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相
文汐聞言大駭。
“瀟府怎么了?父親怎么了?你快說。”她盡量穩(wěn)住心神,但內(nèi)心早已風(fēng)起云涌。
“我去小廚房端藥,卻聽到杜姨娘的貼身丫鬟芊羽與其他的侍女談話,說是將軍被抓進了刑部大牢,瀟府也被查封了!”
感覺一陣眩暈,文汐“哐”的一聲倒在地上!
“王妃,”采萱連忙上前將其扶起!
“王妃,你怎么樣?”
深吸一口氣,文汐極力冷靜下來。這個時候自己一定要冷靜。過了好一會文汐才開口道:“你還聽到了些什么?父親為何被抓?”
“說是朝中有人舉報,說將軍結(jié)黨營私,意欲反叛!”
“一派胡言,父親自被封一等公爵以后,就一直抱病在家,謝絕來客,如何結(jié)黨營私?”文汐氣的渾身發(fā)抖。
“他們在瀟府搜出了將軍與朝中高官往來的信件,那筆跡經(jīng)檢驗確實是出自將軍之手!”采萱邊哭邊道。
“他們要構(gòu)陷父親,用這般拙劣的手段,圣上也信?”
采萱突然大哭道:“關(guān)鍵是將軍他,他全都認了?!?p> “咳咳咳咳咳……”
一股腥甜的味道涌入喉頭,文汐拼命將其壓制下去!
怎么可能,父親你為何……文汐無論如何都不相信父親會做出這種事!
“那瀟府的其他人現(xiàn)如今在哪?”
“都被禁足在府里。王妃,你別太動氣,仔細傷了身子。”
王妃身子本就不好,怎么也應(yīng)該等王爺回來在告知她的,這會子受了這么大的打擊,萬一扛不住該如何是好,采萱悔極了!
“都這樣了,我哪里還顧及到自個的身子,王爺回來了沒?”
“還沒有?!?p> “王妃,我們該怎么辦?不如我們進宮面見圣上,求他網(wǎng)開一面,我聽說刑部大牢可不是人能待的地,將軍他本就有疾,如何能在那里久待?!?p> 文汐想了想搖了搖頭道:“不妥,你我此刻進宮,圣上未必會相見,就算見了面,我們無憑無據(jù)也不能幫父親開脫,現(xiàn)如今我必須去見父親一面,弄清楚事情的原委究竟是什么!”
文汐頓了頓又道:“我們在這里等王爺回來在議?!?p> 一直等到外頭的天徹底黑透之時,康王才踩月歸來。老遠看著那道白色身影,文汐忙迎了上去。
“王爺?!?p> “怎站在雪地里,快進去?!?p> 欲語淚先流,白日里裝冷靜裝鎮(zhèn)定,一遇到他全部土崩瓦解。
看她鼻子臉龐凍的通紅,眼睛也紅彤彤的,康王滿心無奈的將她擁入懷中。
“我知道你擔(dān)憂之事,我們進屋再說?!?p> 屋內(nèi)溫暖如春,文汐這才感覺到冷,徹骨的冷,剛剛在雪地里等他竟然一點寒冷的感覺都沒有。
“王爺,我父親絕不會謀逆,您能懇求圣上重新調(diào)查此事嗎?怎么就能憑幾封書信,就去定他的罪呢!”
康王頗為無奈道:“此事,瀟將軍已供認不諱,即便本王想為其說情,都不知從何說起了?!?p> 卻不想他會這般回答,且見他好似不大在意此事,文汐只覺得無比失落,心口陣陣絞痛。
“我的父親,常年駐守邊關(guān),與親人分隔兩地,幾年才能見一次面,他為了保護大周國安定,在戰(zhàn)場與敵人廝殺,留下一身病根。卸甲歸來,他剿滅判黨,穩(wěn)住了圣上的皇位,如今他已經(jīng)是一位年過五旬的老人,滿身傷痛,如何謀逆?”文汐一句一字的質(zhì)問道。
“他的確是大周周國的肱股之臣。大周國得已安定,他居功至偉。但正是這樣才讓他忘了自己作為臣子的本份?!?p> 康王的聲音很輕,卻字字誅心。
“原來王爺早已認定父親是個逆臣。那臣妾與王爺還有何可說的!”
