凌萬忠,其實也無不可,只是常言道:‘虵無頭不行,鳥無翼不飏?!阄沂窒碌谋娦值芏几髯詾檎镁昧耍璧猛婆e一個人來一并約束,不知誰人當(dāng)?shù)眠@發(fā)號施令之人?”魯承振笑道:“聽二弟言外之意,這人是非你莫屬了?”頗有不忿之意。魯承山道:“不敢,小弟才疏學(xué)淺,哪里有這等本事,否則也不會屈居于小成峰五年之久。不過要是眾兄弟看得起小弟的話,小弟絕對赴湯蹈火,在所不辭?!?p> 魯承振不屑道:“有大哥我在,二弟還是不要多想這個了。”魯承山道:“大哥難道對這個位置勢在必得?”魯承振道:“倒也不敢這么說,放眼當(dāng)今白龍嶺上眾弟子,當(dāng)屬陜西十姓門勢力最大,如果沒有張掌門的全力以赴,你我大家又豈會安然活到今日?”張兆通道:“如無幫主父子兩代對百俠幫的辛苦經(jīng)營,本幫早就被那些自詡為名門正派的人所滅,屬下雖是陜西十姓門的掌門人,卻也是百俠幫的弟子,本幫眼下困難當(dāng)頭,屬下豈敢不盡心竭力?屬下愿聽幫主號令,唯幫主之命是從!”
張兆通這話一說,王懷信、馮德、辛三娘等人也都紛紛起身,謂魯承振說道:“屬下等愿聽幫主號令,唯幫主之命是從!”魯承振笑道:“各位兄弟好意,本幫主只好卻之不恭了?!濒敵猩矫Φ溃骸按蟾缜衣 濒敵姓竦溃骸氨娦值芴塾扌?,二弟你還有什么異議嗎?”魯承山道:“大哥未免太過著急了吧?!濒敵姓衿娴溃骸岸苓@話是什么意思?”魯承山道:“想讓大哥這次統(tǒng)領(lǐng)在座各位兄弟的,都是大哥你的手下,卻還未問過我的手下呢?”那呂先生、“山西四魔”等人聞言,皆起身謂魯承山道:“屬下等恭請幫主臨危受命,帶領(lǐng)眾兄弟力挽狂瀾!”
魯承山甚是得意,謂魯承振道:“大哥,支持你的加上你自己在內(nèi),亦不過只有九人而已,實在比小弟略遜一籌啊。”魯承振道:“陜西十姓門幾百人之多,若論人數(shù)寡眾,二弟你望塵莫及。”那呂先生這時說道:“魯長老,誰能堪當(dāng)大任,考較的是能力水平,可不是手下人數(shù)的多少。如果單論人數(shù)而言,凌萬忠手下不知比我們要多上幾倍?!?p> 魯承振道:“呂先生這話說得極是,誰有能力,誰就應(yīng)當(dāng)是這統(tǒng)領(lǐng)之位的最佳人選?!眳蜗壬溃骸半y得魯長老也會認(rèn)同屬下的觀點。眾所周知,先魯幫主在世之時,他老人家就對我家?guī)椭髑嘌塾屑?,一直要把幫主之位傳他,看中的乃是我們幫主的能力,是以屬下以為,我家?guī)椭鞲m合主持這次應(yīng)付凌萬忠之事?!濒敵姓竦溃骸岸芤钦嬗羞@個本事,我這個做大哥的豈敢從中阻攔?只是那凌萬忠這次北上,明顯是做了充分的準(zhǔn)備,不知二弟有何良法能叫他退兵?”
