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方草叢一陣騷動,白棋帶著其他人弓著腰過來。
“怎么樣,吃掉沒有?”程處默問白棋。
“吃掉了,怎么,你們這邊難吃嗎?”白棋看著遠(yuǎn)處的緩慢前進(jìn)的玄甲軍。
“有點(diǎn)難度,對方是個刺猬,差點(diǎn)把我們的黑狗丟了進(jìn)去!”程處默一拳打在地上,恨恨地說。
那邊,李錦的隊伍保持著完整的隊形,每步百步,必先將前面左右的樹木砍下,然后把砍下的樹木切成段,滾著木頭前進(jìn)。
“娘的,這些笨豬居然把我們之前布置的陷阱全破壞掉了!”長孫沖咬著一根草,趴在地上,很不開心。
白棋伏在地上,四周環(huán)視了一下,問道:“老鼠他們?nèi)四兀?p> “我見這里暫時咬不下去,讓老鼠先帶著四名兄弟去玄甲軍老巢偵察去了!”長孫沖說?!?p> “多久了?”
“有半個時辰了,怎么了,瘋子?”見白棋臉色凝重,長孫沖立即問道。
“李虎下山了!”
長孫沖沉默了,他知道李虎的厲害,作為北門七營里最強(qiáng)的一個營都尉,李虎經(jīng)歷過許多戰(zhàn)事,甚至在玄武門之變,跟隨在李世民身邊,是一名悍將,智慧不容忽視。既然李虎已經(jīng)下山,那么他就應(yīng)該預(yù)料到現(xiàn)在的局勢大概如何了,老鼠他們估計是兇多吉少了。
“是我欠缺考慮了!”長孫沖低頭承認(rèn)錯誤。
情況緊急,白棋沒有多考慮,喊了一聲:“孔雀!”
一個精瘦的少年,從人群中露出頭來,臉上涂著迷彩色,低聲應(yīng)道:“在!”
“給你十個人,給老子拖住這支隊伍,能不能做到?”白棋低聲吼著。
“報告將軍,我們死也要把他們留在這里!”孔雀堅定地話從后面?zhèn)鬟^來。
“好!此戰(zhàn)成敗的關(guān)鍵也許就看你們了!”白棋一咬牙,低聲喊著:“留下十個人在這里,其余人等,隨我去迎擊李虎!”
樹林中,一群鳥兒被驚起。
“李副都尉,要不要……”一名親衛(wèi)向李錦做了一個砍頭的動作。
李錦搖搖頭,說道:“不要多生枝節(jié),我們的任務(wù)是奪旗,其他事情不用管,繼續(xù)推進(jìn)便是!”
起風(fēng)了,天空中很快便布起了層層烏云。遙遠(yuǎn)的天際,偶爾有電蛇在云層中一閃而過,沉悶的雷聲轟隆隆地從那里傳過來。
順著老鼠他們沿途留下的暗號,白棋一行三十六人疾速前行在密林當(dāng)中。穿過密林,只見外面開闊的平野上空,烏云垂落,一條河流在大地上蜿蜒而行,水流湍急處,有水擊石落的聲音隨著大風(fēng)傳來。
未至正午,風(fēng)停了,天色卻已經(jīng)昏暗如黑夜,蓋頂?shù)臑踉瞥脸恋芈湓诿總€人的頭頂上,不時有閃電在云間穿行,劈啪作響,十分恐怖。
突然間,天地間刮起一陣強(qiáng)風(fēng),緊接著,是一陣“噼里啪啦”的聲響,黃豆大小的雨滴從天而降,打在人的身上,讓人隱隱作痛。天地間,掛起了一幕水簾,白茫茫的一片,讓人看不清遠(yuǎn)處的東西。
天地蒼涼,一支三十幾人的隊伍在寂寥的天地間急行。
雨幕中,一道人影鉆了進(jìn)來。
“將軍,玄甲軍他們在離我們不到十里的地方駐扎,好像在等著我們!”鉆進(jìn)來的是破云軍的一名斥候,暴雨中,他有些焦急地說:“我見到老鼠他們幾個被綁著高掛在玄甲軍的營地里,任由暴風(fēng)雨刮打著,四周有人在守衛(wèi)著!”
“將軍,容老子前去把他們營地給砸了,把老鼠他們救回來!”大象燕羽和老鼠關(guān)系平時最為密切,聽到玄甲軍這么對待自己的兄弟,勃然大怒。
白棋看著破云軍其他人憤怒的表情,重重地點(diǎn)一下頭:“這次讓他們見識一下,我們破云軍也不只會陰人的,這次要堂堂正正地?fù)魸⑺麄儯∥覀冏?!?p> “是,將軍!”
