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嫂,約個日子我們再去一趟云清山吧,我有點(diǎn)想念那里的美食了?!?p> 公孫煜爽朗的聲音傳來,文汐有些日子沒見他了,他倒是清瘦了許多,褪去之前圓潤肥胖,整個人愈發(fā)俊秀了!
“我說小少爺,山中美食豈能與你公孫府上的佳肴相比,你府上廚子的手藝,這天下間恐怕沒有幾人能與之相比吧!”文汐頗為不解回答道。
“哼,恁他再好飯菜,吃的久總會膩。這就像是和品鑒美人一樣的道理?!惫珜O煜頗不屑道。
文汐咂舌,這也能和美人扯上關(guān)系,這公孫煜總是有一堆歪理。
又自顧自的叨叨幾句,見文汐不在理他,公孫煜便一下子跳到對面司空澤那里去了。司空正在飲酒,酒盅差點(diǎn)被他撞飛,輕叱道:“整日里毛毛躁躁的,沒個正形,坐好。”
平日里司空澤對公孫煜可謂是百依百順,兩個人感情好的像是一個人,難得見他發(fā)怒,公孫煜竟分外聽話的在他身邊坐下來。
見他悶悶不樂,低頭飲酒,像是受氣的小貓。司空終是不忍,聲音也軟了下來:“今日不同往日,你收斂一點(diǎn)可好?”
公孫煜像是沒聽見一般,只是將盤中的葡萄捏來捏來捏去,放在手中把玩,也不食用。
“好了,你有什么事你說,我都答應(yīng)可還行。”
公孫煜聽罷,這才沒好氣道:“王嫂不理我,你也擺個臉色給我看,可真是惱人?!?p> 司空澤聽罷又好氣又好笑,這阿煜真是越來越放肆了,可自己卻拿他一點(diǎn)法子都沒有,默默夾了一塊金玉軟絲糕放在他的盤里,好聲哄道:“你可以不在意他們,可王妃不一樣,今日里是王爺?shù)纳?,來的都是?dāng)朝權(quán)貴,她作為王妃,豈能和平時里一般同你胡鬧?!?p> “我只是有些想念在云清山的日子了,上次讓那伙賊人給掃了興致,如今天下太平,我們何時再去一趟?”
天下太平?望著公孫煜那張純真懵懂的臉,司空澤默默道:“恐怕一切只是剛剛開始!”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宴席漸漸接近尾聲。送走最后一位賓客,文汐已經(jīng)快累趴下,王爺還有些后續(xù)事物要處理,讓她先回房歇息,穿過小花園,來到拱橋邊,金黃落葉鋪滿了河面。飛鳥掠過,留下一圈圈漣漪。好像許久沒有靜下心來欣賞這些景致了。從云清山王爺遇刺始,每天過得都是提心吊膽的日子,整夜的做噩夢,擔(dān)心王爺會出意外。如今王氏一族倒了,再也沒有人會想方設(shè)法不余遺力的置王爺于死地了。以王爺今日之權(quán)勢,除了當(dāng)今圣上,恐無人能撼動其地位了!按理說自己應(yīng)該完全放松下來,卻不知怎的,內(nèi)心總是空落落的,這些日子,眼皮也一直突突直跳!
“王妃,在想什么,這般出神!”
嬌嫩的嗓音讓人骨頭一酥,杜依依的聲音是數(shù)一數(shù)二的好聽。卻不知她是何時來的,文汐瞬間拉回了思緒,微微一笑道:“能想什么,不過是覺得景色宜人,不由得看愣了神。想必妹妹也是被這好風(fēng)景給吸引來了吧!”
“呵呵,”她掩嘴輕笑,模樣嬌俏極致!
“姐姐有閑情在這里賞風(fēng)景,不如多關(guān)心關(guān)心自己娘家人!”
文汐聞言臉色微變冷聲道:“什么意思?”
“姐姐不必動怒,妹妹是一番好心,至于是什么意思,用不了多久,姐姐自會知曉!”臨走時,她又對文汐笑了笑,那笑容美麗無比,卻讓人毛骨悚然!
晚間,想起杜依依的話,文汐總覺得一顆心懸著,她不會無緣無故說那些話的,難道朝堂上會有什么意想不到的變化,可是父親剿滅叛黨,立下大功,才受封賞不久,能出什么事呢?又憶起臨走時,父親的眼神,透滿著不舍與無奈,那根本不是受賞后一個人該有有的神情。不知怎的腦海里突然浮現(xiàn)幾個大字,飛鳥盡,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
康王回房已過了子時,見文汐坐在燭火前發(fā)愣,便在架上取來薄衫披在她的肩上。溫暖的觸感,讓文汐懸著的一顆心瞬間安定下來!他總是有這般神奇的力量!
“王爺可累了?”
“還好,倒是你今日頗費(fèi)心了!”
