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陀羅花?”江火詫異的看著自己衣襟的小花朵,臉色忽變得比死尸還難看。
他終于明白旬卿這么長時間,一直有恃無恐的原因了。
這朵曼陀羅花剛出現(xiàn)不久,他眼前的景物就開始變幻。
江火看到許多手拿鐮刀斧頭,身穿破爛布衣的人向他沖殺而來,這些人中有青年、大漢,甚至還有老人和婦女。
他們看向江火的眼神是那么的怨毒。
每個人都咬牙切齒,手中的鐮刀和斧頭一直顫抖個不停。
就好像江火只要隨意動一下,那些農(nóng)具就會往他的頭頂招呼而來。
江火以為自己已經(jīng)陷入曼陀羅花的幻覺之中了,實則沒有。
那些人并非憑空出現(xiàn),他們一個接一個,從荒原邊緣的金光中走出,如沐圣光,但他們卻不是神,
“哈哈!”旬卿大笑著,扶著被江火打折的右臂,一步步的往后退去。
他身后的人,不!應(yīng)該是這個時代的農(nóng)民游俠,他們正是章丘附近的狂寇,由中小地主領(lǐng)導(dǎo)的勢力。
他們早已等候在荒原的邊緣。
如向樹上爬去的槐蠶,密布在原野上,一點點的吞噬著這塊土地。
“我早該明白的,我早該猜到的……”江火頭腦一陣眩暈,衣襟上的曼陀羅花放出的毒物已經(jīng)開始作用。
兩行猙獰的鮮血從他的眼角流下,他伸出僧袍中的手,像是在抓一條根本就不存在的救命繩。
然而根本抓不到什么,那些平時手無縛雞之力的老人,此刻抱起了石頭,獰笑著,“他就是章丘城里的副將,大伙可別把他太早打死,不然就太對不起旬卿首領(lǐng)那么久的努力了?!?p> “先將他吊起來!慢慢折磨,然后再送到山上,讓首領(lǐng)們都看罷,再宰了!”
“……”
諸如此類要分殺江火的聲音不絕于耳,他們每個人臉上都帶笑。
那是激動的笑,是變態(tài)的笑。
——是逮到比自己兇狠的獵物時那種源自內(nèi)心深處的害怕與余悸化作的變態(tài)之笑。
“誰敢再上前一步試試!”江火艱難的順起一根棍子,持在手里,眼神兇狠的掃過。
他就像一只受傷的老虎,冷冷的向那些圍過來的人望去,他們個個鼓著眼睛,捏著拳頭。
但誰都不敢充當冒險者,誰都不敢先上前一步。
江火不由的松了一口氣,正要慶幸暫時沒有危險時。
呲的一聲,卻是旬卿拿著鐵片狠狠的從江火的背脊上抽過。
頓時,一大條鮮紅的血線噴涌而出。
江火像一只疲憊的野獸無力的揮舞著手中的木棍。
幾息間,密密麻麻的拳頭就向他的頭顱招呼而來。
那些人不再懼怕江火,因為他們親眼看到江火受傷,一只虛弱得只剩下皮肉的老虎也確實沒什么可怕的。
砰砰的聲音不停響起。
江火的能清楚的感受到來自臉頰和頭部的悶痛,這些砸在他頭上的拳頭,有老人的,有小孩的,還有青年的。
他們衣衫襤褸、瘦如柴骨,揮出去的拳頭卻帶著一種怨毒。
“我與你們沒有仇恨,也無利益糾紛,但你們……”江火死死的捏住拳頭,也不還手。
任憑那些鋤頭砸在自己的頭上,濺出鮮血。
他的意識開始渙散,仿佛聽到了許多地獄里發(fā)出的慘叫聲,還有許多僧人在這些慘叫聲中誦經(jīng)。莊嚴的佛經(jīng)伴隨著痛苦的慘叫,不時的折磨著江火。
旬卿走上前,提起滿是傷痕的江火,冷冷道:“這就是你一直可憐的黎民百姓,你一心想要為大隋賣命,可是這里的人卻如此對你,你還不肯承認是自己輸了嗎?”
