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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人生

第一章 漫漫行程無聊對話

武俠人生 叩問山門 3795 2016-05-23 00:01:46

  歷朝歷代,天降隕石,天狗食月等諸多異象,都被朝野上下認定為不詳之兆。

  傳說,大陳王朝覆滅的前一年,有天外神石從天而降,預(yù)示著新的天子即將降生。

  果然,當年便天下大亂,群雄逐鹿。僅一年的時間,周太祖便脫穎而出登上寶位。

  就在三年前,有隕石天降落于西北青川洲。八個月前,天狗食月,震動朝野......

  ......

  大周北疆驛路,自古以來便以荒涼險阻,炎熱干旱聞名于世。想要在這樣的焦褐色的道路上,長途跋涉、運送貨物,唯有塞外獨有的馬種“花甲”體力綿長,且耐得住酷熱?;遵R異常高大且力量、耐力俱佳,成年花甲馬的個頭要比大周王朝普通的軍馬還高出三尺有余,從外觀上看花甲馬最大的特點在于其粗壯的四肢,那夸張的肌肉線條任何馬種都無法比擬,也正因為有這樣強壯的四肢,讓花甲馬擁有接近普通馬種三倍的力氣。當然,這種花甲馬是跋山涉水、負載重物的不二選擇,卻因不夠靈活不適合沙場征伐,否則塞外七大部落也不至于被大周鐵騎壓制近百年。

  一支二十人左右的車隊緩慢的行走在荒涼的驛路上,烈日炎炎,遠處的景物被蒸的略微扭曲。驛路兩旁寸草不生,隊伍里的人都很少說話,不知是不是為了節(jié)省體力,避免水分流失過快。隊伍最前方的“首領(lǐng)”,總是有意無意的瞟一眼身后押送的“貨物”。

  車隊中間的馬車上押運的哪里是貨物,分明是一座漆黑如墨的牢籠,其材料黝黑,散發(fā)著烏光,看上去不是普通金屬,結(jié)實的官道上,馬車所過之處都留下兩道深深的軋痕,可見其重量非同一般,重到需要兩匹花甲大馬拉車。然而鐵籠里所關(guān)的并非猛獸,而是一個邋遢老者,糟亂的白發(fā)遮住了大半張臉,身體隨著馬車搖晃顛簸,看上去似是睡著了。

  隊長每次收回視線的時候也總會瞟一眼駕車的少年?;遵R極難馴服更難以駕馭,周境內(nèi)能駕馭這類馬匹的多為塞外移民。這種馬脾氣暴躁同類相斥且一匹馬的體力相當于三匹普通馬匹,要同時駕馭兩匹花甲大馬,即使在塞外也很難找出幾個,而且必定都是經(jīng)驗老道的老馬民,可他沒想到出發(fā)前幾日,飛鷹堡堡長把這個少年帶到他面前,并告訴隊長說這是十里八鄉(xiāng)唯一能同時駕馭兩匹花甲馬的人,而且還是個土生土長的北疆人。

  說來也怪,本來很難協(xié)作同步的兩匹大馬,在這個少年看似簡單的駕馭手法下,并駕齊驅(qū),一直到現(xiàn)在都沒有出過問題。

  再看那少年,可能是這趟差事實在是太過無趣,他打了一個哈欠之后,又用手指彈掉了剛擠出來的淚珠,再后來他直接松開了韁繩,這個動作一開始驚動了車隊所有人,幾乎所有人的身體都在一瞬間緊繃起來,隨后大家看到兩匹馬依舊相安無事,便放松下來,久而久之也見怪不怪了。

  少年左手拿著一塊巴掌大的木塊,右手拿著一把小刀仔細的雕刻著。不一會兒,少年手里的木塊便初具輪廓,看上去是一名女子。鐵籠子的老人好像剛剛睡醒,咂了咂嘴之后,抬起頭說了聲“水”,少年趕忙空出一只手摘下腰間的水袋遞進籠子里。

  老人灌了幾口水,精神好像好了一些,瞥了一眼給自己遞水的少年“刻得誰?”

  “我娘。”少年依舊專注的琢磨著手中的木塊。

  “你叫啥來著?”

  “杜白蓮?!?p>  “哈哈哈哈哈哈”老人捧腹大笑,老人不是記不住少年的名字,只是每次聽到杜白蓮說出自己的名字,再看著他那張小麥色的臉就會忍不住笑上一陣子,這可能是一路上唯一的樂子,所以每次聊天都要問,樂此不疲。

  老人笑夠了,又有一句沒一句的聊起來。

  “這一趟能掙多少錢?”

  少年終于停下了手里的活,嘴上泛起羞澀的笑“五十兩,夠給娘多修一間房子,剩下的錢留著過兩年娶春花的時候用。”

  老人聽了后,吹胡子瞪眼,不滿道:“我就值五十兩銀子?”

  “今年多大了?”

  “十六?!?p>  “你是怎么讓這兩匹馬這么聽話的?”

