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毛翡翠
尚陸遠掛了電話,更加不放心起來。他心里總覺得,尚回回去會發(fā)生什么事情。尚陸遠回自己居住的地方收拾收拾東西,臨走時隨身攜帶了一個小包,包里裝著鑰匙、煙、打火機什么的。尚陸遠覺得自己有些疲勞,便沒有開車去直接了公交車車站。
路上,尚陸遠打了一個電話。
“喂,腦袋”
“尚陸遠?什么事情?”
“嗯。我想問你個事兒,你知道涂章最近在哪里拿貨嗎?”
“這個,這是人家的商業(yè)機密。我說了不好吧。”那個被稱作為腦袋的男人回答。
“那你知道他最近收來了一個翡翠吊墜是在哪里收的嗎?實不相瞞,我兒子失蹤了,那個吊墜與我兒子掛在身上的一模一樣?!蹦X袋這個男人每次都會和涂章一起去進貨,兩個人關系十分要好。尚陸遠便猜測腦袋一定知道這里面的實情。
“哦,原來是這樣。那我告訴你吧,你可別說是我說的啊!”,腦袋頓了頓回答:“我知道是知道,但具體在哪一家我也不清楚。只知道是在回城。”
尚陸遠一聽大驚,“回城?”。那不是自己的老家么?!怎么會這么巧,尚回剛好也去了那里!
“恩,是回城。剛好我一會兒也得過去進貨,你有打算一起去嗎?”腦袋問。
“好,我現(xiàn)在在公交車車站這里。你現(xiàn)在過來吧,咱們就走?!鄙嘘戇h回答。
不一會兒,腦袋緩緩地開著自己的BJ現(xiàn)代來了。等尚陸遠上車后,兩人寒暄了一會兒,便上路了。
加油站旁,一輛BJ現(xiàn)代SUV緩緩行駛過來。車剛剛開到加油桶旁邊,坐在主駕駛座位上的人就借著上廁所的契機留下了尚陸遠一個人坐在了副駕駛的座位上。
“老板,你加多少?”,加油站人員走過來問尚陸遠。
“加滿吧。”尚陸遠說完后動作流暢的掏出了打火機,準備點一根煙。
沒成想這個動作可嚇壞了一旁拿著93汽油管子正打算加油的加油站人員,他看著尚陸遠,大聲喊著:“這是加油站,你點煙就不怕加油站爆炸了?。?!你得是想死勒?!”他說完之后發(fā)現(xiàn)自己情緒有些過于激動了,又馬上陪上了笑臉說:“要抽煙出去抽,等一會兒加油加完了,你想怎么點煙就怎么點煙。”
這時,遠處,坐在主駕駛位置上的那人上完了廁所,徑直走到了樹下抽煙,捎帶朝尚陸遠這邊觀察著。
尚陸遠一直在想事情,早就忘記了加油站不能抽煙的這一個規(guī)定。他被加油站人員突如其來的喊叫聲嚇了一跳后,尷尬的把手里拿的火機放回了上衣口袋說:“行吧,那你趕緊的!”
“老板,三百。”
“你等等,”尚陸遠從外衣外面的兜兒里掏了半天,才從里面的襯衣里掏出了幾張為數(shù)不多的毛爺爺,說了一句:“給?!?p> 加油站人員接了錢后,走回加油站中的那個房子。
過了好一會兒,也就是等到尚陸遠加滿油付完錢后,坐在主駕駛位置上的那人才抽完了煙,從遠處樹下一晃一晃的走了回來,“油加好了吧?”
“好了,繼續(xù)上路吧?!鄙嘘戇h回答。
汽車行駛在高速公路上,尚陸遠跟旁邊的人開始閑聊了起來。他開口問出了自己的疑惑:“腦袋,你今天去那兒干嘛呢?有好貨了?”