江火微微睜開烏腫的眼睛,咧開血嘴笑道:“咳……你不懂,每個人都有為之奮斗和拼搏的目標,仇恨和抱怨只會讓人永遠的墮落下去,而不會讓人真正的成長?!?p> 落葉卷過,干燥的風(fēng)呼呼的吹著,數(shù)百位手持農(nóng)具的狂寇冷漠的看著江火,且?guī)е鸷薜难凵?。而有些看向旬卿,卻如看向他們的神一樣崇敬。
“既然你這么執(zhí)著,那我便成全你!”旬卿忽然笑了,他從一位農(nóng)民的手里接過一粒藥丸,揉碎之后直接以手上的真氣,一掌拍在江火的胸口上。
江火只覺被自己吸入鼻子中的曼陀羅花粉正被藥丸引導(dǎo)著往大腦處鉆去,他的意識一點點的沉浸在那種曼陀羅花的幻境中。
他忽然開始憤怒,無比的憤怒,就好像世間所有人都是他的敵人。
“這是一??梢约ぐl(fā)曼陀羅花的藥丸,它可以完美的挖掘出你內(nèi)心的黑暗,讓你這個人變得更加真實?!?p> 旬卿輕笑一聲,揪起江火的衣襟,一把扔向遠處,再對那些手持農(nóng)具的狂寇道:“我先行一步,待山上的義眾全部到來之后便可以攻打章丘城!”
狂寇們恭敬的低下頭顱,等旬卿離開之后,又把目光轉(zhuǎn)向那中了曼陀羅花的江火身上。
“我會殺了你們的!”
江火忽然站了起來,雙目圓鼓,他背上全身多處都還流著鮮血。
一種驚人的殺氣卻從他四周散開。
“怕什么!你們沒見旬首領(lǐng)剛才已經(jīng)把他打殘了嗎?”一名大漢手里拿著一把頭顱大小的鐵錘,邁著嚯嚯的步伐,向后狂吼一聲。
于是舉著手里的錘子,一錘向江火的頭顱敲去。
“砰!”
一陣血霧散盡,卻不是江火被打倒。
那舉著錘子的大漢還站在原地,手里依舊舉著錘子,目光緩緩向自己的胸口移去。
“你……”大漢只說出這么一句話,他手中的錘子便掉落在地上。
江火緩緩收回自己的拳頭,一柱血泉即刻從大漢的胸口噴出。
那些還未動手的狂寇都感受到了一種驚人的寒氣,江火已經(jīng)被心中的憤怒吞噬,除了憤怒,他腦海里根本沒有其他。
噗通一聲,大漢向后倒地身亡。
眼睛仍舊睜得大大的,臉上還掛著無法置信的表情。
他到死都不相信,方才還弱得像只螞蟻的人,在那轉(zhuǎn)瞬間竟把他給殺了。
“我說過,我會殺了你們。”江火冷冷的說著,又似非常痛苦的哆嗦著,甚至跪在地上,用石頭狠狠的敲向腦袋。
“大家千萬不要怕,這人已經(jīng)讓旬首領(lǐng)的曼陀羅花毒成瘋子了,即便不死,剛才那一下也只是他最后的掙扎。”
狂寇們?nèi)詧?zhí)迷不悟,以為江火還是那個中了毒,任他們宰割的牛羊。
“我真的會殺了你們的……”江火痛苦的抱著腦袋,忽地消失在原地。
再次出現(xiàn)時,手里已經(jīng)拿著一柄被他扔下的橫刀。
“唰!”
“呲!”
“……”
尸體一具具倒地,而江火的臉上的神色更加痛苦……
不到半刻鐘,此地的狂寇全部倒在地上,他們手中簡陋的兵器也落在一旁。
江火手拿著那柄橫刀,在荒原上狂奔了起來,他的內(nèi)心有一團憤怒的火焰。
他一直在荒野上狂奔,腳下的力氣似用不完,每一步邁出都在地上踏出一個蛛網(wǎng)形的坑。
而此時的章丘城已全城戒嚴,浸了香油的滾石還有數(shù)不清的弓箭手齊齊的排列在城頭上,放眼望遍,城樓之下滿是手持棍棒與石頭的狂寇。
他們看著這座城池,就像看一塊美味的糕點,個個目露兇光,兇狠的齜著嘴巴?!鞠抡赂省?
江火火
無論什么事,都要好好說呢,千萬不能罵,不能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