外頭的月亮好像是怕冷一般,躲在云層后面,暗淡朦朧的月光,在寂靜的夜里,愈發(fā)清冷。燭火微擺,屋內(nèi)兩人皆靜默不語。過了好一會文汐才緩緩開口道:“那王爺可否準許臣妾與父親見一面!”
即便失落,即便傷心,卻不得不懇求他!
康王本意拒絕,卻在看到女子眼里水澤之時,終究不忍。
“明日你便去吧!”
一夜無話!
彎彎繞繞,一路暢通無阻,文汐知道這是康王提前打了招呼,不然這刑部大牢,豈是她能進的來的。
“就是這里了!”衙役在一處牢房前停下道!
這座牢房,四面都沒有窗戶,潮濕又陰冷,里面連一張床都沒有,鋪的是一些稻草,破舊茶幾上擺放著變質(zhì)的飯菜。看到這里,文汐心又痛了起來。
有個人負手而立,背影孤獨卻不潦倒,文汐認出那是父親的身影!
“父親?!蔽南÷晢镜?。
那人聞聲緩緩轉(zhuǎn)過頭來,不可置信的看著來人。
“涵兒,你怎會在此?康王他可知曉你來此地了?”
“王爺他知道,是他安排我來此處的,父親你可還好,他們有沒有傷害你?”
“為父無礙!”
看著父親的臉龐又清瘦了許多,才幾年光陰,初見時那般氣宇軒昂,威風(fēng)鼎鼎的模樣已不復(fù)存在了!
“涵兒,倒是你,趕緊離去,不要再來了!”
“父親,我不信他們說的,您能告訴我究竟發(fā)生了什么?”
文汐雖然焦急又傷心,卻必須問清楚事情原委,這樣才能有機會救出父親!
“事情就是你聽到那樣,我意欲反叛,大逆不道!”瀟將軍的聲音有些沙啞。
“我不信,父親若是真有謀逆之心,怎么在王氏一族起兵之時,與圣上聯(lián)手將其反撲。父親,你想想母親吧,想想瀟府!”
文汐拼命抑制住快流出的淚水。她想不明白,父親為何會認罪。難道……一種不詳?shù)念A(yù)感涌上心頭。
“涵兒,你母親就托付給你了,放心,瀟府不會有事的,我再也不欠他們的了,只是你不要太輕信他人之言,尤其是……”
瀟將軍突然頓住,文汐本想問問他尤其是什么?衙役卻過來阻斷的談話。
“時間到了,還請王妃速速離開?!?p> 不等文汐答話,便推著文汐往外走!文汐惱極了,卻毫無他法,只得往外走去。
回到王府,文汐靜坐許久,想著父親的話,父親難道是被人威脅的?誰能威脅了他,除非是當(dāng)今圣上。謀逆之罪本應(yīng)誅九族,他卻道瀟府不會有事,而自己作為父親的女兒,居然到現(xiàn)在還安然無恙,這于情于理都說不通!父親究竟隱瞞了什么?
“王妃,吃點東西吧,你一天都沒進食了,在這樣下去,將軍沒救出來,你就先倒下了!”采萱頗為擔(dān)憂道!
“萱兒,你說你是聽到杜姨娘的丫鬟芊羽的談話才知道父親被捕之事,對嗎?”文汐突然開口問道。
“嗯嗯,正是!”
腦海中驀然浮現(xiàn)杜依依那詭異的笑容,文汐只覺得身子發(fā)冷,原來她早就知道瀟府會出事。
清風(fēng)閣內(nèi),芊羽將銀碳撥了撥,在添上新的。屋內(nèi)便更暖和了!杜依依側(cè)臥在羊毛墊的貴妃榻上,擺弄著一根珠釵。
“賞你了?!?p> 芊羽顫巍巍接過珠釵,自家小姐近來心情格外好,這幾天也沒有訓(xùn)斥過自己。當(dāng)然,芊羽也明白她心情好的緣由是什么,只是自己身份低微,只能按照主子的吩咐行事,其他的事情,她無能為力!