“我聽說那邊最近出了便宜翡翠,趕去看看?!边@個被稱作腦袋的人說到這里臉上就露出了笑容,認真的跟他說了起來。
“毛翡翠?原石?那邊還能產(chǎn)出這東西?”尚陸遠反而十分疑惑,我自己老家那邊我怎么從來沒有聽說過。
一般來說,翡翠大多產(chǎn)于與我國YN省德宏、保山毗鄰的緬甸。據(jù)歷史記載,有“翡翠產(chǎn)于云南永昌府”之說,這是由于當時的翡翠產(chǎn)地寶井,即今天的緬甸猛拱曾屬云南永昌府,而永昌即為今天的BS市。BS市怎么也和自己的老家縣城搭不了半點兒關系。所以說,怎樣尚陸遠也不會認為自己老家會有玉礦這類東西。自己老家一直算是省里重點扶持的貧困鄉(xiāng)縣,最多也就產(chǎn)產(chǎn)無污染的水果蔬菜之類。
“不是,聽說這次不是原石,成品,已經(jīng)雕好的,剛剛出來的。”腦袋這人,說話搖頭晃腦的,不知道是因為自己自信心不夠還是什么別的原因,他說話從來不看別人的眼睛,讓人感覺十分不踏實。
“哦,那等我辦完事來找你,你也領我看看到底是什么好東西怎么樣?”,尚陸遠聽著也好奇起來。
“好啊,沒問題。”腦袋表面上一口答應,心里卻說了句,你想得美。
尚陸遠因為工作原因總能認識一些大家所謂的“不三不四”的人,腦袋就是其中之一,他算是尚陸遠的供貨商。本來尚陸遠一聽出了翡翠這等好東西自然也是十分想去見見的,但他來回城有一個更加重要的原因,那便是找到自家失蹤的兒子——尚回。其它的事情,等他找見了自己兒子之后再說也來的及。
到了回城,腦袋目送著尚陸遠下了車走后,就一個人去周邊的村子里去看貨去了。
回城賓館。李淑霞一個人坐在賓館外面,等她醒來的時候早已日上三竿,她去前臺問了問那個叫尚回的還在不在賓館里,前臺小姐回答他一大早就退房走了。聽了之后,李淑霞有些懊惱,自己怎么就睡過去了呢?
尚陸遠下了搭腦袋的順車之后,在公交車站換乘606路直奔栲栳村。
村口,一個人都沒有。尚陸遠十幾年前帶尚回來過栲栳村,依稀記得以前回老宅的路,便沒有多做休息,直奔老宅去了。尚陸遠走著走著,在一個岔路口停了下來,怎么不記得這里原來有一個岔路?難道是自己太久不來村民們自己修了一條路?實際上,這些都不重要,他也不關心。
關鍵是他接下來該往哪個方向走,到底哪邊才是正確的道路呢。左邊?還是右邊?
尚陸遠正想著,身后傳來了一個聲音。
“陸遠?!”
這個聲音讓他覺得十分熟悉,尚陸遠聽見了這個聲音立馬回頭望去。他看見自己的母親在遠處一個小木屋前站著,便即刻跑了過去。
“真的是你?!你怎么過來了?”,李淑霞問他。李淑霞十分驚訝于自己的兒子也來到了這里,難道他和尚回一樣也要過來探險?她想了想覺得不可能,自己兒子年紀也大了怎么可能那么幼稚呢?
尚陸遠看到自己的母親,心中十分欣喜,跑到了小木屋旁詢問起母親來?!皨?,你怎么在這里,不回家呢?”
李淑霞聽了長嘆一口氣,開始講起自己是怎么接到了尚回的電話,來到了栲栳村的故事。
尚陸遠還沒聽自己母親講幾句,就開始問:“那尚回給你打完電話之后,你過來就沒有找見他嗎?”
李淑霞對于自己正在說話突然被兒子打斷而感到十分生氣,自己兒子年紀這么大還是沒改掉這毛病,這都什么時候了,你就不能耐心聽我把話說完嗎?!便開口對尚陸遠說:“你先聽我把話說完!”
李淑霞開始講起了自己在栲栳村遇到的事情,在她一人去過栲栳村的老宅之后,就再也走不出栲栳村了。之后,她便一直在栲栳村周圍徘徊著想要尋找出去的路徑,直到發(fā)現(xiàn)這邊離車站最近的地方——李子樹下,沒成想她在這里真的遇到了自己要找的寶貝兒孫子尚回,可她接著卻發(fā)現(xiàn),她居然是一次又一次的遇見尚回,一次又一次的掩埋尸體,似乎陷入了一個死循環(huán)。
尚陸遠覺得這件事奇了怪了,自己母親怎么可能走不出栲栳村呢?難道她老年癡呆上不了車?還是說她根本就沒有想走出去過?或者是她身上沒有路費坐車了?尚陸遠便開口問她:“你說走出去不可能是什么意思?難道是這邊沒有開往回城的車了?”
