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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又夢

《攻崖》(四十八)

江湖又夢 換饃子 1939 2017-07-13 23:00:00

  杜媺一路沖了過來,一個噩夢似的人物擋在了面前,她立刻就知道,這絕不會是像剛才對付的那幾個,于是乎,“貴妃醉酒”的功夫又被使用了,但自覺浸染得應該不似上回那么強了,遂用的招數(shù)皆揀其中厲害的。

  陰殘使見面前的婦人是空著手的,遂也收起了自己的殘月鐮,使開了一套“攫夢驚纏”的功夫。

  那先前的動作就是在招架對方的招式,在杜媺看來,有些動作好似是無用的。

  其實那些看似無用,但既可有用的輔助招架又可使得對方入我彀中的動作,叫做“莊生夢蝶”。

  不知莊周夢見自己是蝴蝶,還是蝴蝶夢見自己是莊周,此招式就是為了把對手往分不清虛幻和真實的境地里引。

  杜媺已經(jīng)入彀了,不知不覺中,如夢如幻中,就像進入了一個真實的虛空。

  接著,陰殘使又使了招“夢斷魂勞”,讓對手雖醒著卻如在夢境中思考一般,令其神魂不寧。

  “攫夢驚纏”的功夫其實就是攫取人在噩夢中或過去的經(jīng)歷中完整或殘缺的那些甩不掉忘不了的苦痛記憶,讓對手自己的心把自己給折磨到落敗。

  但是,這對于杜媺而言,卻又再次激發(fā)了“貴妃醉酒”的意境……雪花在飄落,梅花在枝頭,華清池旁留下了太多的愁。

  陰殘使一般使用這種功夫的時候,所見入彀對手的面容多是癡癡傻傻、悲悲切切、戰(zhàn)戰(zhàn)兢兢,可這回所見卻是……一種帶有異樣濃情的醉意。

  楊貴妃在劍門關留下的思念和馬嵬坡的為愛而逝,在杜媺而言,那種心酸的感覺較之強烈得不能再強烈了。

  陰殘使從來沒想到受“攫夢驚纏”施用的人居然還能找到一種人生的醉意,且融入武功,極似自然無意地就把攻擊的招式送了過來。

  那些動作難道真是武功的招式嗎?還是兩位天外族的長老把為她量身訂造的功夫編排得太好太合適了?

  這個時候,杜媺的雙手往頭發(fā)里一抓,雖并沒有抓出什么,但一手做金釵狀,一手做玉簪狀,似乎放在眼前要細細觀看,但卻立刻“拋卻”,直“拋卻”到陰殘使的眼前。

  陰殘使認為自己“引夢”的方向應該是出錯了,遂改用“一夢華胥”這種平和的招式先緩一緩。

  但是似對杜媺的功效不大,一套《霓裳羽衣曲》在醉醉地酒意里舞著,好不悲切,好不憂傷,好像直欲舞至癲狂也難停,甚至幾番輪回之后,還要為人起舞。

  陰殘使知道自己犯了一個錯誤,一開始就不該使這種功夫,對手的苦痛是刻骨銘心的,自己一引她就入得很深,要是時候長了,說不準會發(fā)生什么。

  誰是誰非,誰錯誰對,只想夢里與你再……

  人生如夢,亦醒亦中。

  這個時候,杜媺好似看到了自己明月下的倒影,倒影卻在把自己那些痛苦的經(jīng)歷演藝了一遍,她手中的酒杯舉起對月,心中的寒冷漸漸由黑夜的天空轉(zhuǎn)變成黑暗中的月光。

  現(xiàn)在的她好像醉在了誰的懷里,且還想問問這個誰到底何時再會愛戀。

  愛恨在這一瞬間好似轉(zhuǎn)換了,又好似心中立刻就生成了一種絕望的寒意。

  愛恨又在這一瞬間化為茫茫,這個夢回到了……

  陰殘使用了“蕉鹿之夢”這種引得痛苦的真實化為虛幻的招式之后還特意加了一招“春夢無痕”。

  “貴妃醉酒”的意境此刻幾乎被完全破壞,就連無意境的招式杜媺也使不出來了,而她卻是滿心的欣喜。

  “陛下,再來一杯吧。”她是用青衣念白的語調(diào)說的,雖是那么說,但那卻是杜媺給陰殘使施了一禮。

  “姑娘,過去的經(jīng)歷無論是苦是喜都是人生的財富,但愿你永遠都不要再使這種每次都要反復痛苦的功夫了。”陰殘使道。

  此時再觀周圍,無論是“鮫牙”水兵還是天外族的人,這周圍一圈的人都不怎么打斗了,又過了一會兒才想起來還在戰(zhàn)場上呢,遂又開始了廝殺和搏斗。

  天外族的人兵分兩路,吸血族是其中一路,亨瑞船長帶的是原來地耗幫的人。

  亨瑞船長一路沖到這里,偏巧和冷悟情碰上了。

  冷悟情本來看他這副樣子,不想跟其動手,就往旁邊一讓。

  但亨瑞船長可不容許別的人對他有一絲一毫的輕視,掄手里的西洋大刀就砍了過去。

  冷悟情“欸”了一聲,感覺這一刀砍得挺有門道的,身子一側(cè)讓了過去。

  亨瑞船長從冷悟情身前經(jīng)過時,胳膊上的鐵鉤又照著敵手勾了過去。

  冷悟情笑了,一手抓亨瑞船長的鐵鉤,一腳照對方的腿蹬了過去,但還未踢到,卻見半截木頭假腿戳了過來,把自己蹬出去的腿給截住了,同時亨瑞船長的西洋大刀從里向外翻了出去。

  冷悟情往后一退,心忖:此人搏擊的招數(shù)應該是在中國學的,但總的來講,走的路子卻不完全是,還有他積累的作戰(zhàn)經(jīng)驗也不少。嘿嘿,今天我算是走眼了。

  亨瑞船長兩三下里也知道了對手非同小可,須加著謹慎才行,想罷,手里的西洋大刀直捅了過去。

  冷悟情一手抓住了刀背,抬腿貼著刀面往里踢,但并沒有真下什么力氣,就為看看對手到底是什么樣的腳色。

  亨瑞船長的鉤子立刻去鉤冷悟情的腳踝,同時身子一側(cè),用木腿踹對手的肋骨,把西洋大刀算是奪了回來。

  這個時候,倆人分開了。

  亨瑞船長還擺出一副隨時應戰(zhàn)的架勢。

  但冷悟情卻自然地站在那里,問道:“你懂中國話嗎?”

  亨瑞船長不知道對方要干什么,只是點了點頭。

  “那你能告訴我,你的功夫是跟誰學的嗎?”

  亨瑞船長猶豫了一下,“一位老人曾經(jīng)指點過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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