  “我娘不讓說?!?p>  老頭子又撇了撇嘴,“你要是告訴我,我教你一門武藝?!?p>  少年愣了一下“要武藝有什么用?”

  若是在平常估計老人早就沒有耐心了,可現(xiàn)在“旅途”無聊,老人不厭其煩的對少年循循善誘“學了我的武藝,你想要多少錢就有多少錢,想欺負誰就欺負誰,豈不快哉?”

  少年皺著眉頭“我娘說貪小便宜吃大虧。”

  “……”老人哭笑不得。

  不光是邋遢老人,就連車隊里那些個個身騎白馬腰間佩刀的武士都無奈的看了看那個少年,心里不免嘀咕一句:不知好歹。

  老人臉上有些掛不住,本想著自報名號程程威風,轉(zhuǎn)念一想估計這小子也夠嗆聽過自己的名頭,還是不給自己找沒趣了。嘆了一口氣:“你娘說的對,聽你娘的吧?!?p>  杜白蓮裂開嘴開心的笑了起來:“我娘說,聽她的有飯吃?!?p>  老人把水袋還給杜白蓮,“這一路才走了沒多遠就快把你的水和干糧吃喝完了,你怎么辦?”

  杜白蓮撓了撓頭“誰讓他們不給你吃喝呢,我可不能不管。我以前去山上逮鷹,幾天不吃都熬得住。”

  旁邊聽到這番話的人又犯起嘀咕,心道“你懂什么,籠子里的這位就算一年不吃不喝照樣一根指頭捏死你?!?p>  老人看著杜白蓮愣了一會兒,又抬起頭瞇著眼睛望向遠方,咂了砸嘴仿佛回味清泉滑過嗓子的清爽,說了一句誰都沒聽懂的話“果然吃人的嘴短?!?p>  車隊再一次恢復(fù)安靜,緩緩前行。老人繼續(xù)打盹,杜白蓮依舊認真雕刻著手上的木塊,只是時不時從嘴里發(fā)出幾聲奇怪的聲音。木雕上女人的眉眼越發(fā)清晰起來,隱約能看出是一個十分美麗的女人,面容祥和婉約,完全不像個北地女子。

  前方,一座城樓漸漸進入一行人的眼簾。狠毒的陽光炙烤著這片大地,視線里的東西都略微彎曲,這讓前方的高大城樓和城墻看上去更像是一條盤踞在大漠的黑龍。越是接近,越能感覺到巨大的城墻所散發(fā)的雄渾氣息,還有泥土中夾雜的殺伐氣和淡淡的血腥味。

  一百多年前蒙族可汗鐵木金,雄才大略,一統(tǒng)塞外大草原,舉兵南下,連克北疆二十余城,最終卻被這座城擋住了腳步。傳說那一丈空前慘烈,兵力懸殊的情況下,蒙族大軍采用了最簡單粗暴的攻城方式,當時的鎮(zhèn)守者為北疆刺史王學維強行征調(diào)了周圍五座城池的所有老幼壯丁用來守城。

  他將沒有作戰(zhàn)能力的婦孺老***上城墻當炮灰,每人身后都跟著一名弓箭手,膽敢退宿便亂箭射殺。

  后來城墻外的尸體堆積如山,蒙族士兵踩著尸體就能到城墻一半處。守城的將士將袍澤和百姓的尸體當做大石往下砸。

  糧草用完,就殺戰(zhàn)馬,戰(zhàn)馬吃完就殺貓狗。

  那一戰(zhàn)的勝利,不光在于王學維狠辣極端的作戰(zhàn)方案和保留到最后的奇兵,相當一部分的功勞在于這座城池的堅固。在贏得那場戰(zhàn)爭之后,王學維因?qū)Υ说匕傩盏睦⒕?,便在這座雄城之上,面朝南方刎頸自盡了。

  這雄座城便是眾人眼前的羅蘭城。據(jù)說由于當年城外死的人太多,所以直到現(xiàn)在都能聞到些許血腥味。

  那一站搓掉了蒙族一往無前的銳氣。蒙族元氣大傷,在后來的幾場戰(zhàn)役中節(jié)節(jié)敗退,大草原很快又陷入亂局,大周便趁機奪回了北疆失地。從這方面來看,王學維確實功不可沒。

  車隊的首領(lǐng)抬手示意車隊停下,對身邊的副官說道:“羅蘭城人多眼雜,派一個人入城補給水和干糧,我們向西走蜀道,繞開羅蘭城?!?p>  副官點了點頭,沒有說任何話便按照首領(lǐng)說的去安排。

  杜白蓮皺了皺眉頭,從馬車上跳了下來,跑到車隊前方,對領(lǐng)頭的說道:“這位大人,之前咱可沒說過要走蜀道。我娘本就不愿讓我出遠門,您改道繞遠不說,還特別難走,我可不能干了?!?p>  本來過了這座羅蘭城便是平坦寬敞的官道,可是這幫人竟然專挑偏僻難走的蜀道,娘說過:蜀道之難,難于上青天!