“不是這樣,每次我要離開的時候過去上那606路車,車上的司機都長的一模一樣。”
尚陸遠心想:是不是你眼花了,或者說是不是因為這606路車本來每天發(fā)出的車就少所以遇到的都是一個司機?但尚陸遠害怕自己母親生氣,所以沒有再詢問。
李淑霞頓了頓,接著繼續(xù)說:“而且真相遠沒有我想的那么簡單。不只是這樣,最開始我也以為是自己眼花了,可是幾次坐車下來我才確定了這并不是我眼花。我就連上車后去回城路上遇到的事情都一樣。我坐在車上,車開了大概不到一個小時,大巴車就停了下來,司機跟我說前面的路被封了。他說前面山路沒了,接到公交公司命令,他們得繞道回去。我已經(jīng)坐那個車有十幾遍了,每次都是這樣。這還不算完,每當這606路回到栲栳村車門一開,我下車時從來沒有見過那司機。那車就開著車門,一直停在那里。直到我走到這小木屋子這邊時,那車好像才緩慢的開走了?!?p> 尚陸遠在一旁聽著皺起了眉頭,啊?這怎么可能?這老太太怕是瘋了吧?還是得趕緊帶她回去看看病,不知道她一個人在這里待了這么久會不會有什么健康方面的問題。尚陸遠一邊想著,一邊漫不經(jīng)心地應道:“奧,原來這么回事?”
尚陸遠慢慢點了一根煙,他在思索著一些事情。過了一會兒,煙抽完了,尚陸遠才又開口:“媽,你不是說尚回的朋友在這樹下埋著嗎?能不能讓我看看?”
李淑霞說:“來,你看?!闭f完,李淑霞隨手拿起一個鐵锨,挖開了旁邊一個剛剛填上的土坑,露出了里面的人。
尚陸遠看見土坑里面確實是尚回的好友王萌的尸體,先是一愣,難道說自己的母親已經(jīng)分不清現(xiàn)實與夢境了?尚陸遠之前看過一些新聞,有些精神有問題的人確實會分不清哪些是自己想象哪些是現(xiàn)實。便皺著眉頭,又問她:“媽,你在這邊一個人呆了多久了?”
“我算著,怎么著也得有一個月了?!崩钍缦蓟卮?。
“一個月?!你是說你在這邊已經(jīng)呆了一個月了?”,尚陸遠十分吃驚。心說,這不可能啊!雖說自己很久沒有回過家,可每隔兩周他都會給自己母親打電話問候的。尚陸遠還記得上一次打電話的時候,嗯?對了,自己上一次打電話的時候是幾號來著?!怎么他突然就忘記了。
尚陸遠趕忙掏出手機想查詢一下手機的通話記錄,看看上次跟自己母親通話到底是什么時間??墒?,當他掏出手機查詢通訊錄時他竟然發(fā)現(xiàn),手機上除了這兩天的通話記錄之外其他的竟然什么都沒有!??!
李淑霞看見自己兒子的反應覺得更加奇怪了,“是啊,怎么了?”
“沒,沒什么。我們回去吧?!鄙嘘戇h決定不再去想關于手機上通話記錄的事情?,F(xiàn)在最重要的事情是先帶自己的母親離開這里,其他的事情以后再說。
“你來到這里就出不去了?!崩钍缦冀釉挕?p> “沒關系,我們再試一次吧。說不定呢?”尚陸遠提議。尚陸遠不想把自己心里所想告訴母親,他覺得自己母親必須及時回去接受治療,否則后果不堪設想。自己只有先安慰她,回去后再慢慢讓她接受她需要治療這個現(xiàn)實。
反正這次有兒子在,自己又害怕什么呢。“那好吧”,李淑霞回答。
尚陸遠在木屋門前等李淑霞收拾完畢,便攙扶著自己母親走到了站牌處,與她一同坐上了606路去往回城的公交車。
路上,一切順利。
當606車順利的開往了回城的時候,李淑霞長長的舒了一口氣。
然而,令李淑霞疑惑不解的是:這次怎么回事?他們,他們怎么能真的走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