杜依依品著果酒,望著窗外的月亮,想必那位尊貴的王妃此刻定是焦急萬分吧,想到此,她就覺得心情格外舒暢,將杯中酒一飲而盡!
“王妃!”芊羽的聲音透著一絲恐慌。
杜依依不急不忙起身,朝來人俯身行禮!
“姐姐來了!”聲音似銀鈴。
“你不是一直等著我來么!”文汐冷冷盯著她?
“姐姐,你這般看著我,好生嚇人,不知妹妹做錯了什么,姐姐大人有大量,可不要同我一般見識呀!”杜依依滿臉無辜看著文汐道。
文汐心里明白她不過是演戲罷了!
“瀟府會出事,你早就知曉吧?”文汐直接開門見山問道。
“妾只是閨中婦人,怎知曉朝中之事!”
“是嗎?”文汐走到杜依依跟前,逼迫她直視著自己!
“瀟府出事,為何你身旁的一個丫鬟竟然會比我先知曉。王爺生辰之時,你讓我多關(guān)心父親,那時你就知曉瀟府不久就會出事了,不是嗎?”文汐一字一句的反問道!
她面部波瀾不驚,眼神卻透著冷光,從未見過王妃這般模樣,杜依依竟覺得有發(fā)怵!
見她不語,文汐緩緩坐下,品了一口茶緩緩道:“王妃之位,你很想取而代之吧!”
杜依依聞言臉色大變,但她很快整理好自己的表情!只是將袖中的帕子拽的緊緊的!
“王妃,妹妹知曉瀟將軍出事,你定是分外憂心,你說的那些都是你的臆想罷了,妹妹一直敬仰尊重你,從未起過別的心思呀!”
“呵呵……”文汐冷笑。
她安靜的看著杜依依緩緩開口道:“杜依依,休掉一個妾,可是不必經(jīng)過王爺應(yīng)允的!”
“你敢?”
杜依依終究沒忍住開口道。
“瀟紫涵,你以為你的王妃之位能坐多久,竟想對付我?”杜依依嬌俏的臉此刻猙獰無比!
文汐心想她終于松口了,
“你可以試試看,是你先出這個王府,還是我先離開?”文汐淡淡看著她道!
“哈哈哈……”杜依依狂笑。
“瀟紫涵,看來你還是沒認清你的處境???你父親謀逆,是誅連九族的大罪,你的腦袋還能在你脖子上待幾天?”
“我父親是謀逆,還是被奸人所迫害,終究會有水落石出那一天!”
“只是你……”文汐起身走近杜依依,一把捏起她的下巴。
“我還是康王妃,你竟敢如此出言不遜,明日你就離開康王府吧!”
“你,把她的東西收拾收拾,明日一同離去!”文汐看著一旁瑟瑟發(fā)抖的芊羽道!
“我不走,我不走,你憑什么讓我走,我不走,我要見王爺!”杜依依大叫道。聲音格外刺耳!
“憑什么?就憑我是這個王府女主人,憑我是康王的正妃,你什么身份,居然敢在這里與我叫囂?”
“明日便自行離去吧,別到時弄得太難看!”
杜依依已經(jīng)是滿臉淚水,她怎么可能離去,馬上,馬上眼前這個女人就會同她的父親一同被問罪了,還差一步自己就可以與王爺舉案齊眉了!
“瀟紫涵,你得意不了多久,你父親早已是圣上的眼中釘肉中刺,即便他不謀逆,他與瀟家也會落到這一步的!”
文汐聞言,什么也沒說,便離去了!待她走后許久,杜依依才發(fā)覺自己說漏了嘴,心中已是悔恨萬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