他問的這個問題,正是一直以來困擾著魯氏一脈眾人的難題,便在這個時候,也仍然沒有人能夠解答出來。魯承山喃道:“這個,這個……”話音一轉(zhuǎn):“難道大哥你就有什么辦法了嗎?”魯承振道:“愚兄雖然還沒有辦法保證叫凌萬忠退去,但至少是做了幾手準(zhǔn)備?!敝钢敖^情二仙”道:“二位前輩便是我請來的?!濒敵猩降溃骸坝卸磺拜呑?zhèn)白龍嶺,我們自是放心不少,但是就怕凌萬忠不肯給二位前輩面子,那可就不好辦了?!?p> 魯承振道:“二弟,實不相瞞,我這次不僅請來了‘醫(yī)仙’、‘藥王’兩位前輩,還請了幾位高人來?!濒敵猩铰勚惑@,心想:“放眼百俠幫,除了‘絕情二仙’兩位之外,再就只有喬長老算得上是高人了。”問道:“哦?不知大哥請的是哪些高人?”卻聽殿后有人“哈哈”大笑了起來。王云飛心頭一震:“是田長風(fēng)他們!”果見殿后走出一行人來,正是田長風(fēng)及其門下弟子、玄虛子和姚成志等共計十三人。王云飛見狀大驚,心想這些人可都見過自己,要是給他們識出,眼下自己受傷被抓,又有俞賀軒、程曉曉和李靈湘要照顧,斷非他們敵手,忙將頭低下,不敢睜眼去看。
那魯承山等一見田長風(fēng)等人皆是武士打扮,自己卻從未見過,無不驚疑。魯承振道:“大家不要拘謹(jǐn),容我為大家引薦?!敝钢镩L風(fēng)、玄虛子和姚成志分別介紹道:“這位是南海派的田長風(fēng)田掌門。這位是凌霄島島主玄虛子道長。這位是兩儀島的姚成志姚島主?!庇职烟镩L風(fēng)八大弟子及兒子田崢、兒媳霍玉嬋介紹給了眾位。眾人一聽他們是南海武林的人物,心中更是一驚不小。
蕭勝驚道:“賢侄,南海兩幫、九派、十三島的人除了甄伯坤甄老先生之外,向來少有人會踏足中原,怎么你竟然請得動他們?”魯承振道:“這個還是辛三娘的功勞。她去給喬長老拜壽之時,雖然沒能請回喬長老,卻替我們帶來了南海三大門派的高手。”辛三娘起身施禮道:“屬下不敢居功?!濒敵姓裥Φ溃骸叭锕Σ豢蓻],等我們大事既成之后,再行封賞不遲?!毙寥镞B稱不敢。
魯承振又將“絕情二仙”及魯承山手下眾人介紹了一遍。田長風(fēng)聽說那兩個老者就是“絕情二仙”,連聲道:“晚輩在南海之時,就聽說過‘醫(yī)仙’、‘藥王’的名號,今日得見尊顏,實是三生幸事?!笔拕俸吐欀俳缘溃骸袄戏虻酱碎g已有數(shù)日,一直也沒聽說過田掌門等人大駕光臨,不知你們是什么時候到的白龍嶺?”田長風(fēng)道:“晚輩等已到這里有些時日了,只可惜一直不知二位前輩也在嶺上,否則定要早早拜見?!?p> 田長風(fēng)等人也都落了座。魯承山知道這些人是大哥魯承振所請,自必會幫他們說話,如此一來于自己可就大大不妙了。他想了一想,問道:“伏龍島遠在天南,不知田掌門怎么會來到白龍嶺這等偏僻的地方?”田長風(fēng)道:“師門不幸,說來慚愧,去年二月間,‘青蛇三老’設(shè)計害死了家?guī)熂皟晌粠熜?,更是意圖一舉覆滅我南海一派。危難之時,田某這才繼任為南海派掌門,終于帶領(lǐng)南海群雄將‘青蛇三老’打敗??墒俏夷菐熤豆壹樵p至極,他設(shè)計殺死了我?guī)熓搴?,謊稱奉我?guī)熓暹z命,要來接任南海掌門一位。他們?nèi)硕鄤荼姡胰绾螖车眠^他們,不得已逃到中原,幸而遇到了魯幫主?!?p> 王云飛和程曉曉心下均想:“這狗賊,明明是他要奪人家的掌門之位,反倒將一切功勞攬在了自己身上,把全部罪責(zé)推給了別人,實是可惡至極!”蕭勝和聶仲始知南海發(fā)生了巨大變故,皆道:“原來郝掌門和甄老先生也都被害身故了?!濒敵猩降溃骸奥犔镎崎T話中之意,竟是給門中弟子趕了出來?!碧镩L風(fēng)眾弟子聞言皆怒,卻叫田長風(fēng)示意忍下。田長風(fēng)道:“這么說也無不可,只是我雖離開了南海,這掌門人的位置卻還是我的,否則也不會有玄虛子道長和姚島主跟著田某了?!?p> 魯承振說道:“諸位,其實田掌門、玄虛子道長和姚島主已經(jīng)決定,將舉他們一派兩島之力,助我們與凌萬忠一拼?!甭欀俚溃骸安还茉趺凑f,能有南海派、凌霄島和兩儀島愿意從中調(diào)停,相信凌萬忠再不敢為所欲為,說不定念著南海派、凌霄島和兩儀島的名聲,就此罷兵南去,尤未可知?!毙撟拥溃骸扒拜呏囐潱?dāng)真令我等無地自容。不過晚輩最見不得這種倚強凌弱的事了,既然知道那個凌萬忠敢如此行事,倒要向他討教一二?!?p> 田長風(fēng)道:“道長,那個凌萬忠不是還沒到的嘛,這個又急什么?眼下有件要事,卻是急得很吶?!毙撟訂柕溃骸疤镎崎T,卻不知您說的是何事?”田長風(fēng)道:“魯幫主堂堂幫主之尊,卻有人敢冒天下之大不韙跟他作對,這種人如不先行懲治,一旦那凌萬忠攻來,魯幫主忙于應(yīng)付凌萬忠,后院豈有不失火的道理?”魯承山一聽就知這田長風(fēng)話中是在說自己,站起說道:“原來你們果然要跟我為難,哼哼,這可是我百俠幫自己的事兒,跟你們南海一派兩島無關(guān)!”
