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瀟皇后

真相(二)

瀟皇后 陌子萱 3173 2019-01-06 15:52:00

  回房后,文汐靜默許久,如果真如杜依依所說那樣,那就印證了這幾日自己的猜想,圣上早就想對付父親,先是利用他來扳倒王氏一族,然后大肆行賞,升官加爵,偽裝成權(quán)傾朝野的模樣,就是為了最后擊垮他。原來他們最后要對付的人是父親!

  文汐只覺得渾身發(fā)寒,喉嚨里像是被什么堵住一樣,連呼吸都急促起來!她不明白他們?yōu)槭裁匆獙Ω陡赣H,難道真是因為父親功高蓋主,讓他們頗為忌憚,害怕父親會成為第二個王氏?

  杜依依的父親是尚書,他定是知曉圣意的,也許這一切就是他和圣上一手策劃的,所以杜依依才會料到瀟府不久就會出事,而父親,文汐憶起父親自從受賞后,就一直郁郁寡歡,謝絕來客,難道父親早就猜到會有這一天!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文汐終于明白父親為何伏罪。

  也許王爺也是知曉的,從頭到尾蒙在鼓里的只有她一人!

  滿腔憤怒逐漸轉(zhuǎn)化成深深的無奈,如果父親一心求死,她該如何去營救?如果圣上執(zhí)意要父親的命,她又如何去改變?

  自己當(dāng)真是無用極了!

  清風(fēng)閣內(nèi),古董花瓶摔了一地,衣裳首飾更是丟的到處都是。芊羽跪在一旁不敢多言一句。昨夜自打王妃離去后,小姐就像是發(fā)了瘋一般,將屋內(nèi)物品砸的砸,絞的絞!

  “王妃,清風(fēng)閣那位怎么處置?她還賴在那里不肯離去呢!”采萱提醒道。

  文汐聞言,冷冷一笑!

  “隨她去吧!”

  本就只是想套出她的實話,并沒有真的想逐她出府,看到了她的真面目也好,下次相見再也不必惺惺作態(tài)!

  “昨晚之事,府上的人皆知曉了,杜依依對您出言不遜,以下犯上,如若不處置她,今后您在府上如何立威呀?”采萱不安的說道!

  玉勺攪動了幾下米粥,文汐覺得無甚胃口,便讓人把吃食撤了下去。

  “立威?萱兒,這王府不久就要易主了!”

  “王妃,您這話是何意?”采萱惶恐問道。

  “父親執(zhí)意認罪,謀逆是要株連九族的,即便圣上法外開恩饒過瀟府,可是作為罪臣之女,又如何能成為大周朝的康王妃?”

  看著戴在腕上的鎖心玉,文汐輕輕撫摸著,內(nèi)衣卻是萬般滋味涌上心頭,猜疑,失落,傷心,疑惑……

  自父親出事以后,她與王爺之間對話越來越少,雖然她明白是康王也無力改變什么,但她內(nèi)心深處是怨他的,她怨他無動于衷,她亦怨他的父親濫殺無辜,謀害忠良。

  而康王似乎察覺她的心思,所以這些時日也沒再見她。

  “王妃,外頭有位小哥送來了一封書信,囑咐一定要交到您手上?!笔膛畞韴?。

  文汐疑惑,這個風(fēng)口浪尖上,誰會給她來信,拆開信件上面寫道八個大字:

  城郊外茶驛一敘。

  文汐若有所思,讓采萱取來狐皮外氅,簡單的梳洗一番便往城外趕去。

  馬車太引人注目,文汐棄車騎馬而去。京都連下了幾場雪,格外陰冷。握著韁繩的手已經(jīng)凍的麻木,所幸那茶驛離的不遠。沒多久便到了!

  天地一片素白,小小的茶驛在這孤寂冷清的郊外給行人帶去些許溫暖。

  茶驛老板老遠便認出了文汐,這位和里頭那位可是自己的財神爺。老板熱情招呼過來,文汐跟著他進到屋里。

  屋內(nèi)身披黑色狐皮外氅的少年靜靜注視著她。

  才數(shù)月不見,她整個人居然瘦了一圈,眼角的烏青,眼里的血絲,一看就是沒睡好過。公孫煜覺得心里很不是滋味,一時間竟想不出安慰她的話。

  反倒是文汐先開口道:“我還好,阿煜,現(xiàn)在人人對我避而遠之,也只有你還敢約我出來!”文汐聲音很平靜,平靜的讓人不安。

  “一直想去瞧你,可我家那老頭子死活不肯放我出去。”公孫煜頗為無奈道!

  “如今瀟府這般模樣,大家見到瀟府的人都恨不得繞道走,伯父的心情我能理解!”文汐緩緩道。

  “我是不信瀟伯父會做這樣的事來,不知圣上怎么想的,都怪那個杜尚書,聯(lián)合幾個大臣煽風(fēng)點火的,不然圣上也不會這么快定伯父的罪,你說伯父怎就認罪了呢……”公孫煜說的頗為憤慨。

  “連你都信我的父親,可是王爺他……”文汐的聲音有些哽咽。

  “王爺他不信?”公孫煜不敢置信問道?

  文汐微微閉上雙眼,心口疼的發(fā)慌!深吸一口氣才道:“他有他的立場!”

  “啪!”公孫煜將桌子一拍,茶水灑滿一地。

  “豈有此理,康王兄這也太不仗義了,當(dāng)初要不是伯父起兵將王氏壓制,現(xiàn)在待在牢獄里的可能就是他了,如今伯父受奸人所害,他還在那里講什么立場不立場的!”

