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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華一盞解君憂

第八單 榕樹(三)

年華一盞解君憂 白色的巢 2036 2016-09-06 08:51:33

  憤怒、失望、欺騙……

  看著哭著挽住自己的妻子,男人只是將她甩了開來。

  一個人回到了家中,曾經(jīng)歡聲笑語的溫暖,現(xiàn)在卻讓男人感到孤寂的可怕。

  在陽臺上點燃了一只煙,男人一口一地抽著,去不知道為何腦海中浮現(xiàn)了很多模糊的畫面,就像那個夢境一般,一個年輕的男孩走進一間茶舍,似乎和茶舍里的人說了什么。

  他的兒子醒來了,而他在醫(yī)院陽臺外忽然又有些記憶回來了,那個男孩在那間茶舍里用十年的自我換了另外一個人的身份。

  男人轉(zhuǎn)身看了一眼自己的“兒子”,記憶里少年的長相和兒子一模一樣。

  兒子很快便出院了,他已經(jīng)想好了,等兒子出院他便要同那個女人離婚,那個女人讓他聲譽掃地,還戴了一個如此之大的綠帽子。

  卻沒想到,在他提起離婚的時候,他的兒子忽然推開了門,而離婚協(xié)議書被那個女人嗣的粉碎。

  男人氣的離開了家里,他一個人走在夜色里,跟前忽然青煙大盛,一個長發(fā)男子在青煙中走了出來,攔住了男人的去路。

  那長發(fā)男子便是九歌。

  “喂,十年之約可是到了,”九歌著青色上衣,黑色長褲,身形勻稱修長,一雙褐色的瞳中隱隱泛著金色的光芒,周身卻冒著陣陣的寒氣,“你的記憶差不多也都回來了?!?p>  “你,你是誰?”男人被這突然出現(xiàn)的男子嚇到,下意識地后退了幾步。

  “你躲什么躲,”九歌有些不耐,一雙細長的丹鳳眼中是滿眼的不屑,“你到底想起來了沒有啊夏魏然,哦不對,與年華締約的時候,你是叫夏耿。”

  九歌的話仿佛是一根點燃了的導(dǎo)火索,將男人支離破碎的記憶全部串在了一起。

  男人想起來了,締約的人就是他,可為什么,他的身份卻是他的父親夏魏然。

  “喂,人類,你傻了?”九歌有些不悅,從來沒有人敢對龍這么無理,“我是來提醒你的,你還有三天時間可以考慮,三天后你就要做出選擇?!?p>  “你是要重現(xiàn)要回夏耿的身份,還是繼續(xù)現(xiàn)在這個夏魏然的身份,你自己決定?!?p>  語畢,九歌便轉(zhuǎn)身離開,只沒有幾步便消失在男人的視線當(dāng)中。

  夏魏然住在了自己的辦公室,三天里,他的妻子帶著夏耿來了單位好幾次,哭也好鬧也罷,夏魏然從不出面解釋,漸漸地單位里也傳來了流言蜚

  說得最多也和他認為的事實沒什么多大差別——夏魏然這個可憐的老男人給別的男人白養(yǎng)了十五年孩子。

  三天的時間過得很快,夏魏然一直在單位里呆著,沒有人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老婆帶著夏耿又來單位鬧事了,夏魏然隱約的聽到老婆哭泣的聲音,斷斷續(xù)續(xù)的哭聲吵得他有些心煩。

  夏魏然轉(zhuǎn)身想去茶水間接一杯咖啡,卻在拐角處看到了自己的兒子。

  當(dāng)然,夏耿也看到了他。

  “爸爸,”夏耿只是輕輕叫了一聲面前的夏魏然。

  這聲爸爸刺激到了夏魏然,他一下子想起了九歌對他說的話,究竟用誰的身份活著,是夏魏然的,還是夏耿的?

  二者終究是要舍棄一個。

  沒來由的一陣恨意涌上了夏魏然的心頭,他記得這個地方,就是在這里父親一臉冷漠地離開。

  既然上一次爸爸拋棄了我,你又憑什么得到我的原諒?

  你憑什么活的比我好?

  夏魏然一臉冷漠地從夏耿旁邊走過。

  他做好了自己的選擇,締約已經(jīng)完成。

  又是一個明媚的晴天,一個初中生模樣的少年推開了年華的木門。

  少年的模樣清秀帥氣。一頭精神的短發(fā),璀璨的雙眸,健康的膚色彰顯著少年獨有的活力。只是臉上的表情卻是郁郁寡歡。

  少年有些詫異,這是自己第一次來這家茶舍,原本自己只是在巷子里走迷路了想要問一下出去的路,卻沒想這間小店竟然裝飾的如此不凡。

  “你又來了,”章子徹看著眼前的少年微微一笑,“歡迎光臨?!?p>  少年有些詫異,卻并沒有說些什么,只當(dāng)章子徹認錯了人。

  “要喝點什么嗎?”章子徹將少年引入座位后問道。

  “那就可樂和烤吐司片吧?!鄙倌暾f道。

  “你看起來心事重重的,”章子徹笑著問道,“怎么,現(xiàn)在的作業(yè)這么多么?”

  少年一愣,有些苦惱得講著自己的故事。

  “我叫夏耿……”

  ……

  年華的地下室里,在一顆楊柳下,楊錦瑟開了一壇陳年的女兒紅,章子徹也坐在了對面,楊錦瑟倒了兩杯酒,地上還放了幾盤小菜。

  “你說那夏魏然和夏耿是親生父子么?”章子徹有些好奇。

  “當(dāng)然?!睏铄\瑟剝了幾顆花生丟給了被食物香味吸引來的小獸。

  “夏魏然其實可以去做一次親子鑒定來判定他和夏耿的關(guān)系,”章子徹有些想不明白,“那為何他卻非離不可呢?”

  “詩經(jīng)里有這樣一句話,”楊錦瑟晃著手中的酒杯,月下的美酒折著清冷的光,“投我以桃,報之以瓊瑤?!?p>  “那又如何?”

  “那投我以悲恨,我該報之以何?”楊錦瑟將手中的美酒一飲而盡,“你給了他選擇,夏耿他做不到以德報怨,他只是以怨抱怨,僅此而已?!?p>  “只是可憐了那女子,”楊錦瑟又倒了一杯酒,“本就清白,卻遭此不幸。”

  手一斜,杯中的酒倒是悉數(shù)灑在了地上,“敬天下可憐的女子?!?p>  一顆泛著綠色的光球從夏魏然的辦公室飄了出來,悠悠揚揚的穿過了大街小巷,落入了年華的地下室。

  “會成為怎樣的靈呢?”看見那綠色的光球漸漸消失,章子徹有些好奇。

  “怕是會成為垂葉榕吧。”楊錦瑟自酌自飲,也不去看那光球。

  垂葉榕,一種依附在其它樹木生長的植物,依附而生,絞殺其死。

  不論這樹是在幼年、成年甚至是垂暮,都是依附別人而生,不能獨活。

  一顆幼苗在一顆松樹旁成長發(fā)芽,漸漸依附其上,一點點吸食著別的植物。

  只管自己,誰顧其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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