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誰說他倆過不下去了
從醫(yī)院回到家里,已經(jīng)是晚上十點多。
杜母和杜小菁早已入睡??戳丝袋c點,杜小微躺在大床上看了會雜志,又盯著毛毯發(fā)了會呆。這才閉上眼睛睡了?;秀遍g,來到一所小院。別無所見,只一樹梨花開得分外熱鬧。不由自主地行至梨樹跟前。雪白的梨花似久別的舊友,把她團(tuán)團(tuán)圍住,幽幽的香氣撲鼻而來。渾身的壓力就在這甜香中散去。杜小微的臉上露出了久違的笑容。忽的低頭,突然發(fā)現(xiàn)自己一身白裙迎風(fēng)揚起,身體越來越輕。似乎只是微微一個旋轉(zhuǎn),已然飛升。天上的明月在無限放大。真是心曠神怡。遠(yuǎn)遠(yuǎn)望見那月宮之中,兩位古裝女子對坐。正想著上前仔細(xì)瞧瞧,突然聽見一聲輕笑:“這懶丫頭,又想偷懶了。也罷,你也舒服了,該回去了吧?!?p> 天色微明。杜小微已然睡覺睡到自然醒。微光透過窗簾窗簾現(xiàn)出了誘人的水果色。杜小微默默地欣賞了片刻,早就為新的一天做好了計劃。
早上十點多。高三二班的教室。杜小微已經(jīng)第三次提醒肖天使了。
肖天使的臉上露出了幾分不耐煩。終于,她開始頂嘴了:“老師,你怎么光說我?”
“你說為什么?”
“哎呀,我說話了,田鳳也說話,你怎么不說她?”
杜小微細(xì)長的眼睛睜了睜,好脾氣的,掏心掏肺的表情出現(xiàn)在臉上:“你看,我管你吧,是因為你懂事哈,我說了你就會聽。田鳳不一樣哈,我說了他又不聽?!?p> “誰說我不聽話?”正和后座聊得興致勃勃的田鳳猛然回頭,滿臉的憤憤之色。
“強悍啊,強悍!違紀(jì)都違的理直氣壯。有潛力。”杜小微暗自感嘆了幾句。臉上卻是微微一笑:“你真的聽話???”
“聽。”
“那好,請你坐好,認(rèn)真聽課。”
教室那邊傳來一陣竊笑:“中計了”
田鳳對著講臺上的杜小微翻翻白眼。氣乎乎地坐定。
杜小微為自己的臨場發(fā)揮小小得意了一把。臉上卻是不動聲色。實在憋不住了,轉(zhuǎn)過身去,對著黑板無聲的翹起了嘴角。隨手寫下板書。
再面對學(xué)生,杜小微的臉上平靜無波。繼續(xù)解惑。
下課的時候,又看了一眼田鳳,田鳳正好斜眼看了過來。杜小微笑著走過去;“專業(yè)課學(xué)完了哈,感覺怎么樣?”
“還行吧?!薄澳牵撟プノ幕n了。文化課不過關(guān)也不行啊?!碧秫P的點了點頭。門口,回頭,和田鳳相視一笑?;剞k公室。
回到辦公室的時候。杜小微收到了李建國發(fā)來的短信“請到醫(yī)院交費?!币呀?jīng)十一點半了,去銀行顯然是來不及了。醫(yī)院的費用不交也不行。不交的話,醫(yī)院就不給病人用用藥?,F(xiàn)在的醫(yī)院也是一手交錢一手交貨。還不如商店。一般的商店混熟了還可以佘購呢!杜小微嘴里嘟囔著,急急往外走。
“小杜這是干啥呢,急慌慌的?”只好站住。原來是任老師和王老師。
“李建國住院了,我去銀行取錢,交醫(yī)藥費。”
“哦?咋了?”
“出車禍了?!?p> “沒事吧?”
“皮外傷?!?p> “我這里有,我這里有。”王老師說著,從兜里掏出一摞錢,直接往杜小微手里就塞。杜小微也不客氣,拿了錢,跟兩位同事告辭,直奔醫(yī)院住院部。還好,趕上了。交了費,再去醫(yī)護(hù)室開單子,取藥??粗o(hù)士給李建國掛好了液體。才消停下來。坐到床邊,把剛才的事情給李建國講了一遍。自顧自地一陣唏噓:“我跟人家不怎么熟呢。這世上還是好人多呀?!?p> 李建國默默聽著。隨后說了句風(fēng)馬牛不相及的話:“先回去休息吧。下午還上班呢?!倍判∥⒖聪率謾C,時間的確不多了。又瞅瞅病房,也沒幾個人。“算了,光跑路了。就在這坐坐,然后直接上班好了。”拉過閑置的枕頭一靠,把腿平放在李建國的病床上,拿過旁邊的書靜靜的看了起來。不時抬起眼皮,看看藥瓶。李建國沒說話,隨手拿起另一本書。
李德進(jìn)入病房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副畫面:兒子的腦袋靠在媳婦肩頭,手里握著一本書。安靜恬淡。
媳婦一動不動的坐著,手里也是一本書,聚精會神。
老人的臉上掠過一絲不滿:“誰說這兩個孩子過不下去了,真是!”布滿皺紋的眼對著某個方向狠狠地瞪了瞪。輕輕的放下手中的熱水瓶。杜小微還是被驚動了。對公公笑了一下。把枕頭墊到李建國頭下自己慢慢坐起。下床。
看手機。時間快到了。“爸,我上班去了啊。”
背后,睡夢中的李建國朝著杜小微呆過的地方蹭了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