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出十五還是年，節(jié)日的氛圍不會淡去。文家村本就富足，春節(jié)更是能光明正大坐著曬太陽聊閑天的日子。聽說村里來了一位比主簿大人高了不知道多少級的大官，這些無事的老人孩童都湊了過來看熱著鬧。
又聽說這位大人似乎對京城里的恩人很是不屑，他們也不知哪來的勇氣，一邊陪著大人物往鐵匠鋪子走去，一邊不背著二人議論著。
劉夕陽自然是不會計較這些的。即便有些孩子已經(jīng)扔了好幾塊小石子。
劉夕陽苦笑地問著村長，“這么單純的村子是怎么在如此污濁的世道中生存下來的？”
村長挺了挺腰桿，“這都要感謝京城里的大……”
明知道這老者只會將一切推給京城中，他真是多此一問。
關(guān)于京城里的大人物劉夕陽有了幾個猜測。最先懷疑的便是身兼數(shù)職的正武騎統(tǒng)領(lǐng)燕方易，劉夕陽想了想燕將軍見不得人的收成，養(yǎng)活一個村子確實簡單……問題是這村子有什么特殊的？第二個猜測的是右參政文山康，劉夕陽已經(jīng)記不清文參政出身何地，可偌大的朝堂上百的官員中，就這一位文姓的大員啊……第三位就是老皇帝了……
在劉夕陽的思考中，一行人來到了中年人的鋪子里。中年人二話不說，直接開始了做了一輩子的錘煉，少年也打著赤膊給父親做著幫手。
劉夕陽哪懂打鐵。他也不是過來欣賞手藝的，看不出什么門道只能問向許多愁。許多愁人模人樣地盯著鋪子看了一會……
“這火候極致了，這手法暗藏殺機(jī)?！?p> 本沒想著得到回應(yīng)的劉夕陽微微一愣，“胖子你懂打鐵？”
“不懂，”許多愁說道，“可我懂些武藝?！?p> “你不是說他們身上沒有修為嗎？”這對劉夕陽而言不是一個好消息。
“武藝和修為是兩回事。”許多愁不再說話，盯著中年的錘起錘落看得出神。
劉夕陽也不知道接下來怎么辦了。難不成真的看完打鐵，拿著一把新出爐的好劍夸獎一番就離去？
可當(dāng)初是為什么要來這村子的？劉夕陽重新捋了捋思緒。是有位少年一眼就看穿許多愁身上藏了無數(shù)把的武器，然后兩人好奇就過來一探究竟了……除了證實這小村子有一位淬煉武器的行家外，還知道這村子和京城有些說不明道不清的關(guān)系。
那這些和我有什么關(guān)系？劉夕陽苦笑一下。難不成要把這村子收為己用？劉夕陽不是一個仗勢欺人的家伙，讓他去和京城里的大人物對抗興許有些興趣……欺負(fù)平常百姓——即便這百姓有些特殊的地方——算什么本事？
那來這里到底是干嘛的？真的就是買劍？
“勞駕問一下，這是就是文家村嗎？”一道沉穩(wěn)的嗓音在人群后響起。
一眾看熱鬧的人群轉(zhuǎn)身望去。
一位身材健碩的高大少年風(fēng)塵仆仆地站在那里。
村長前去回道，“這是文家村，不知少俠來此有何貴干？”人老成精，少年衣著樸素也沒有上位之度，看那愣頭愣腦的模樣多半就是誰家的小子仰慕江湖出來闖蕩而已。
“見過老先生，”少年也算客氣，“是這樣的，我聽說你們這里有位厲害的鐵匠，我初入江湖想著求那位大家給我做一套武器?！?p> 一套？劉夕陽看了看還在盯著打鐵的許多愁。
如今的少俠們都指望著江湖混不下去了，就賣武器糊口維生嗎？
老村長一愣，“少俠是如何得知本村又擅長打鐵之人的？”
少年徑直道：“剛才在百里外殺了一隊官卒，本想著搶一些趁手的兵器，奈何沒有一件入得了眼。有一位小哥說這里有每年給朝廷上貢的精品……我就來了?！?p> 許多愁轉(zhuǎn)身看了一眼少年。
