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了小村子的沈傲君,已經不再是那個沒有了記憶的失魂者。但他還是那個叫做石頭的大男孩。
所以,在將幾人稍稍安頓好了之后,他便來到了老村長的家里。將最近發(fā)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向老人做了一個簡單的說明。這里面便包括了他的名字,他來自哪里。
只是,當得知這一切之后。老村長那雙眼睛里,并沒有看到任何的渾濁,一如既往的清明。
他說:“這世間,誰能沒個過往。既然是來之前的過往。那來之后,便不用計較了?!?p> 當然,沈傲君之所以來到老村長這里,并不僅僅只是為了告訴老村長這些。
“老村長,你可知道異度空間?”沈傲君問道。
自從穿過“真實之眼”打開的通道,卻莫名其妙的回到這片大山。這個疑問一直藏在他的心中,卻因為要去找尋了貧和尚的關系,沒來得及問。這次,終于可以問了。
“你覺得呢?”老村長笑著看著沈傲君,反問道。
沈傲君沉思了一會,卻不知該要怎樣回答。
“既然心中已有答案,何必還要糾結于這么一問呢?”老村長笑著說道。
“可若真是如此,小村子該怎么辦?村子里的人,又該怎么辦?”這個答案有些沉重,沉重到了就連沈傲君也不愿意去承擔。
“呵呵,孩子,時也命也。這對于我們這一村子的老老小小來說,或許并不是什么壞事。禍福相依,不到最后,誰又能看清上蒼究竟會是個怎樣的安排?所以,孩子,別太難為自己了?!?p> 或許是因為離開了許久,沈傲君在老村長那里呆了很久。離開時,已經是深夜。
只是沈傲君沒想到的是,如此深的夜里,竟然還有人在等他。
等著沈傲君的,不是和尚了貧,而是黃櫻。
沈傲君見到黃櫻時,她正坐在農舍前的一棵大樹上,搖晃著雙腳,顯得很是悠閑,卻不輕松。
黃櫻看著樹下的沈傲君,輕聲問道:“那人,你認識吧?”
沈傲君看著少女略帶鬼馬的容顏,知道這本就瞞不過她,便也不再隱瞞:“嗯,就是那天在通天閣跟我打了一場的那個?!?p> 沈傲君雖然被封印,但靈覺依舊敏銳,自然認出了那隱藏在銀光下的身影。
“看來,爺爺真的是被鬼王城的人擄走了?!秉S櫻面露憂容,以隱月城與鬼王城之間的關系,大祭司若真的身陷鬼王城,恐怕兇多吉少。
“吉人自有天相。”沈傲君說道。
“記得你答應過,會幫我的?!秉S櫻說道,一臉的懇切。
“那你還要繼續(xù)尋找九州故地嗎?”沈傲君問道。如果大祭司真的在鬼王城,那么對于少女來說,尋找九州故地就顯得沒有意義了。
“我不敢確定。”黃櫻說道。
黃櫻的意思,沈傲君明白。雖然知道救走喚獸師與那日在通天閣的,是同一個人。但這并不代表著,那人便真的就是鬼王城的高手。小世界里的勢力錯綜復雜,什么都有可能發(fā)生。
更何況,那黑袍人與豹紋女從一開始便承認大祭司的失蹤與他們有關。關心則亂,即便是最善揣測人心的黃櫻,此刻也是一臉的茫然。
“既來之,則安之。既然他們都是沖著九州故地而來,那終究會有見分曉的一日?!鄙虬辆f道。
黃櫻自樹上躍下,對著沈傲君十分鄭重的彎下了腰,“有勞沈先生了?!?p> 黃櫻剛走,了貧和尚就從沈傲君的身后走了出來。仿佛先前他便一直站在那里,“看來這紛繁的世界,到那里都不太平。阿彌陀佛。”
而此時,在距離南郊不遠的一處山頭上,一道身影正站在那里,向著農舍看來。在他的身邊,喚獸師癱軟在那里,很是無力。
即便是如此近的距離,喚獸師依然沒能看清這人的模樣。仿佛在他的臉上,有著一層水紋流動,讓一切變得很是不真切。
“你究竟是什么人?”喚獸師看著這個無面人問道。
“救你的人。”無面人淡淡的回答道,語氣淡漠很是高冷。
“不要以為我不知道,你這是想要挑起隱月城與鬼王城之間的戰(zhàn)爭。隱月城的大祭司就是被你們擄走的吧!”喚獸師恨恨的說道。
“你很聰明。”
“要么就殺了我,否則,我絕不會讓你們的奸計得逞的。”喚獸師一臉的視死如歸。他絕不接受被人如此的利用。
“放心,你暫時還不用死。”無面人看著喚獸師,像是在確認他如此的慷慨激昂,到底有幾分的做作,“不過,就快了?!?p> 聽著無面人最后的這句話,即便已經有所準備,喚獸師依然覺得有些不寒而栗。因為這話自無面人的口中說出,真的很冷。
就在喚獸師覺得冷的人時候,在無面人的身后,又是一道光芒閃現(xiàn)。自光芒內走出一對男女。
那女子很是嬌小,一張如同瓷娃娃般精致的圓臉,竟是比黃櫻還要青稚幾分。
而在女子的身旁,則是一個身穿燕尾服的正裝男子。男子舉止優(yōu)雅,就像是從中世紀油畫中走出的貴族。他一邊走著,一邊用手指輕輕的捋著唇角的胡須。
“見過王子、公主。”無面人打著謙卑的招呼,卻因為那高冷的聲音,感受不到絲毫的謙卑。
“王子?”聽著這個稱呼,喚獸師驚訝的向著那男子看去,似乎很是驚訝于自己確定的事情。手指著那正慢慢走來的男子,聲音里滿是震驚所引發(fā)的顫抖,“怎么?怎么是你?”
