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不用幫忙?”了貧和尚看著不遠處的戰(zhàn)斗問道。原來,至始至終,沈傲君與了貧和尚便不曾遠離。早在離開大湖不久,兩人便已經(jīng)察覺到了身后有人跟蹤。于是,兩人便借借故離開,為的便是引誘身后的那人出手。
“再看看?!鄙虬辆卮鸬?。
要知道以大湖如此的廣博,沈傲君幾人也是借助于小紅魚,方才能在湖中穿行。可那喚獸師竟然可以一路無誤的追蹤至此。就是沈傲君自己,也自忖沒有這個能耐。
更重要的是,如今幾人更是要前往小村子。如果那喚獸師真的一路尋到了小村子,那無異于是引禍上門。真的如此,叫他沈傲君如何能夠安心。
“阿彌陀佛”了貧和尚喧了聲佛號,也就閉口不言了。
戰(zhàn)斗瞬息萬變,黃櫻與豹紋女雖然向著黑袍人那邊沖去,想要在那里破開一個缺口。但是,卻見那與黑袍人撞在一起的穿山獸發(fā)出一聲悶吼,那身上的紅色火焰瞬間再次竄高了尺余。若不是黑袍人手中的那三角長盾似乎有著不畏火光,只怕此刻便已經(jīng)被那火光蔓延了全身。
雖然沒有引火燒身,但是黑袍人卻覺得前方頂來的力道陡然增加了一倍。那穿山獸雖身批火甲,但真正賴以成名的還是那舉世無匹的氣力。否則,怎配得上這穿山之名。
那穿山獸見前方又有兩人沖來,于是便收起了玩鬧輕蔑之心,四肢猛的抓牢地面,身子一抖,脖頸一揚,悶吼聲響起的同時,便將身前的黑袍人頂了出去。
黑袍人沒想到那穿山獸的氣力竟是如此的巨大,猝不及防間被頂?shù)牡诺诺畔蚝笸肆巳?。黑袍人身子才剛剛站定,卻見又是三顆火球朝著他劈頭蓋臉砸來。黑袍人只能順勢向后一翻,堪堪避過那火球。
黑袍人是避過了火球,但那火球并沒有因此而消失。而是速度不減的繼續(xù)向前飛去,而此時黃櫻與豹紋女正好朝著這邊沖來,與那火球撞了個正著。
黃櫻二話不說,伸手便在身前一圈。隨著她的手掌,一團寒氣噴涌而出,瞬息間便化成了一道冰凌盾牌。
冰盾剛成,那火球便已經(jīng)撞了上來。初時黃櫻還能承受那火球迅猛的速度形成的力道。但是,接二連三的火球砸在那冰盾上,眼見著黃櫻手中的冰盾迅速變薄,然后破碎。
而黃櫻也因為再也承受不住這股力道,再也支撐不住,被撞得向后飛退。
豹紋女還想繼續(xù)朝著穿山獸那邊沖去,但時間早已逝去。就在黑袍人被穿山獸逼退的時候,傳蕩在山林間的御獸之音便開始變得急促了起來。而隨著那聲音的急促,其余的怪獸便怪叫了幾聲,朝著幾人沖去。
突圍失??!于是,便是一場亂戰(zhàn)。
既然是不可為,三人倒也反應(yīng)迅即。片刻間便組成了個三角防御陣型。而黑袍人身強體壯,自然便頂在了最前面,充當起了那守護之責。而其余兩人則在黑袍人的身后,不斷的發(fā)動異能,幸運的穩(wěn)住了陣腳。
然而三人雖然實力強悍,但面對著這些悍勇的怪獸,防御終究不是長久之計。而那些怪獸在御獸之音的操控下,攻擊也開始變得有序了起來。
“他們怎么還沒回來?”壓力越來越大,混亂之中,黃櫻便被一只鷹形怪物抓中了肩頭。此時此刻,她所能寄望的,便是沈傲君與了貧和尚早點歸來。否則,生死之能安憑天命了。
“哼?!被貞?yīng)黃櫻的,則是豹紋女的一聲冷哼。她始終認為正是因為黃櫻之前的阻攔,使得他們錯過了突圍的最佳時間。這才落得如今的天地。
“小心!”就在兩人還在為了這個相互爭辯之時,黑袍人提醒的聲音響起。原來,那只看起來憨態(tài)可掬的滾地龍,竟然真的滾了起來。
滾地龍身型本就龐大,一旦滾動起來,真的是有種山石傾塌,天地震蕩的感覺。
那滾動的滾地龍,就像是一座石山般的碾軋過來。任憑黑袍人再如何的身強體壯,也絕對無法憑著手中的長盾,頂住那么巨大的身軀。躲避,便成了唯一的選擇。
滾地龍就這么一滾而過,雖然沒有碾壓到任何的東西,卻也將三人剛剛組成的防御陣型沖了個散亂。
而那喚獸師便趁著這時,再次用那御獸之音,操控著那些怪獸,將三人如同蛋糕一般,成功的將戰(zhàn)局如切蛋糕般,切割成了三個部分......