  領(lǐng)頭的冷著臉說道:“既然已經(jīng)出了遠門,走多遠都一樣了。等到了燕州北驛站,我再多給你五十兩銀子,再送你一匹快馬?!?p>  杜白蓮撇著嘴愣了一會,最后點點頭扔下一個“行”字,又自己小跑回馬車上。

  熟不知,此時羅蘭城的城樓上,立著五道身影,個個身披黑袍看不清容貌。

  其中一個低沉的聲音響起:“看來他們不打算進城。”

  緊接著有人道:“果然謹慎,撤掉城里的布置,放消息給西蜀那邊,這個時間我們不便出手,晚一些再跟上他們。”

  下一瞬間,城樓上便空無一人,不遠處正過來巡邏的士兵只覺得無緣無故吹起一陣清涼的小風。

  一行人繞過羅蘭雄城,向西入蜀道。在沉默的氣氛中,時間也過的特別慢。太陽比他們早一步西去,在天邊綻放紅霞,杜白蓮好像終于找到西行的樂趣,他把身子倚著鐵籠仰著頭看著血色的晚霞發(fā)呆,嘴上保持著愜意的弧度。

  然而,車隊的其他人表情凝重,與杜白蓮截然相反,仿佛每走一步他們握著刀的左手就緊了幾分。

  很快,不合時宜的聲音打破了這份寧靜。

  杜白蓮回過神來,向后方看去,一支隊伍縱馬而來,大約一二百人的樣子,個個殺氣騰騰揮舞著五花八門的兵器。

  杜白蓮漸漸的顯得緊張起來,因為很快那一幫人將他們二十幾人圍了起來。有趣的是,除他以外的護衛(wèi)明顯放松了許多。

  衛(wèi)隊首領(lǐng)皺了皺眉頭,看著對面那一幫人的首領(lǐng),冷冷道“為何攔路?”

  對面的首領(lǐng)是一個魁梧的光頭,“羅蘭城大興幫,余鐵甲,你們押送的人我要了,把他留下你們就可以走了?!?p>  杜白蓮對著籠子里的老人小聲詢問了一句“找你的?”

  老頭子睜開眼睛瞥了一眼那個光頭隨意道“不認識?!?p>  “錚”所有人都聽到了刀出竅的聲音,剛剛還開口說話的大漢,很不自然的歪了一下頭,他的頭顱就在這眾目睽睽之下像一個西瓜一樣從脖子上滾落到地上。

  干凈利落,以至于所有人都沒有看清楚那柄刀是如何砍下了魁梧光頭的頭顱......場中一片死寂。

  杜白蓮可能是第一次見到這么血腥的場面,感覺胃里翻江倒海,有些慶幸路上吃得不多,要不然真得吐出七葷八素。

  領(lǐng)頭的冷面隊長神情冷冽,掃視了一周,所有人都不敢直視他的眼睛。

  “滾!”

  就這樣,一百多騎后面好像有幾個人在說“我娘喊我回家吃飯?!币粌蓚€人先撤出了隊伍,拍馬屁股的樣子,比在婆姨身上耕作還要賣力,而剩下的人在片刻的猶豫之后便從哪來回哪去了,一個個都恨不得抽爛坐下馬匹的屁股。

  杜白蓮不禁撇了撇嘴,一臉鄙視的“目送”這一大幫好漢。

  老頭子好像又有了說話的興致,“是不是很看不起這幫子人?”

  雖然心有余悸,杜白蓮還是悻悻的點點頭“這幫人太慫了,百十號人打二十幾號人,還有害怕的道理?”

  老頭子干笑了兩聲:“你不曾習武,當然不能體會‘隔境如隔山’的道理,修煉一途七大境界,開竅、金剛、聚氣、凝神、歸真、入圣還有那虛無縹緲的大逍遙,每一個境界間都隔著無法逾越的天塹鴻溝。試想一下,在你面前有一座你明知無法翻越的高山,你還會想要攀登嗎?”

  杜白蓮認真的想了想“我娘說過,世間沒有翻不過去的山?!?p>  老頭子愣了愣,隨即仰天大笑,笑聲暢快不絕,像是想通了什么事情,像是發(fā)現(xiàn)了某種瑰寶。

  “孺子可教!愚子可教!”

  老頭子給出這樣的評論之后,便不再說話,卻沒想到這句話讓走在隊伍最前面的首領(lǐng)心頭一震。

  車隊依然勻速前行,除了在驛路上留下兩道深深的軋痕外,又多了一顆圓滾滾的頭顱。

  ......

  東南不夜城,此城之上一柄長劍懸空漂浮,不管刮風下雨都紋絲不動,整整十年,這柄劍仿佛成為不夜城的標志,也在向所有的外來人說明一件事——誰是不夜城的主人。眾人也都知道,這是那位大人物借此砥礪劍道孕育劍意,以求一劍之威便有摧城之力。但是就在今天、就在剛才、不夜城震動了,人們都跑到大街上仰頭望天,那柄劍動了,它跟在一道沖天而起的灰光身后向西北疾射而去,只在原處留下了一道虛影。

叩問山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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