“想來此刻,你會甘心許多?!睙o面人對著喚獸師太瘦便是一指。一道銀光自他之間射出,穿過喚獸師的胸口后,毫無滯礙的射進了堅實的土壤里。
喚獸師雙眼圓瞪,看著自己胸口正在不斷涌出血水的洞口,再看這那個被稱為“王子”的男子,滿是震驚與不甘。
“先生還是一如既往的仁慈啊。”王子看著漸漸冰冷的喚獸師,嘖嘖說道。
王子的話并沒有引起無面人絲毫的反應,只見他指了指山下的那處農舍,說道:“他們就在里面?!?p> 山下的農舍此刻在他們看來,就像是一個火柴盒,那被稱之為“公主”的小女孩明顯有些不滿,嘟著小嘴,“這么遠,什么都看不到?!?p> “我們看不到,他們自然也看不到?!?p> 第二天清晨,太陽如期升起,是個不錯的晴天。
“不知沈先生接下來可有打算?”黃櫻起的很早,自從沈傲君回復了記憶以后,她便習慣性的稱他為先生。
所謂禮尚往來,聽著黃櫻如此的稱呼,沈傲君自然也要有所回應:“不知裁決大人對于真實之眼,可有幾分把握?”
黃櫻一愣,她沒想到沈傲君這個時候會突然提起真實之眼。但對方既然問道,她便從懷里將那三角鐵片掏了出來,遞到了沈傲君的跟前。
沈傲君將鐵片接了過來,放在手心端詳著。耳邊已經響起了黃櫻的聲音:“真實之眼,乃是我族中重器,據說有著神鬼辟易的玄妙。只是流失在外久矣,我依也無法做出更深的判斷?!?p> “據說這真實之眼,可以回本還原,不知可為真?”沈傲君問道。
“雖然之前我沒能還原出那異界法陣。但卻與這真實之眼無關。想必先生應該有所了解。”黃櫻說道。
確實,真實之眼的神妙有目共睹。若真要說起來,只能說是人之過。但,孰能無過?
“我明白了?!鄙虬辆f著便要將手中的三角鐵還回,卻是眼角微挑,大叫兩人一聲:“小心!”
沈傲君則拉著黃櫻,向旁掠去。只見一道銀光破空而來。
沈傲君想也不想,便將手中的三角鐵當作暗器,向著那道銀光擲去。
三角鐵的堅韌程度沈傲君十分的了解。面對著那道銀光,三角鐵就像是武勇的將軍,吹枯拉朽的將那銀光崩碎后,射在了一棵大樹上,深深的嵌了進去。
“什么人?”沈傲君一步跨出,向著那棵大樹掠去,卻還是慢了一步。一道銀色的身影出現(xiàn)在了那樹下,已經將三角鐵從樹干里掏了出來。
那身影,沈傲君可謂是極為熟絡了。此時再次遇上,沈傲君哪有這么任其離去的道理。何況,那真實之眼是絕對不能丟的。
雖然真實之眼被那無面人搶先一步拿在了手中。但畢竟是有心算無心,若比速度,沈傲君可曾怕過誰?
沈傲君很快,即便是那無面人頻頻閃動,卻依然沒能將其擺脫。就像是他的每一落點,都沒能逃出沈傲君的感知一般。
無面人也不是庸手,否則那天在那通天閣上,也不能與沈傲君僵持如此之久。
既然無法擺脫,無面人索性便放開了手腳,不再繼續(xù)躲閃。
只見無面人一拳向著沈傲君揮去,拳上銀光閃閃,就像是有著一團銀色的火焰在燃燒。
火焰,怎么會有銀色的呢?如此的反常妖異,只能說明無面人的這一拳,到底有著怎樣的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