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尚遇上了女將軍,這個有點尷尬。
和尚擺明了是來殺人的,但遇上了個女的,是殺呢?還是不殺呢?
好在佛經(jīng)上說了句,眾生平等。那么,殺了才算公平不是?
不知和尚是否是這么安慰自己的。但至少他是這么做的。
房門隨著和尚隊伍踏入,關(guān)了起來。而中士的任務(wù),也就到了頭。
和尚并沒有許諾過什么,至始至終,他只是想要少造殺孽,而非不殺。
中士的異狀,終于引起了伏案工作的女將軍的注意。當(dāng)她看到眼前陌生的和尚,厲聲問道:“你要干什么?”
“阿彌陀佛,女施主,小僧送你一樁大造化。”
西方乃是極樂。如此說來,送人往生,還真算是大功德,大造化。
“來人!”女將軍沒見過和尚,但能夠成為一城軍營的首長,自然有極敏銳的判斷力。只有傻子才會糾結(jié)于與對方進(jìn)行口舌之爭。
巡衛(wèi)營房的士兵聽到了將軍的聲音,很快便趕了過來。因為周遭防衛(wèi)極其嚴(yán)密,反倒是這里的營房腹地,并沒有太過密集的守備。所以,第一批沖進(jìn)房間的,只有四個士兵。
即便是只有四個,但依然荷槍實彈,全副武裝。
沒有一絲的拖泥帶水,舉起機槍便瞄準(zhǔn)了和尚。
在確定了將軍沒事的剎那,四人頓時松了口氣。
但這一口氣剛放松,便覺得眼前一花,哪里還有和尚的蹤影。而四人眼中的最后一幕,也最終定格在了這里。
“你究竟想干什么?”女將軍意識到,對方并不是一個普通的襲殺者。至少從目前所收集的情報來看,還沒有一個襲殺者,可以做到如他所做的這樣。
“佛說,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施主,貧僧只想邀你入地獄一游。”
“砰!”
一聲槍響,女將軍拔槍速度極快。趁著和尚說話的當(dāng)會,子彈已經(jīng)朝著和尚飛去。
精準(zhǔn)的射擊,完美的時機把握,這已經(jīng)是一個軍人,所能做到的極限了。
“叮!”
輕鳴聲響起,女將軍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是一層七彩的光暈,將那顆高速射出的子彈,給彈飛了出去。
“你究竟是誰?”女將軍愕然。
她知道異能者中,有著一種異能,可以讓自己的身體瞬間堅硬似鋼鐵。但并不像現(xiàn)在所見的是包裹在身體外的光暈。
當(dāng)然,異能者中也有強者,可以憑借著自己異能,在身前布下一層防御。但絕不可能像對方這樣的輕描淡寫,隨意而為。
當(dāng)然,她可以肯定,眼前這人絕對不是什么異能者??墒蔷胖菸湔呔退隳苡部箻審棧瑓s也要完成圖騰鎧化。而且,就算圖騰鎧化,也不一定能百分百的擋住子彈。
槍聲,引起了警報。這是一整套的防御機制,一旦觸發(fā),必然無法逆轉(zhuǎn)。
然而,面對著刺耳的鳴笛聲,和尚依舊平靜。他看著女將軍,說道:“時間不早了,不如我們早點結(jié)束吧?!?p> 女將軍眼中一寒,踏明白對方所說的,絕不僅僅是字面上的意思。而這里,也確實不僅僅只是現(xiàn)在所看到的樣子。
“找死!”女將軍整個人突然大變,早已不是之前看到的英氣睿智的模樣。
而今,她渾身繚繞著電光,頭發(fā)倒豎而起,仿佛九天謫落的女戰(zhàn)神。
她是不是女將軍,但她絕對是一個異能者。
而今,九州上的異能者大多都頂著一個身份,特調(diào)處調(diào)查員。
而這,顯然是一場特調(diào)處反襲殺的圈套。
時間追溯回去,一個城門口被攔下的路人,竟然會被帶到防御嚴(yán)密的軍營,而不是處理日常事務(wù)的委員會或者其他,這本身就顯得有些不尋常。
而今看來,這分明就是特調(diào)處一場反襲殺的圈套。
女將軍右手一招,一道光亮在她的掌心凝聚成了一桿短矛,隨手就向和尚扔去。
電蛇四竄,那短矛扎在和尚的身上,化作一道道電弧游走,卻不能撼動和尚分毫。因為,先前擋住子彈的光暈又一次崩碎了短矛。
女將軍左手一臺一甩,又一道短矛飛射而出。
但如同之前的短矛一樣,化作了游走的電蛇,沒能對和尚造成絲毫的傷害。
這時,外面?zhèn)鱽砹艘坏缆曇簦骸袄锩娴娜寺犞阋呀?jīng)被包圍了,請馬上棄械投降!”
