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dāng)眾人看到安然無恙的方子笙后，都松了口氣。
唯獨(dú)荼靡一向溫柔的臉龐，變得十分冷厲。
“荼靡，你會武功？”方子笙看向荼靡，微微一笑。
荼靡這才反應(yīng)過來眼前的場景，急急扯住方子笙，眼淚都要落下來：“小姐小姐……”她上下仔細(xì)檢查方子笙，但見方子笙毫發(fā)無傷，頓時(shí)大哭起來。
荼靡真的不敢想象，如果今日不是自己陪著小姐一同睡覺，按小姐如今虛弱的身體，說不定早就躲不開刺客的屠刀。
這會兒，整個(gè)鄭府已經(jīng)鬧開。不多時(shí)，手持長劍的鄭駿，和急急忙忙拎著一件斗篷追在他身后的宋氏，一同來到方子笙的院里。
一看到安然無恙的方子笙，鄭駿也松了口氣。他握劍的手早已濕透。
鄭駿丟了劍，上前走了兩步，忽然重重將方子笙摟在懷中，低聲道：“純心，嚇?biāo)赖?！?p> 這樣的鄭駿，不只是方子笙不曾見過，就連和鄭駿同榻而眠十幾年的宋氏也不曾見過。
“老爺……”空中忽然落下一個(gè)人來，眾人望去，分明是整日跟在鄭駿身后的云鷹，“那人輕功頗好，且是有備而來，屬下……屬下不曾追上！”
接著，又有兩個(gè)身影從天而降，一同跪在云鷹身后，看來他們也不曾追上。
鄭駿沉默不語。
那個(gè)刺客是誰？莫非純心的身份已經(jīng)被泄露，那些人是大端國派來的？
不對，如果是大端國的話，來的定然不會是一人。如今這樣打草驚蛇了，對他們而言，當(dāng)真是得不償失。
那么，這刺客究竟是誰派來的呢？
夜色已深，最后，鄭駿在宋氏的勸慰下，留下云鷹等人守在方子笙的門外，這才離去。
因?yàn)榇虤⒁皇潞翢o頭緒，鄭駿下令，不許府中下人隨意議論此事。私下，鄭駿深夜飛鴿傳書，急召在彬州追蹤追殺蕭裕那幫人馬的手下回來。
刺客一事尚未解決，瑞雪宴的帖子很快便就擺上了方子笙的案桌。雖然她很不愿去，卻不想拒絕鄭駿的好意，更想在瑞雪宴上談聽一下齊國的局勢。
單看鄭宛凌從京都而來，就對齊國知知甚多，就知道這京都的貴女們，對這些豪門大足之間的各種姻親和裙帶關(guān)系皆有研究。即便是齊國，她們也喜歡探聽那些隱秘之事。
而當(dāng)荼靡知道方子笙能參加瑞雪宴后，整個(gè)人都興奮了起來，似乎完全忘記了前幾日方子笙夜半被行刺之事。
與此同時(shí)，一套套的華麗的頭面衣裳被云鷹送過來。鄭駿似乎是卯足了勁兒打扮方子笙和鄭蕓瀟。可方子笙卻興致缺缺，她的注意力都集中在秦家上面。
秦家，本就是大周五大世家之一，最近卻因?yàn)槌隽藗€(gè)云妃而更加高調(diào)。聽說這個(gè)云妃如今形事，連皇后都要避讓三分，可謂是榮寵至極。看來這大周后宮的戰(zhàn)爭已經(jīng)蔓延到前朝了，或者說前朝的爭斗從未停止過。
“小姐，這一套，這一套……”荼靡興致勃勃。
方子笙正捧著一卷書，懶懶坐在矮榻上。她剛散了一圈步回來，累的手指頭都快動不了。方子笙皺眉，照這樣的速度，這具身體完全恢復(fù)好還需要一年半載。
太慢了！
若是想恢復(fù)得跟自己以前的身體一樣，怕也要個(gè)三五年，這還是因?yàn)檫@具身體底子好。
方子笙早就發(fā)現(xiàn)自己身體上有習(xí)武留下的痕跡。右手虎口和指縫間都有厚厚的老繭，分明是長期握劍和練騎射造成的。這些都讓方子笙，對解開鄭純心真實(shí)身份一事越發(fā)好奇。
“小姐，此次云妃的瑞雪宴真是大手筆呢。我聽廚房的婆子丫鬟們說，不僅這黎陽城里的各家公子都回去，就連左相家的程三公子會去，……”
“左相？”方子笙放下兵書，捻起面前的白玉棋子。
左相程之海，出身不高，卻備受大周皇帝的恩寵。這個(gè)人，讓朱衡每每提起都很忌憚。
方子笙也曾翻閱過程之海的履歷，記得最清楚的卻是一件和程之海有關(guān)的密事。說是七年前大周先皇后娘家楚氏一族被滿門抄斬，就有他的手筆。楚家亦是大周世家大族之一，卻一夕之間被滅了族，不得不說程之海手段了得。
“小姐，不是左相，是左相之子，程三公子。聽那些丫鬟說，他比左相年輕的時(shí)候還要好看。還說，在大周唯一能與他相比的就是壽王?？伤麄冋f壽王身體不好，不知會不會來參加瑞雪宴……”
“壽王？”方子笙笑起來，“莫非你不知道壽王的封地院里京都，如果沒有皇帝的允許，他除了留在封地，哪里都不能去？”
荼靡吐吐舌頭：“聽起來，這不是變相的軟禁嗎？小姐，這大周陛下這么不喜歡壽王這個(gè)兒子嗎？”
“大周陛下？”方子笙好奇地抬起頭來，笑盈盈道，“聽荼靡你這么說，好像你并非大周子民一樣？”
荼靡心中咯噔一下，面上則不顯，垂頭擺弄那堆光彩照人的金玉首飾：“小姐又說笑了，我若不是大周人，怎能伺候小姐……小姐，你覺得這套紅寶石的頭面好看嗎……”
方子笙隨口敷衍了兩句，便繼續(xù)對著書本發(fā)呆，她可不想被荼靡拖著換衣服。
正當(dāng)荼靡插科打諢，撒嬌賣萌，想要方子笙換上她新挑選的參加瑞雪宴的衣物時(shí)，鄭宛凌身邊的劉媽媽，卻等在大門處，一直不停地往外張望。
門房上的人笑道：“媽媽，老爺還要再過一刻鐘才會回來。外面天冷，媽媽來我們的屋里坐坐。在這里等，也是一樣的！”
劉媽媽點(diǎn)點(diǎn)頭，跟著門房上的人，進(jìn)了屋子，自有人察言觀色，遞過一盞熱氣騰騰的茶來：“媽媽喝點(diǎn)茶水，暖暖身子吧！”
劉媽媽點(diǎn)頭稱謝。
那門房里的兩三個(gè)小廝笑起來：“媽媽客氣了！媽媽來自鄭國公府，若非我們老爺和鄭國公府有舊，這一輩子咱們也不能跟媽媽搭上一句話呀！”
劉媽媽笑笑：“我也只是下人！”
一個(gè)長得細(xì)皮嫩肉的小廝笑起來：“媽媽說哪里話。都說宰相門下七品官，在我們眼里，媽媽可不就是個(gè)七品官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