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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武九州

第十八章 反噬下的殺意

甲武九州 歲在乙丑 3005 2019-01-31 12:43:12

  沈傲君從來都算不得頑劣,甚至可以稱得上乖巧。這一點,從他打小隨著義父學這學那的時候,就已經表現的淋漓盡致了。

  但物極必反,既然小時候已然乖巧的不像話了。那么,還哪能奢求他再循規(guī)蹈矩。

  鐵尺洗一次落下,沈傲君一個偏頭,用肩頭硬挨了下來。

  而第二記落下時,沈傲君卻是一個雙腳疾踏,不退反進,在那鐵尺還未落下時,便朝著老院長撞去。

  雙腳疾踏,是為了施展“摧心術”。除此之外,為了抵抗那該死的反噬,已然沒了什么攻擊力。

  但是,失了攻擊力,卻不等同于失了反抗性。

  相反,正是因為在那股反噬的壓制下,反而激起了沈傲君體內的兇性。而這股兇性,也可以理解為痞氣。

  說起痞氣,不免就會響起市井里,好勇斗狠時的毫無章法,卻簡單有效。

  即便是承受著天地反噬,沈傲君依然是實打實的天境以上。即便只是一撞,也不是將境界強壓在地境巔峰的老院長所能承受的。

  當然,這一撞后,沈傲君也是再難承受那股天地反噬,在道尊的一道術法中,被轟得向后飛去,噴灑出滿天的血花。

  但是,血花雖艷,卻也難抹他唇角的那抹春色。

  人說的嘴角含春,代表了的,是至極的快樂。

  那么,此刻能令沈傲君快樂至此的,唯有一事。

  只見,諸葛南跪臥在地上,口中不斷向外嘔著鮮血,其間可見一個個塊狀的碎粒。顯然內腑已經受創(chuàng)極深。

  以其如今的狀態(tài),就算此時傳送陣開啟,也會被傳送時的生出的那股順逆之力,直接消磨掉剩余的生命。

  諸葛南必死。那么,沈傲君自然可以開懷。

  即便,此刻的沈傲君也如諸葛南一樣,只能半跪著對抗那股天地反噬。卻依然阻止不了他發(fā)出聲聲狂笑。

  哈哈哈......

  這笑聲確是很狂,此時此刻只能激起更多的反感,以及殺意。就如老院長此刻擰成了麻花的眉頭。

  只是向諸葛南那邊投了一眼,老院長的目光便再沒往那個方向停留一下。哪怕此刻傳送陣再次晃起的光芒,已經將那奄奄一息的身影漸漸吞沒。

  生人的人世界,永遠都要來得重要。至于那縹緲的死后世界,自然不是他們這些讀書人所要關心的問題。

  而諸葛南已然活不過來了,那么眼下的問題,便要轉移到另一件上來了。

  那便是,該如何殺了沈傲君?

  在任何人看來,如今的沈傲君已然是強弩之末,哪里還需要擔心?但老院長卻不這么認為。

  一個不惜承受反噬,也要殺人的人,一旦再次發(fā)狂起來,那么必然又是一場災難。而老院長此刻所要考慮的,便是如何將這場災難降到最低。

  畢竟,老禪師雖然傷重,但己方如今已然還有兩尊戰(zhàn)力。那么該有的謀劃,還是要有的。

  贏弱時,可以無畏生死。強盛時,也需計較得失。

  不得不說,讀書人的心思總是要多些。而正是這些多出來的心思,給了沈傲君足夠的時間。

  這時間不長,并不足以讓此刻的沈傲君調息恢復過來。但卻足夠他想明白一些東西。

  比如,老院長方才瞥向諸葛南的那一眼,以及此刻萌生出的那些讀書人的小心思。

  確實,在沈傲君看來,這些只能算是小心思。如何才能已最小的代價,將自己殺死?;蛘哒f,最好是能說服自己去自殺,這真的跟街口的那些商販,在那里爭討著錙銖沒什么區(qū)別。

  當然,就算想明白這些,除了能讓沈傲君的心中,多處一絲的鄙夷之外,于它并無益處。

  他真正想明白的,或者說猜到的,當然不止這些。

  “你們不想知道,這天地到底怎么了?”沈傲君看著迅速逼近,實則步步為營的老院長說道。

  本就心有計較的老院長聽了這話,不由的停下了腳步,向著沈傲君望去的同時,仍不忘朝著道尊瞥了一眼。然后,與對方的目光不期而遇。

  原來,這世間讀書多的,可不止是讀書人。

  “現在又不是六月天,那能說變就變的?!被蛟S是諸葛南伏誅的緣故,沈傲君的心情有些好,竟是難得的詼諧了一把。

  “難道?”

