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答應(yīng)了趙涵逸參加十日后的比試,他們自是要在衡水多呆些時日。也許是被曾經(jīng)的苦難折騰夠了,枯顏是不愿意虧待了自己的。侯府太拘謹(jǐn),客棧太嘈雜,干脆買下了一處院落。優(yōu)曇動作迅速,不過半日,“顏居”的牌匾已經(jīng)掛上去了。
枯顏買下這個院子,就是看中院子里有一棵楓樹,此刻恰是楓葉轉(zhuǎn)紅的季節(jié)。
枯顏不愛深秋艷紅的楓葉,卻愛極了此時青紅交接的時刻。坐在楓樹下,撫摸著紅魔傘,枯顏一瞬間似乎想了很多,又似乎什么都沒有想。
紅魔傘,雪靈傘,是師父的珍藏。師父至今只收了兩個弟子,枯顏和師兄易澤都是被師父撿回去的,在出師的那一天,師父將這兩把傘分別賜予了他們。
枯顏至今記得,那年雪下得很大,他們下山之后就分道揚(yáng)鑣。易容師,是個孤獨(dú)的職業(yè)。兩個易容師一般絕對不會湊在一起行走江湖,畢竟每個易容師都會有屬于自己的秘術(shù)。
枯顏在分手后不久就發(fā)現(xiàn)自己忘記把師兄的腰帶還給他了。早晨收拾東西的時候,她無意看到這條腰帶掛在易澤房間的畫屏上,料想是他忘記了,先收進(jìn)了自己的包袱里,分手時卻忘了還給他。
枯顏急忙回頭去追趕易澤,卻看到……
枯顏閉了閉眼睛,不該萌動的少女情懷,便該掐斷在幼芽時刻,此刻更不該去想。自己是枯顏,一抹在紅塵中漂流的孤魂,不需要情感的牽絆。
不知不覺,枯顏竟然在樹下睡著了。醒來的時候,已經(jīng)是日薄西山,紅魔傘被撐開,替她擋著陽光。
枯顏循著飯菜香到了廚房,優(yōu)曇憑空操縱著食材廚具,見到枯顏過來,彎起桃花眼朝她拋了個媚眼。
枯顏翻了個白眼:“快點(diǎn),我餓了?!?p> 十日,于枯顏而言,不過轉(zhuǎn)瞬。
趙涵逸一大早便將枯顏接到了“百花樓”,讓她在包間兒里準(zhǔn)備著,倒是真的比枯顏自己還緊張。
優(yōu)曇沒有跟來,讓枯顏多少有些意外。想想今天這場面,他不來也是對的,不然萬一動起了手,就真的不可收拾了。
抬手捂著唇打了個呵欠,眼角淚光隱約處,枯顏似乎瞥見一把純白的傘從窗縫中閃過。她的心,似乎漏了一拍。
枯顏閉上眼睛,強(qiáng)迫自己靜心。易容,最重要的就是靜心凝神,方能穿梭于人體筋脈之間而不傷其分毫。
若是此刻就亂了心神,那她從一開始就輸了。戴上半面面具,枯顏靜靜等著比試開始。
來請枯顏的是王秋茹,她看著枯顏的眼神有些抱歉:“枯顏小姐,我知道你不愿意招惹麻煩,但是我們不能輸,而我相信小姐的實力,所以我才會叨擾小姐?!?p> 枯顏打著紅魔傘走在她身邊,離她大約一步的距離:“此刻多說無益,有什么話等到比試結(jié)束再說吧。”
比試是在一個空曠的大房間,紗縵布簾分隔出四個區(qū)域,應(yīng)該就是他們的“作坊”了。
王秋茹將枯顏送進(jìn)其中一個區(qū)域,自己退了出去。這個區(qū)域倒是不算小,里面兩張凳子,一張榻,還有一臺八仙桌。每個易容師都有自己習(xí)慣的用具,主家自然不會多此一舉準(zhǔn)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