少年感受到了目光，隔著層層人群直接望向了許多愁。
許多愁攔住了想上前交談的劉夕陽，撥開人群來到少年身邊。
許多愁人高馬大，雖然被劉夕陽叫為胖子可他一身都是實打?qū)嵉碾熳尤狻?p> 少年的身形可比許多愁健壯不少。
“逍遙境界？”
許多愁和少年同時問道。
兩人相視一笑，突然身邊一丈的距離內(nèi)狂風(fēng)大作。
“唉唉唉唉唉……”劉夕陽急忙走了過來，“干嘛呢，干嘛呢？”劉夕陽沒有理會二人的劍拔弩張，也沒有受狂風(fēng)的影響走到了二人身前。
少年一愣，“神仙界？”
“哪有哪有，”劉夕陽客氣地說道，“兄弟怎么稱呼？”少年不像是咬文嚼字之人，劉夕陽也懶得玩客套。
“我叫莫狄?！鄙倌晖肆艘徊胶蛣⑾﹃栒f道。
“哦，原來是萬俟首領(lǐng)，失敬失敬。”劉夕陽直接點破少年身份，“不知萬俟兄弟好好的草原不馳騁，來我們云澤殺人玩是什么意思？”
萬俟卑奴又退了一步，說道，“閣下怎么稱呼？”
“我說了名字你也不見得知道。”劉夕陽說道，“但這個殺人越貨的勾當(dāng)萬俟兄是做了吧？真當(dāng)我們云澤無人了？”說著劉夕陽遞給許多愁一個詢問的眼神。這意思就是問有沒有把握。
許多愁搖搖頭。
這是沒把握還是不知道？
劉夕陽猜想間，萬俟卑奴說道，“人是殺了，可越貨沒做啊。雖然這么說你們不信，但事實是這群兵卒在那里準(zhǔn)備強(qiáng)暴少女，我路見不平啊?！?p> “我自然是信的，堂堂的武評第五的尊者哪會瞎說呢。”
聽到這少年這般地位，一眾看熱鬧的村民瞬間散去。各回各家，各關(guān)各門。老人們將探頭看熱鬧的少年拉回去之后，原本熱鬧的鋪子前清凈了許多。
場地氛圍適合打架。
“我不記得云澤有你這般了得的人物存在啊……”萬俟卑奴并沒有在乎許多愁，依舊和劉夕陽聊著。
“我了得個屁……”劉夕陽說道，“也不怕萬俟兄笑話，我這是中了蠻子的蠱術(shù)，你們這些什么氣的我不是很怕?！?p> “哦……”萬俟卑奴低吟一聲。突然暴起向劉夕陽攻去。
許多愁踢腿攔住了他的拳頭?！澳愕膶κ衷谶@里?！?p> “你剛才要是沒謹(jǐn)慎地退了那兩步，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死了啊……”劉夕陽頗為遺憾地說道，“打架你們一會再來，我就先問問你來云澤干嘛的？”
萬俟卑奴笑著回道，“我就是過來走走，看看云澤什么樣子的?！?p> 劉夕陽想了想，“正好我們哥倆也準(zhǔn)備將云澤走一遍……這樣吧，我看你倆這一架肯定要打得，那么咱添點彩頭如何？”
萬俟卑奴點點頭。
“你要是贏了這位，那我二人今天交待這里便是了，給不了你什么，頂多讓云澤少了一位逍遙境界的青年才俊……不差這一個可也算是一種震懾；你要是不小心輸個一招半式的，我也不過分，就邀請萬俟兄在云澤境內(nèi)的時候和我二人同行，如何？我沒別的本事，吃好喝好玩好保證做到……”
萬俟卑奴想了一會，發(fā)現(xiàn)自己沒有什么虧本的，“這個賭注沒有問題，但我就是想和這村子買些武器先?！闭f著萬俟卑奴拿出了三千兩的銀票，“這是從那些兵卒身上搜來的，既然以后這位兄弟說管吃管喝，那我就都用來買武器吧。”
劉夕陽這時才想起看看那父子二人……
二人就和沒見著這場面一般，還在盡心盡力地鍛造著武器……
“你倆打吧，”接過萬俟卑奴的銀票劉夕陽一路小跑進(jìn)了鋪子，“我和他們說說，應(yīng)了你要武器的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