  道尊面露驚容,老院長的臉色也并不好看。這天地的突然異動,他們哪里能不在意。此時想到了某種可能,已經這種可能下所要面對的境況,強如他們也不由的有些不知所措。

  “沒錯,封印解開了。”這句話,沈傲君說的有些淡然,但他的內心卻并不如此。

  封印,可以有很多。但是,此時此刻能夠從他嘴里說出的,自然是那道封印。也唯有那道封印,才能引起天地的變化。

  沒錯,正是九州封印。

  只不過,九州封印的解除,并沒有想象中那般,伴隨著強烈的天地異像。什么天傾地覆,山崩海嘯,江河倒卷......這些統(tǒng)統(tǒng)都沒有。簡單的,就像是合眼,然后再睜開。

  “那又如何?如此非常時期,更容不得你茍活。”短暫的失據后,老院長很快的便恢復了常態(tài)。而今諸葛南已經死了。那么,死人的話,更沒的懷疑。

  “哈哈,正是如此時候,我更不會死?!鄙虬辆龥_著老院長神秘一笑,然后繼續(xù)說道:“難道你們就不奇怪,這么大的動靜,怎么還這么安靜。”

  動靜,自然說的是這元氣的變化。安靜,自然說的環(huán)境。就算是李院長事先便靜了場,并有交代。但事有緩急,天地元氣的突然變化,絕不可能讓那些讀書人視若無睹。

  老院長頓時一驚,全然不顧依然動蕩的元氣,將自己的思感向外延伸,然后臉色瞬間發(fā)白。

  安靜,太過安靜了,安靜的可怕。

  道尊也意識到了不對勁,一個閃身便向院外沖去。只是半息不到,便有一聲悶哼傳來,而后道尊去而復返,嘴角隱見一絲血跡。

  而就在此時,一道陰測的笑聲傳來:“得知前輩欲要伏魔,晚輩特來相助。”

  一道黑色身影自院門處緩步而來,面容俊秀中透著一股邪魅之氣,來人正是尤夜。

  而在尤夜的身后,跟著的不下百人,身上或多或少有沾染了些許的血跡,散發(fā)著濃烈的殺伐之氣。

  “尤夜,你們幽冥洞難不成想毀約不成?”老院長怒聲斥責道。眼前這些人身上血跡斑斑,不消多想也能知道來自何處。他怎能不怒?

  “哈哈,院長何必明知故問?”沈傲君調侃道。雖然不知道老院長口中的約定為何,但想來應該是與泰山上的那次合作有關。與虎謀皮,這道理誰都懂。但總還是會有人去做。

  “院長此言差矣,神測一門對我洞府有恩。恩人差遣,哪有不從之理?!庇纫棺饕镜?,卻難掩面上的嬉笑之色。

  “行非常事,擇非常法。尤兄,我信你。”沈傲君開口道。似渾然不覺口中的非常事,乃是與自己有關。

  “沈兄別來無恙。”尤夜沖著沈傲君一笑,似在為對方的信任致謝。

  “即是神測子相邀,你殺我院中弟子作甚?”院長怒道。

  “罪過罪過,如此殺孽是非我本意。只是,院中子弟對我等成見太深,拋不開門戶之見。非要拒我等與門外。我等又尋不得門路。情非得已,只得造此殺孽。一切,皆為了伏魔大業(yè)不是?”尤夜面露悲戚,頓喊冤屈。自己為伏魔而來,卻不得其門而入,難道還是自己的錯了不成?說來,還得怪那結界屏障太過嚴實,否則哪來的這些誤會。

  “尤兄所言極是,若是那些書生能再多一些的信任,又怎會平白丟了性命。”沈傲君接道。

  老院長氣得渾身顫抖,他一生教書育人,最見不得,便是如尤夜這般顛倒黑白,巧舌如簧之人。再加上此時沈傲君與尤夜這番的搭唱,更是氣得渾身顫抖。

  “前輩莫急,這些小事,等日后再議。不若先將正事辦了,方才是理?!鄙虬辆魮艿奶^明顯,尤夜眉頭一皺,忍不住提醒院長及道尊。伏魔乃是大事,莫要耽誤。一切皆可等此間事了,再做定議。

  而且,沈傲君的存在,對于尤夜來說就是一根刺。哪怕多等一刻,也讓他心生不安。

  沈傲君的挑撥,誰都看得出來。只是,誰說挑撥非得要背著人。正邪尚且可以合作,挑撥為什么就不能這般的堂堂正正。

  陰謀也好,陽謀也罷。最重要的,是要撥動那根弦。那弦再堅韌,多撥幾次,總是要變得松動些。更何況,如今這根弦上還沾了血。

  而染上的血,也成了老院長以及道尊猶豫的原因。因為稍有不慎,極可能也要染上他們的血。

  沈傲君微微一笑,這段時間已經足夠他平復氣息。雖然傷勢有些重,但卻足以讓他平穩(wěn)的站了起來。

  “尤兄,不如考慮下跟我合作,如何?”沈傲君輕輕的撣去身上的浮土,露出了滿嘴的白牙,很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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