田長風(fēng)道:“魯幫主已經(jīng)答應(yīng)跟我們南海派、凌霄島和兩儀島合作了,眼下我們都有著共同的目標(biāo),既是魯幫主的事兒,自然也該算作我們的事兒。不過你且放心,你是魯幫主的親弟弟,我們可不敢得罪?!鞭D(zhuǎn)而說道:“自古昏君左右,必有奸佞,奸佞不除,國之必亡?!眳蜗壬r會意,道:“田掌門是在說我了?”田長風(fēng)道:“無怪魯幫主都夸贊,這位呂先生果然是有自知之明。聽魯幫主說,你慫恿他的弟弟自立門戶,弄得他們兄弟不睦不說,還害得貴幫再次分裂,今日那凌萬忠要前來奪占此地,于你可是大有關(guān)系。”
呂先生緩緩起身,說道:“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大丈夫生于天地之間,所作所為,但求問心無愧?!币Τ芍揪貌徽f話,這時也站起叫道:“說得好!呂先生,姚某有句良言倒要勸上一勸。”呂先生知道姚成志跟田長風(fēng)他們都是一伙兒的,早就知道這人不會說出什么好話來,只是道:“姚島主有話直說就是。”那姚成志道:“呂先生,如今你已經(jīng)成了貴幫的大罪人,若要求得問心無愧,不如一死以明心志,否則‘大丈夫’云云,可就與你毫無干系了。”田長風(fēng)道:“姚島主所言甚是。”
王猛立時起身,朗聲說道:“凌霄島和兩儀島的絕學(xué)是什么,我王猛可不太清楚,不過久聞南海派的‘龍功九式’乃是江湖絕學(xué)、威震武林,我王猛不才,倒想要見識見識,還請?zhí)镎崎T賜教。”田長風(fēng)的二弟子方國華道:“我?guī)煾柑锰靡慌烧崎T,你又算是什么東西,就想跟他老人家動手?”王猛道:“王猛跟田掌門比起來自不算是什么人物?!笔忠粨P,一把飛刀直奔方國華去了。這方國華的武功在田長風(fēng)的弟子中也算可以,否則田長風(fēng)當(dāng)時也不會派他跟陳國龍、方國華、胡國強一道刺殺耿國忠。只見方國華微一側(cè)身,輕松避開。
田長風(fēng)的眾弟子見王猛飛刀攻擊方國華,當(dāng)下齊國璋和廖國恩躍出,出招打向了王猛。那王猛江湖人稱“飛刀客”,這手飛刀的功夫相當(dāng)了得,他眼見方國華避開之后,又有二人來攻自己,當(dāng)即從腰間又摸出了兩把飛刀來,分別擲向二人。齊國璋和廖國恩各自避了,哪料王猛出招極快,又有兩把刀飛來,直奔自己心口,當(dāng)時想要躲避卻已不及,嚇得連忙倒退,眼見這飛刀就要刺到自己,忽然一道白光閃出,兩把飛刀分別被打到了一邊。
齊國璋和廖國恩見方才出招的正是玄虛子,連聲遜謝。玄虛子道:“你們兩個出招遠沒有他的飛刀快,自然不是他的敵手,還是由我代魯幫主教訓(xùn)一下這個弟子吧。”魯承振道:“道長,王猛兄弟可是我?guī)椭胁豢啥嗟玫娜瞬牛贿^是受了奸人的蒙蔽而已,還望手下留情才是?!毙撟拥溃骸棒攷椭鞣判模抑皇墙逃?xùn)一下他而已,決不傷他性命!”王猛笑道:“口氣倒是不??!”