一群人沖進(jìn)暴雨中,激起數(shù)重浪花,猶如一條怒龍直沖向玄甲軍前方駐地。
營帳前,李虎站在雨中,黑色的盔甲被雨水沖刷著,洗去了上面的煙塵。他的頭盔已經(jīng)被摘下,大雨打濕了身子,豆大的雨水沿著眉毛落下,卻未能遮掩住他的目光,反而使他的眼睛像被洗過般,在暴雨中更加的明亮和有神。
“敵襲!”駐守在前面的玄甲軍士兵一聲警報聲,所有站在雨里的玄甲軍士兵立即挺起身子,迅速列好陣形,“嗬”地一聲,齊齊往前踏出一步,地上濺起一片水花,然后又被潑下來的雨水淹沒。
李虎騎著馬走到隊伍前面,往前看去,白茫茫的暴雨中,數(shù)十條人影分開了雨幕,緩緩地向他們走來。
“李虎與座下玄甲軍見過小侯爺!”李虎坐在馬上,拱手笑著說。
白棋渾身上下濕透,臉上的迷彩已經(jīng)被雨水沖去,被雨水打濕的臉上顯得有些發(fā)青。他緩緩地向李虎走來,一步一步,在離李虎還有十步的時候,突然猛地從背后后抽出兩根長長的鐵棍,身子往地上一滾,雙棍就朝著李虎的坐騎掃了過去。
“兩軍對陣,李都尉,本侯得罪了!”白棋一聲暴喝,雙棍掃在馬腿上,頓時把馬打得跪了下來。
“殺!”程處默和長孫沖分別從背后掏出兩根長棍,雙手把兩根長棍子一合一擰,立即成為一根沒有槍頭的鐵槍。他們帶著三十多個破云軍戰(zhàn)士,猶如神兵出擊,沖向玄甲軍。
“咻咻咻!”跑在后面的破云軍士兵,拿出連弩,連續(xù)發(fā)射了一輪弩箭,給玄甲軍造成了一點(diǎn)騷亂。說時遲那時快,大象揮舞著長戟直接插入了玄甲軍,長戟猛地往四周一掃,頓時四五個玄甲軍士兵人仰馬翻!
此時,周圍的玄甲軍士兵齊齊用力,拿著盾牌往大象砸過去,眼看大象就要被十幾個士兵打趴下。
“大象,我來助你!”房遺愛連忙從后面撲了上來,手持長戟,把圍攻大象的十幾名玄甲軍士兵擊退,把大象救了出來!
“嗬!”一隊玄甲軍士兵踏前一步,二十幾支長槍齊齊刺出,房遺愛和大象連忙一個滾地退后,“嗤”的一聲,兩人肩頭上各中了一槍,有鮮血濺出!
“哈哈,娘的,終于有人把我刺傷了!”房遺愛仰天長嘯,與大象對視一眼,在二人帶著身后的幾名破云軍戰(zhàn)士的弩箭掩護(hù)和干擾下,又撲了上去,和玄甲軍糾纏在一起。
白棋頭往左側(cè)偏了一點(diǎn),李虎的的長槍幾乎擦著耳邊而過!
“侯爺,你破云軍只有三十幾人,且為了擊破我先前派出的玄甲軍,消耗甚大,如何與我以逸待勞的一百多玄甲軍抗衡?”
“是嗎?我既然能埋掉你四百人,難道會連你這一百人都解決不了嗎!”白棋長槍橫掃,把李虎逼退一步,然后上前緊逼。
“侯爺,李錦是我的弟弟,他的水平我很清楚,他應(yīng)該給了你們破云軍很大麻煩吧,要不然怎么有十幾人沒到呢?”李虎被白棋逼退,面上帶著笑容。
白棋得勢不饒人,長槍點(diǎn)出,灑落一片槍花,朵朵落向李虎的要害,臉上微笑著說:“李將軍,我們目的不是解決那一百人,我們只要把他們留在我們劃定的封鎖線就完成任務(wù)了!”
李虎哈哈一笑,手中手槍動作突然快了起來,把朵朵槍花打落,變得大開大合,充滿殺氣:“侯爺,既然如今你依然抱有希望,那就讓屬下打破你那虛幻的希望吧!”
二人長槍相撞,兩張臉幾乎都撞到了一起,白棋眼睛里的自信與李虎眼睛里的殺氣,攪在一起,頓時間令二人中間的空氣都變得炙熱起來。二人稍合即分,立即又撞擊在一起,兩根長槍交鋒所在,竟短暫出現(xiàn)了一片雨水的真空!
天空中的烏云更沉了,強(qiáng)風(fēng)在天地間咆哮,暴雨在天地間肆虐??耧L(fēng)挾著暴雨掠過這片戰(zhàn)場,人喊馬嘶、刀劍撞擊的聲音攪在了一起,混夾在狂風(fēng)與暴雨聲中,傳得遠(yuǎn)遠(yuǎn)的。
不斷有玄甲軍的士兵被破云軍的戰(zhàn)士掃落馬,然后被“殺死”;同樣,一個個破云軍戰(zhàn)士在玄甲軍的圍攻中倒下!
“媽的,痛死了!”長孫沖被十幾個玄甲軍士兵圍攻,最后被十幾根長槍刺中,苦笑著退了出去!
程處默一聲大吼,上半身****著,身上的肌肉隆起,長槍挑起,把周圍的玄甲軍士兵逼退,然后柱著長槍站在原地,不斷地喘著大氣。其他沒有“死去”的破云軍戰(zhàn)士,也慢慢地聚攏在程處默身邊。
房遺愛看了一眼手中的長棍,默默放回背后,然后又從背后取下長劍:“各位兄弟,頂??!”他的目光往玄甲軍背后的營地看去,高高的木桿上,綁在上面的老鼠等人正在悄悄地落下來,很快向著雨幕的深處跑去。他低下頭,跟其他的破云軍戰(zhàn)士打了個手勢,抬起頭,深呼吸,大吼一聲:“媽的,笨熊、大象、兄弟們,殺個夠本的!”
剩下的十幾個破云軍戰(zhàn)士,提著手中武器,不畏死地又向玄甲軍發(fā)起了沖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