或許是忌憚于女將軍的安危,包圍在外面的士兵們并沒有直接沖殺進(jìn)來。
“你走不掉的?!迸畬④婋p手各攥著一根光矛,向著和尚撲去。
“阿彌陀佛,小僧得罪了?!?p> 和尚的話,讓撲來的女將軍心中一凜。她這才想起,無論是最開始的那一槍,還是后來的兩記飛矛,對方竟然都只是被動的防御著?;蛘哒f,就連防御都算不上。
至始至終,對方都還沒有過反擊。
然而,女將軍想要后退,卻晚了些。
一只白皙的手臂已經(jīng)伸了過來,并且張開了修長并不寬厚的手掌,扣在了女將軍的脖子上。
和尚看起來很高,但依然顯瘦。但此刻,卻如同提鴨子般,單手將女將軍拎在了半空。任由那一雙腳胡亂的擺動著。
“阿彌陀佛,莫非真要等小僧誦完經(jīng)?”和尚莫名的開口。
“突突突......”
房間里沒有可供藏人的死角,但卻從墻角處爆出一連串的火花。
那是機槍在轟鳴。
九州之所倚淪陷,除了那戰(zhàn)車碾壓式的破壞力外,還有一個很大的因素,便是這種機槍,對九州普通武者的壓制作用。
憑借著高頻的設(shè)計速度,即便是面對著鎧化的武者,依然可以通過一輪無規(guī)則的掃射,將子彈送入并未受到鎧化保護(hù)的身體里。
畢竟,并不是所有的武者,都擁有著讓鎧化覆蓋全身的實力。
顯然,這房間里一直隱藏著一個異能者,就是想憑著機槍的優(yōu)勢,反殺襲殺者。
“叮!叮!叮......”
然而,一直無往而不利的機槍,在以這樣的聲音,宣告著它的失敗。
一瞬間便有數(shù)十發(fā)的子彈,盡數(shù)反彈,掉落在了地上。而更讓人絕望的是,就連對方身上那件白的有些發(fā)灰的衣袍,都沒有留下一個彈孔。
對方竟然連鎧化都沒有,就這么靜靜的任由子彈的打擊。
機槍聲停了下來,房間里再次恢復(fù)了平靜。而那雙擺動的腿,也因為那些反彈的子彈,停止了擺動。
“阿彌陀佛,多謝施主?!?p> 和尚將手松開,任由女將軍的尸體做著自由落體運動。對著先前噴吐火花的墻角合什道。
怎么說,對方也替自己擋了次殺孽,感謝的話,還是不能省的。
“施主,你這是要去哪兒?”和尚突然轉(zhuǎn)向了墻的方向,問道。
那里空空如也,什么都沒有。但和尚依然面向著那邊,并且不時的移動著腳步,調(diào)整著自己的身姿。
“你看得見我?”那里響起了一道怯弱的聲音,顯然處于一種震駭且無助的情緒里。
“阿彌陀佛,小僧明心,自然只需明心?!?p> 同樣的兩個字,卻代表了不同的意思。
若是有武者在此,定然會因為這兩個字而激動的莫名所以。因為,這代表的是一個依然行走于世間的佛子,以及想要穿透紅塵的一片佛光。
既然是佛子,自然也能明心。見本性,通他心。佛家他心通下,誰還能藏得住自己的真心。
所以,無論那人想要憑著異能如何去隱藏,或者逃脫,都繞不過那顆心。
墻邊的書柜旁,現(xiàn)出了一道端著機槍的身影,那是一個矮瘦的女子。
槍口依然指著明心,似乎唯有這樣的姿勢,可以讓她自己稍稍找到些安全感。但那因為緊扣著槍身而顯得有些發(fā)白的手指,顯示著她其實一點也不心安。
“阿彌陀佛,施主安心,佛渡有緣。你我相遇,便是緣。極樂大門,已經(jīng)為你打開?!?p> 溫淳的話,森然的意。
明心的手再次伸出,然后就像先前掐住女將軍一樣,掐住了這個女子的脖子。
“阿彌陀佛?!痹谄届o的目光中,明心在自己的殺孽簿上,再添了一縷新魂。
房間的門打開,明心平靜無波的走了出去。迎著所有士兵的目光,如同烈焰般綻放著自己的光彩。
七彩琉璃光!
琉璃似鐵鑄,任由著那些子彈不斷的擊打在身上,沒有讓腳步停頓絲毫。
光似流焰,隨著明心的步子,向前焚燒。這是凈世的圣光,普渡的烈焰。將所有的亡魂,接引向了彼岸。
軍營很大,明心并不知道營房的門在哪里。他只是徒步向前,就如這些日子徒步云游一樣。
九州那么大,路依然在腳下。這軍營再大,能大得過九州大地?
明心走的并不快。所以,即便琉璃佛光普照,焚凈一切,但依然有著士兵自各處圍攏而來。
隨著重型機槍也無法奏效后,戰(zhàn)車的轟鳴聲終于響起。
戰(zhàn)車調(diào)準(zhǔn)炮口,一一朝著漫步靠近的明心瞄準(zhǔn)。只待對方步入射程,便會將炮火引燃。
軍營的動靜太大,終于引來了軍營外的目光。
“哦?原來是禪院的佛子在度世?!鄙虬辆堄信d趣的聽著來自江城的情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