  公孫煜惱極了,又看了一眼默不作聲的文汐繼續(xù)道:“王嫂,你就該與他鬧,他那般疼你,定會幫伯父求情的。如今他可是最受圣上重視的皇子?!?p>  文汐痛苦的閉上雙眼。

  “沒用的,王爺他不會為了父親,去賭上他的前程,他忍辱負重這些年,就是為了扳倒王氏,為了榮登高位,現(xiàn)在馬上都要實現(xiàn)了,這個節(jié)骨眼上他不可能為了兒女私情而去冒這個險的!”

  如果他真的心疼她,又怎會從父親出事以后,就一直對她避而不見!

  這些時日,她思來想去,一個可怕而又絕望的想法涌上心,她不敢去想,她害怕的渾身顫抖,她努力將那可怕的想法壓制下去,可是近來這種想法卻時不時的浮現(xiàn)出來,她不知道自己能撐多久!

  也許,或許,可能,于王爺而言,她不過是他鞏固權(quán)勢的一顆棋子罷了!

  用力甩甩頭,文汐努力將這種可怕的想法壓下去。不會的,要相信他,自己不要在這里亂猜疑,難道這些年他待自己的溫柔和情意!全是假的嗎?不可能,如果真是那樣,自己這些年是將真情托付給了一個多么可怕的人。

  “王嫂,王嫂,你怎么啦?”

  公孫煜的聲音徹底打破了文汐的猜想。

  “我沒事。”

  公孫煜給文汐倒上茶水,文汐一飲而盡。溫暖的感覺涌入心間,心情稍許平復(fù)些。

  “真不敢相信康王兄會這樣,難怪最近司空澤那渾球一直對本少爺避而不見,哼,一丘之貉?!?p>  文汐心中了然,司空澤一直都是對王爺唯命是從,自然害怕自己和阿煜求他出面。

  “阿煜,你可否在幫我進一次刑部?”文汐突然開口道。

  “行,我想辦法!”公孫煜爽快答道。

  文汐心生感動,本以為他會為難推脫,沒想到他竟應(yīng)的這樣快。

  “只是刑部可不是一般人能進去的,你可想到好法子?!蔽南H為擔(dān)憂問道。

  公孫煜拍拍胸脯自信道:“放心,有錢能使磨推鬼!”

  可是等了幾日卻沒有等到公孫煜好消息,等來卻是瀟將軍即將發(fā)配燕北的噩耗。

  燕北之地常年下雪,苦寒無比。瀟將軍謀逆之罪本應(yīng)處以極刑。但圣上念他立下無數(shù)戰(zhàn)功,加上平定王氏一族的功勞故而法外開恩,免其死罪!而瀟府被抄家,眾人被逐出京都,永世不得入京。

  隆冬的雪抵不過文汐心頭的寒。

  “娘親?!?p>  文汐發(fā)瘋似的往瀟府趕去,待她趕到之際,瀟府門前大大的封條刺痛了她的雙眼。此外一個人都沒有,安靜的有些詭異!

  “撕拉”一聲,文汐一把扯掉封條,推開門,走進去。

  文汐往母親住處疾奔而去,打開房門,房間什么都沒有了,像是不曾有人在此入住過一樣,眼淚奪眶而出!文汐再也抑制不住大哭起來!

  “娘親,你在哪里?”

  文汐在府上轉(zhuǎn)了一圈,一個人影都沒有瞧見,所有的房間都被搬空,昔日里閣樓間歡笑怒罵聲,不見了!那位心機深沉的大夫人,囂張跋扈的二夫人也不知所蹤!唯有寒風(fēng)吹過樹梢呼呼聲,和寒鴉凄厲的喊叫聲!

  失魂落魄的走出瀟府,卻被人一把抓住衣裳。

  “小姐,救我!”

  熟悉的聲音,文汐不由自主的俯身,那人蓬頭垢面,衣衫襤褸,如同乞丐一般。

  撥開她額前的碎發(fā),露出一張清秀的面孔。

  “蓮兒”文汐激動的喊到!

  竟是娘親的貼身丫鬟蓮兒。

  “你怎會在此,娘親呢?娘親在哪里?”文汐左右環(huán)顧,街頭除了她倆以外一個人影都沒有!

  “瀟府被查封,女眷和仆人全都被驅(qū)逐出京,夫人她不愿離去,自愿陪同將軍前去燕北受罰!”

  “圣上批準(zhǔn)了?”文汐不可置信問道?

  “嗯,”蓮兒的聲音變得有氣無力!

  文汐發(fā)覺她不大對勁,一摸她的額頭,滾燙異常!

  “蓮兒,你怎么了?”

  “我……我……”蓮兒還想在說些什么,卻終因體力不支暈厥過去!

  “蓮兒,”文汐大驚,喊了她幾次也沒有動靜。

  無奈,只得將她背起,只是她的力氣太小,好幾次蓮兒都從背上滑了下去。所幸街對面有一家醫(yī)館,文汐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將她背了過去,一到藥館,文汐也累的直喘!

  真無用,擦擦額頭上的汗。文汐狠狠腹誹著自己!

  “姑娘是因為寒邪入體,加之久不入食,故而體力不支,暈厥過去,無大礙。待老夫開上藥方,調(diào)理離日便可痊愈!”老郎中慢條斯理道!

  拿好藥方,文汐沒有回康王府,而且給了些碎銀子給醫(yī)館小廝讓他幫忙背著蓮兒,找了一家客棧住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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