玄虛子拂塵一甩,擊向了王猛,王猛將身一縱,乘機送出兩把飛刀。玄虛子拿拂塵將那飛刀打開,道:“好厲害的飛刀!”陡見王猛將身欺近,連出四把飛刀。玄虛子大駭,一面用拂塵打開飛刀,一面躍身退了,這才給避開,不想自己數(shù)招之內(nèi),即被王猛打得近不得身。他所使的拂塵若要將對手打敗,必須近距離跟對手過招,但是王猛的飛刀卻可距人丈許之外取人性命。他心下想著:“這飛刀著實不好對付!”
姚成志見玄虛子數(shù)招之內(nèi)沒有占得半分優(yōu)勢,料來王猛確實不好對付,道了句:“道長,姚某前來助你!”左手單刀一起,跟著整個人已經(jīng)躍到了當(dāng)空,劈刀直往王猛身上砍去。卻聽“當(dāng)”的一聲,這把刀竟然砍在了一根鐵杖之上,原來是齊哲及時出招護住了王猛。齊哲道:“姚島主堂堂島主之尊,就難道這么喜歡以多欺少嗎?齊某來會會高招!”鐵杖一旋,使出“玄鐵杖法”往姚成志胸口打去。姚成志拿刀一格,輕松避開。
齊哲見一杖未能打退姚成志,回身又是一攻,打向了他左臂腋下。那姚成志只有一臂,本來那手“兩儀刀法”就無法使全,這下又見齊哲持著鐵杖攻向自己左臂,自是不敢硬接,無奈之下只有向一邊讓開。齊哲瞧出這姚成志的短處,心想自己有兩只手,而他只有一只,自己只要用鐵杖打他的左手,他就只有抵御的份兒,而無還手的機會,自己多出的那只手或可尋機將他打傷。想到這里,當(dāng)即連出奇招,用右手單持鐵杖擊向姚成志的左手。
只十余招,那姚成志就被齊哲打得有些招架不住了。齊哲暗喜:“看你這下還怎么辦!”鐵杖先擊姚成志雙腿,待得姚成志躍身避開之后,又懸起來打向他的左臂。姚成志橫刀一格,哪料這一下雖打開了那根鐵杖,卻忽然瞧見齊哲一掌已經(jīng)打來,暗道一聲:“不好!”想要避讓,可是自己身在半空之中,還哪里受得控制?即便能控制得住,也為時晚矣,心想自己這下中招,必受重傷不可。
忽聽齊哲“哎呦”一叫,這掌即撤了回來。齊哲大怒道:“王懷信,你敢偷襲于我!”持鐵杖打向了王懷信。王懷信將手一彈,飛出一枚棋子,被齊哲用杖擋住。姚成志道:“剛剛多承兄臺援手,大恩大德,感激不盡?!币幻嬲f,一面以砍刀劈向了齊哲,想要合二人之力將齊哲打敗。張達叫道:“齊兄小心,我來助你!”將身一縱,出掌攔住了姚成志,道:“以多欺少,著實卑鄙!”又是一掌打向了姚成志。孫進和道:“姚島主千萬不要看他的眼睛,此人綽號‘無常鬼’,‘?dāng)z魂術(shù)’尤為了得!”姚成志道:“多謝提醒?!弊笫秩圆煌每车侗仆藦堖_那掌。
蕭勝忽道:“各位且請罷手,先聽老夫一言。”玄虛子這會兒跟王猛已經(jīng)斗了幾十招,自己已經(jīng)知道很難欺近他的身邊,如此只有干耗下去,正好借著這個臺階收了手,道:“前輩吩咐,晚輩不敢不從?!蓖说揭贿呑?。王懷信、齊哲、張達、姚成志等也都住了手坐下。蕭勝道:“諸位,你們這般打斗,只有圖耗功力的份兒,實是沒有任何益處。眼下凌萬忠不日就要攻來,當(dāng)此緊要關(guān)頭,千萬不可再自相殘殺了?!濒敵姓竦溃骸扒拜?,其實晚輩也不想多傷人命,只是天無二日、幫無二主,我二弟受某些人的挑唆之后,非要自成一幫,于我百俠幫而言實無半點兒好處,若是我們不先解決了這件事,凌萬忠的事兒即便解決了,又有什么用呢?”
魯承山道:“大哥,你說得可真是好聽,你找來了這些人做幫手,無非就是想先將我滅了?!碧镩L風(fēng)道:“你要是再明白一些的話,就乖乖跟魯幫主言歸于好,他是你的親大哥,總不至于會害了你。”魯承山笑道:“他寫親筆信叫我前來,說是為了商議應(yīng)付凌萬忠的事,可是我一到這里,他就跟我爭奪權(quán)位,甚至不惜要了我手下兄弟的性命,這種人如何做得本幫幫主?”