就在距離這里約有三四里的一處高地上,一道全身蒙著黑布的身影,正用那露在黑布外的眼睛看著這邊切割出來的戰(zhàn)局,眼中盡是得意。
而在他的嘴里,則含著一個響螺樣的東西。那東西隨著他兩邊的腮幫子的翕和,與胸腔的起伏間,發(fā)出一串串嗚咽哽塞的聲音。
那聲音斷斷續(xù)續(xù),毫無章法,不見絲毫韻律美感。但正是這一段接著一段的聲音,使得那便的怪獸的攻擊更加的瘋狂。
這便是御獸之音。而他,便是喚獸師。
此時,喚獸師雙眼微微瞇起。在這換氣的當下,狠狠的向著鼻腔里吸了一口氣。
那口氣自鼻腔中順著氣管,全都進入到了肺葉當中。鼓囊囊的肺葉,使得他的胸腔隆起得更高了些。
然而,就在他準備著將這一腔子的空氣,經(jīng)由咽喉吐進那響螺里,化作更加嗚咽哽塞的聲音時,他的耳尖卻是不由的顫動了一下。而喚獸師,則像是受驚的野貓,簌的一聲,竄出了老遠。而同時,他的耳畔響起了一聲佛號:“阿彌陀佛!”
微風送來了一聲佛號,也送來了一襲的白衣。白衣翩然,白衣下的那人也是寶相莊嚴。雙手合什于身前,雙眼微閉,盡是悲憫之色。
那聲同樣悲憫的佛號,自然也是來自于這個悲憫的和尚,了貧。
原來,了貧和尚竟是不知在何時已經(jīng)離開樂沈傲君,來到了這處高地。
“你是什么人?”喚獸師將那響螺別在了腰間,雙眼盡是警惕之色。
“阿彌陀佛,此地荒渺,小僧見施主獨自一人,想來應(yīng)是迷失了方向。施主不若何處來,何處去,身后便可見彼岸。正如佛祖常說,回頭是岸。”了貧和尚一臉的苦口婆心,哪里還能見到一絲無賴的潑皮模樣。
“哪里來的光頭,莫要誤我,更別自誤!”喚獸師色厲內(nèi)荏,眼中盡是兇光。
“阿彌陀佛,眾生皆平等,施主如此御使那些小可憐。要知六道自有因果。今日之業(yè),明日之果。施主何必自墮輪回?”此刻的了貧,真如那行走世間的佛子,肅然而慈悲。
“哪里來的光頭,好生聒噪。待今日事了,定然與你了斷?!眴精F師說完,便欲向著身后的樹林里退去。
然而,即將推入陰影里的他,卻是再次自陰影里掠出,就仿佛那里有著一張滿是彈性的大網(wǎng),將他彈飛了出來。
那里自然沒有什么大網(wǎng),但是卻是有著一個人。那人頂著一個大大的光頭,竟然是那不知何時出現(xiàn)在了那里的了貧和尚。
喚獸師的雙眼里,盡是見鬼了的驚恐。他怎么也不明白,就在他轉(zhuǎn)身之前,那光頭明明還在那里。怎么就一轉(zhuǎn)身的時間,便又出現(xiàn)在了他的身前。若不是見鬼,人間哪里可見如此如此詭異的速度?
驚恐之間,他下意識的向著腰間摸去。那里,別著一個響螺。同時,也別著他的自信與勇氣。
然而,就在他想要將那響螺取下,再次吹響的時候。一只手掌搭在了他的手腕上。那手很是白皙修長。白皙似蔥玉,修長似少女。
然而,就是這么一個如少女般的纖纖素手,卻是將那想要將響螺抽出的手,牢牢的按在了那里。就像是一道鐵鉗。
“阿彌陀佛?!?p> 了貧和尚輕誦著的佛號,在喚獸師聽來,卻是要比那九幽歸墟的魔音還要冰冷徹骨。于是,全身顫動間,那冰涼的手掌,早已沒了力道。再也拿捏不住的那個響螺,就此掉到了地上,發(fā)出了一聲悶響。
那聲悶響并不響亮,何況這里距離黃櫻那邊還有這三四里的我距離。按理來說,著悶響怎么也傳不到那邊去的。
可是,就在那響螺與地面接觸的當下,就在那悶響發(fā)出的同時,原本前赴后繼的怪獸們,竟是集體顫抖了一下,原本的攻擊,也在這一刻停滯了下來。那一雙雙眼睛向著四周一陣陣的打量著,看是困惑。
黑袍人頂著那三角長盾,正做著將飛撲而來的怪獸頂開的準備,卻發(fā)現(xiàn)那本應(yīng)該撞在盾面上的身影,竟是遲遲沒有出現(xiàn)。稍稍移開了盾牌,看到的盡是一雙雙,一對對滿是迷惘的眼睛。
這時,黑袍人想起,之前一直斷斷續(xù)續(xù)的嗚咽聲,似乎在之前的那次停頓后,便成了最后一次。
雖然不知道那聲音為何停止,但黑袍人確定了一點,眼前的這些怪獸,沒有了御獸之音的控制。暫時不會再對自己幾人發(fā)動攻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