輕輕握住她得雙手,放于掌中輕輕揉捏,這是他平時里習(xí)慣性的一個動作!
“手這般涼,送來的雪靈芝可有按時服用?”
“都快補(bǔ)得流鼻血啦!”文汐俏皮道。
康王也好笑搖搖頭,繼續(xù)柔聲道:“在想什么,剛剛?”
望著康王頗為關(guān)切的眼神,想到內(nèi)心擔(dān)憂之事,文汐覺得還是不說出來的好,畢竟只是杜依依的一兩句話而已,自己就方寸大亂,就算瀟府真的有什么事,王爺也會第一時間告知她的,她好像有些杞人憂天了!何況今日是他的生辰!
“只是想著今后再也不用那般擔(dān)心受怕的過日子了,就覺得很欣慰。”
吻了吻她的額頭,康王滿懷歉意道:“放心,以后不會了!”
“我為你準(zhǔn)備禮物!”文汐望著康王,滿臉神秘樣子!
“哦?”
“夫君可彈一曲?”
康王聞言,眸光一亮,夫君這個稱呼,她甚少叫,今日喚來卻格外動聽!
“好?!?p> 院中,擺好果酒。月上柳梢,康王一襲白衣,長發(fā)飄逸,盤腿坐在琴后,好似天外謫仙,清冷而悠遠(yuǎn)!而文汐一出場,康王再也移不開眼,平日里那般素凈之人裝扮起來卻是這樣艷麗無匹!一襲紅衫,墨發(fā)齊腰,額角一粒朱砂暈染了風(fēng)華。紅唇如血,眼波流轉(zhuǎn),攝人心魄!
琴音驟起,紅袖舞動。金桂飄香,樹下是伊人隨風(fēng)舞動的身姿,琴音行云流水,舞姿婀娜動人。琴音跌宕起伏,舞姿變幻莫測!兩人像是有一種說不出的默契,配合的天衣無縫!
“錚錚”兩聲,曲終,舞停!文汐的額頭早已沁出薄汗。康王用衣袖為其輕輕拭去。院中只有他二人,沒有了琴音流轉(zhuǎn),舞姿翩翩,此刻顯得分外靜謐!
杯中已倒?jié)M佳釀,文汐一飲而盡!
“夫人的舞姿的確是不同凡響,別具一格!不知師從何人?”康王不經(jīng)意的問道!
“我是無師自通,打小見府上那些舞姬表演,便有了興致,自己便偷偷琢磨起來,又怕被別人知曉,所以都是夜深人靜時才起來練習(xí)?!碑?dāng)然不能說真話,于是文汐便編了一通瞎話希望將它圓過去!
康王望著酒盅,眉間微挑道:“原來如此”!
見他不在追問,文汐悄悄松了口氣,可是她卻忘了,瀟府的三小姐,打小身子羸弱,跳舞這種費(fèi)神之事,豈是她能承受的!
“美酒,美人,美景!夫復(fù)何求??!”康王突然道。
“這三樣,于你豈不是唾手可得!何來感嘆也?”文汐揶揄道。
“世間美酒之多,多不勝數(shù),可若不是與知己愛人暢飲,便索然無味,美景亦如此!”
“而美人……”康王眼神突然變成一汪深潭,只一眼,便讓人沉溺其中!
“世間美人多不勝數(shù),而吾妻唯此一人也!”
柔軟的觸感覆上了雙唇,夾雜著酒香,讓人留戀沉醉。
過了幾日,文汐回了瀟府一趟,看著父親母親都安好,懸著一顆心終于放了下來!自己還是太容易受他人影響了!
時光飛逝,一眨眼,幾個月便過去了!漫天飛雪的京都格外陰冷。
采萱把火盆里的銀碳點(diǎn)燃,屋內(nèi)瞬間暖和起來,接著又把新摘的臘梅插入花瓶,沖淡了滿屋的藥味!
“咳咳……別忙活了,過來歇會子!”文汐道。
一到嚴(yán)冬,文汐就會染上風(fēng)寒,對于這具嬌弱的身子,她自個也是頗為無奈。
“王妃,您好好躺著,我不累,藥應(yīng)該煎好了,我去拿過來給您服用!”
采萱說完便去小廚房端藥去了。
啥也做不了,只能干躺著,文汐覺得自己這樣下去恐怕要廢了。外面的風(fēng)雪沒有要停的趨勢,不知道這會王爺下朝了沒有!就這樣胡思亂想著,卻看見采萱慌里慌張的跑進(jìn)來。
“王……王妃?!?p> “去端個藥的功夫怎么了這是?”這丫頭這輩子都別指望她能沉穩(wěn)些了!
待她走近,文汐才發(fā)覺她臉色煞白,整個人都在發(fā)抖,這才覺得恐怕出大事了!連忙起身掀開被褥,一把握住采萱的肩膀道:“別慌,告訴我,出什么事了,”
“王妃,瀟府,老爺他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