魯承振道:“二弟,切勿再執(zhí)迷不悟了,你若率眾兄弟重歸我麾下,大哥待你絕對更勝從前,否則今日,你們也斷難逃出這里!”魯承山道:“我和眾位兄弟今日來此,已是抱了最大誠意要和大哥你聯(lián)合應(yīng)付凌萬忠,你手下確實人多勢眾,又有這些自南海遠來的高手幫忙,但是你們想要殺我們,我們卻絕不會束手待縛,定會拼至最后一人!不過大哥你也要想好了,那時候即便你殺光了我們,殺敵一千之余,自損八百也是無可避免的,再等到凌萬忠攻來,可就更無反抗的余地了?!?p> 這話中道理,魯承振等人焉能不知?蕭勝起身勸道:“二位賢侄,當(dāng)此緊要關(guān)頭,莫要為了一個虛名而誤了大事。咱們這些人,丟了身家性命尚不打緊,要是致使本幫分崩離析,可就是莫大的罪過了,將來到了九泉之下,還有何面目去見百俠幫的列祖列宗?”魯承振想了想,道:“好,前輩,晚輩就看在您的面子上,饒了二弟他們性命?!濒敵猩降溃骸按蟾绱搜圆钜樱覀兊男悦M用得著你們來饒過,究竟誰會先死還是未知之?dāng)?shù)呢?”魯承振氣道:“你!我好心不跟你追究,你卻仍不識好歹?”聶仲這時謂魯承山道:“賢侄,你們兄弟之間,得少說一句就少說一句吧。”魯承山應(yīng)了,這才閉口不語。
忽然一個身著褐色衣服的弟子跑進大殿,來到張兆通身邊,在他耳邊低聲了說了些話。王云飛識出這弟子在陜西十姓門中屬于施門,只是不知他跟張兆通說了什么。那張兆通聽完話,又小聲吩咐了兩句,這才示意那弟子退下。魯承振問道:“張掌門,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兒,莫非是凌萬忠他們來了?”張兆通道:“幫主放心,凌萬忠并沒有來。剛剛手下的弟子來報,說是發(fā)現(xiàn)了一個少年男子騎馬奔這里而來,看樣子并不是凌萬忠的人。”魯承振這才寬心,道:“那就好,那就好。”
田長風(fēng)疑道:“凌萬忠手下弟子甚眾,張掌門的手下如何又能全部識得出來?如果他是凌萬忠派來刺探情報的奸細,那可就不得不防了?!睆堈淄戳艘谎弁踉骑w四人,心想“山西四魔”說這四人是凌萬忠派來的奸細,自己也不認(rèn)識,那么自己手下各門弟子不認(rèn)識凌萬忠的人也純屬正常,如此一來田長風(fēng)的話倒還頗有道理。他說道:“田掌門放心,我已經(jīng)命黎、葛兩門派弟子前去跟蹤,適時將其擒來?!碧镩L風(fēng)笑道:“還是張掌門思慮周全,倒是老夫多慮了?!?p> 張兆通這時又謂魯承山道:“魯長老,您手下的‘山西四魔’四位兄弟不是已經(jīng)抓了四個凌萬忠派來的奸細了嗎,為何不交出來,讓我們大家審問審問,說不定會問出些重要的軍情信息?!蓖踉骑w、程曉曉聞言一驚:“遭了,若是叫田長風(fēng)他們識出了我們,可就大大不妙了?!薄吧轿魉哪А币彩谴笥胁桓?,自知這四人一旦交出,煮熟的鴨子也就跟著飛了。卻聽魯承山道:“我門下弟子抓獲的人,自然有我們來審問,為何要交由你們?”
魯承振急于知道凌萬忠的消息,道:“好好好,二弟,那就請你趕快審問一下他們,也好叫我們放心?!濒敵猩揭娝粻?,這才命“山西四魔”去把王云飛、程曉曉、俞賀軒和李靈湘四人提到前頭,將他們按在了地上。田長風(fēng)、玄虛子、姚成志等南海弟子一見王云飛和程曉曉,無不大駭,皆想:“怎么會是他們兩個?”想到王云飛當(dāng)初在伏龍島害得自己慘敗給了耿國忠,當(dāng)時自稱的是奉了甄伯坤遺命去傳授耿國忠“龍功九式”的,如何又會成為百怪幫凌萬忠的門下,當(dāng)真是想不明白。田長風(fēng)心下奇了,暗道:“這個臭小子身負(fù)‘龍功九式’絕學(xué),當(dāng)初還曾打敗‘青蛇三老’,如何會被‘山西四魔’抓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